“你这人有病吧!”原野看着眼前的一幕,瞬间炸了,拉起慕浅的手,将人护在身后。
女孩没说话,只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副样子激起了原野的保护欲,他看着陆厉洵,想也没想开口就喷:“我说这位大叔,你和浅浅什么关系这么随意糟蹋人!要没有浅浅,你早就死在沙滩上了!前天晚上那么冷,她一个姑娘家家硬是从海边一步步给你背到村里,挨家挨户敲门求收留,不仅如此还寸步不离守了你整整两个晚上,结果你就这么对待她?怪不得是个残疾,活该!”
说着,原野狠狠踹了一下旁边的柜子,拉起慕浅就要往外走——
“这男人这么金贵,你还伺候他干什么?走,我带你去上药!”
原野动作坚决,然而慕浅却挣脱他的手——
“我没事,不用上药的……你先走吧。”
原野的动作顿住,不可置信地看她,“不是吧,你还要守着这个死残疾?”
听到这话,慕浅眉头皱起来,语气格外认真道:“他不是死残疾!”
原野看了慕浅半天,随后愤愤松开她的手,“算了,懒得管你。”
说完,他又瞪了一眼陆厉洵,怒冲冲离开。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刚刚原野骂陆厉洵的话,尽数入了他的耳,此刻男人脸色难看到极点。
“你……”慕浅看着他,想说什么,但又语塞。
其实,她的心难受得很。
车祸前的争执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她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
但,她失去了小白。
被眼前的男人亲手撕碎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陆厉洵还是醒过来了,他没事。
他昏迷的时候,她的慌乱已经远远超过对他的埋怨。
她根本不敢去想,如果他永远醒不过来,她该怎么办。
陆厉洵看着慕浅,面上的阴霾散去,一时也陷入沉默。
刚刚那小子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他还是捕捉到了什么。
原来在他昏迷的时候,是她背着他一步步到这里来的。
陆厉洵看向慕浅,眸光染上些许复杂。
慕浅没去猜男人在想什么,这一天两夜的时间,她几乎没合过眼,精神和体力上的双重透支,让她头晕目眩。
见他没再生气,她紧张的情绪卸下,松了口气。
转身去了厨房拿来拖布,想将地上的东西处理干净。
这碗被打碎了,又要重新做一碗……
女孩长长叹了口气,蹲下身开始收拾。
“别收拾了。”男人低哑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慕浅没理。
她将碎陶瓷和面条都扔进垃圾桶,转身又进了外屋的厨房。
“慕浅,我在和你说话。”
慕浅将热水倒入锅中,烧开后放入面条,然后她幽幽转过头应道:“嗯,我听见了,但这不是我们的家,弄脏很不礼貌。”
说完,她又继续盯着锅里的面。
倚在厨房门外站着的陆厉洵:“……”
距离近了,他才看到她浓重的黑眼圈,脸色也白得像纸。
他眉头锁住,语气低沉:“别做了,我不想吃。”
“可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李爷爷说你的身体会扛不住的……这是我特意和原婶学的,我刚刚尝过,不难吃的。”
“李爷爷是谁?”
“村里给你看病的中医。”
陆厉洵眉宇渐渐舒开,他嗯了一声,两人之间再度无话。
面条煮好,慕浅又打了一个鸡蛋进去,嘴里忍不住嘟囔:“真浪费。”
新的一碗面条盛出来,热气腾腾。
慕浅把碗递给他:“别再打翻了,我没力气再做一碗。”
男人接过碗时,手顿了顿,他没说什么,坐下来把面吃了。
慕浅看着他吃完,心下稍安,接着回到房间,爬上了床。
陆厉洵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下只觉很微妙。
这短短的片刻,让他有了一种身份对调的错觉。
仿佛他们两个之间,他变成了那个不知轻重的孩子。
他薄唇轻抿,将那莫名奇妙的念头压下去,走到她身边问:“我的假肢呢?”
“李爷爷说你的腿又发炎了,不能再带假肢,要等炎症消下去。”
陆厉洵还想问什么,却见床上的女孩悠悠闭上了眼睛。
他噤声,看着她渐渐放沉的呼吸,知道她睡着了。
想必困极累极了,照顾他这个‘疑难杂症’患者,无论是谁都会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