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吟并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侄女儿的内心,已经有了些许的冷淡疏远。
突然,无意中看见她手腕上的那套鸡血玛瑙首饰时,一把抓住她手,“这是老祖宗送你的?”
“是啊,姑母,老祖宗可喜欢我了,让我没事儿就来多陪陪她,还说了,她老人家一个人呆着,有时候还是好孤单的。”
木婉吟冷笑,眸里有着冷意。真想说,就老婆子那样儿,她若是孤单了寂寞了,还真叫奇怪了呢。
就她天天的小日子,甭提有多逍遥了。
“玉儿啊,老祖宗这人,心思有时候是我们小辈儿的无法理解的,你还是恪守着自己小辈儿的一些礼节就好。至于旁的……”
玉儿和抬头,眼睛湛黑湛黑地,紧盯着木婉吟,笑容,慢慢敛去,“姑母,我一直以来,都觉得你是最了不起的姑母,也是,最能容人的人儿。可是,今天看来,我真的是认错了你。在老祖宗那儿的时候,她一直在夸奖你,说你的好话。可你呢……我听到了什么?听到的,是你对老人家的不尊重,对她的诽谤……姑母,你让我不舒服了。”
说完,不容木婉吟辩驳,捂住嘴巴疯一样地往前面冲去。
木婉吟气坏了,没头没脑地被捧在手心里的侄女儿呛一嘴儿,这会儿看到跑远了的背影,才略反应过来。
“李嬷嬷,李嬷嬷,你看看,你看看……我就劝说她二句,却成了我不能容人之人……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让人寒心呢,亏的我以前还觉得玉儿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曾想,这孩子只是接触人家才二天,居然抵不过我对她近二十年的教导爱护啊……”
木婉吟捂住胸部,只觉得那儿堵的慌,闷闷的有些钝痛。
“娘娘,如果一二次的接触,就让这个人背叛,并且抛弃了你的曾经过往,那这样的人,娘娘你也没必要太在乎了。”
李嬷嬷才从木玉儿这种极端态度中反应过来,冷了音如此劝慰。
木婉吟的手紧扶着李嬷嬷的手,“好,好,你说的对。”
内院儿,当那个送木玉儿出来的奴婢把这些话维妙维肖地说给老祖宗听了后,老太太乐的不断击打桌面。
“好好,佟生啊,我发现你是越来越聪明了呀。这么快就捕捉到木玉儿的心情,并且对症下药。一直以来,那人在我面前都一幅高傲的姿态,今天,她也尝到了被人顶撞,被亲人出卖的滋味了。”
佟婆子剥好一块红薯,“老祖宗,这也得亏你这些年教导的好。”
“唔,人老了,就得吃一些这些个烤红薯。一会儿,再多赏几个给我的好媳妇儿吃。哈哈……”
还没入院儿,木婉吟就听到了屋里面老祖宗的畅快笑声。
皱眉,她已经能预见,自己进屋后,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果然不出所料,从老祖宗的院里出来后,木婉吟面色更添憔悴。
李嬷嬷看着走路都有些踉跄的木婉吟,眉不经意地蹙起。
显见的,这一次木玉儿还是伤了娘娘的心呵。
换谁,爱了宠了近二十年的宝贝儿,最后一刀子捅来,那心情也好不了哪去的。偏偏,今天老妖婆还如此的作为。
“娘娘,你得想开一些儿。我瞅着啊,那人,恐怕又不是太老实的了。你今天上贡的那些个东西,她左一个不好,右一句的不光滑。要么,就是品质太次。显见的,这是在想办法要从你那儿得更多了。”
木婉吟笼在袖中的手,再一次攥紧。
脚步,停在湖边。她怔怔地看着湖里的荷花。
碧绿碧绿的荷花叶儿上,几颗小小的水珠儿,被风吹的在叶子上轻轻滚动。好几次,木婉吟都担心它们会掉落下去。可最终,这些水珠儿,还是顽强地在上面滚动着……
“娘娘,有时候身份转换了,思想,也会与以前不一样。小玉姑娘,终归还是太年轻了。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你的做法的。”
木婉吟伸手,轻轻拔弄着那一片叶子,直到,上面的水珠儿落在湖里面儿了。
听着那清脆脆的“叮咚”的响声,木婉吟却咯咯地笑出声来。
“嬷嬷,你说我是不是个蠢的。居然会因这样一个人而堵心,我呀,还是没香草那死丫头活的恣意啊。不行,这个府里,我决计要把香草这丫头给培训出来。再当这个家啊,我会当烦的。”
李嬷嬷听的微怔,“娘娘,你的意思……不会是想要把香草培训成一个掌家人吧?”
木婉吟风情万种的眼波流转,笑容更浓。“是呵,你不觉得,这是对香草的最大挑战么。而且,这丫头活的太恣意了一些。娘娘我看着啊,有点嫉妒了。所以最好呢,还是给她找一些事儿来做。嬷嬷,你一会儿去传话,告诉她,明天开始,跟着我进出管事房里。”
李嬷嬷倒抽了口气。这娘娘,还真的是说疯就疯,还疯的不轻的那起。可怜香草那丫头,这一下可就有苦头儿吃了。
要知道,娘娘掌家都如此的难为了。
若是由香草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丫头掌家,还能有几个人听她的?
不过,一想到香草那自信满满的笑容,还有优雅不变的姿态,李嬷嬷也觉得,她活的实在是太惬意了些。难怪,娘娘会嫉妒,哪怕是她,也会觉得羡慕了呢。
“是,娘娘,一会儿老婆子我就去传话儿去。”
木婉吟满满地笑着。
所有的郁闷,在这一刻居然都消失不见。
香草集里,林香草还在看书。
不远处,慕容南轩则悠哉地在作画。
“姑娘,那个,今天阿凉姨娘传话来,说是肚子疼的紧,只怕,这是要生了呢!”
“哦,要生了呀,这是好事儿啊。”林香草手微微一顿,眼神儿,瞥向不远处还在认真画画的慕容南轩。
这男人,居然一点想法儿也无。
也不知道,阿凉这女人是幸还是不幸啊。那么美艳的一个番外美人儿,愣是被这样一个男人扔在后院儿空置着。
发现自己思维太扩散,林香草赶紧打住。
“产前的大夫来看过了么?有没有说大致的生产日期?”
但凡是经验丰富一些的大夫,还是能看出生产日期的。这王府里面请的大夫,尤其是木婉吟掌家为自己儿子请来的人,那更是要慎重又慎重的。
提到这事儿,周瞳瞳面现纠结。“姑娘,提到这事儿,我也觉得纳闷儿呢。早前儿的时候,阿凉姑娘因为吃的好,睡的好,每次大夫也就给开一些简单的方子就罢了。但是这一次,因为是要诊治临产的具体日期,是以娘娘就从外面请了一位人儿来看。断脉后,那大夫的面色,不是太好。”
“哦……”
林香草停住手里的书本,抬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紧盯着周瞳瞳,“脸色不怎么好?怎么可能?难不成,阿凉姑娘?”
“不是,没中毒之类的。”
周瞳瞳赶紧摆手。“只是,我看那位大夫,后来去往木香阁去了。估摸着,是找娘娘汇报情况去了。到是阿凉姑娘,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一直在说,要准备双份儿的东西,要准备二套……”
“啪达……”
林香草还没啥反应呢。不远处,慕容南轩手里的笔,却是一下子折断。
俩人回头,便看见慕容南轩慌乱地低头。那惊鸿一瞥的惊恐,气愤,惶恐,让林香草呆呆的反应不过来。
“主子……”周瞳瞳也被慕容南轩这异常的举动惊呆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慕容南轩抬手,赶紧把断了的笔捡起来,“不小心就用力过度了。我拿去扔掉。”
林香草侧着头,疑惑地盯着慕容南轩匆忙离开的背影。回身,有些严肃地问周瞳瞳。“你有听阿凉姑娘真的在说是双胎的衣服么?”
“是的,我有听说。当时,阿凉姑娘就这样得意地摸着自己的肚子,一直在说着要准备双份儿的东西。还满脸的笑容,看的人羡慕的紧呀。”
“要真的是这样,那阿凉姑娘可就完了。那生下来的孩子,有一个……也会很凄惨的。”
周瞳瞳呼吸一窒,这时候,有关于生了双胎,或者是多胎的传说的事儿,也在这时候逸出脑海。
早在大齐王朝的开国皇帝开国后没几年,因为一个后宫几个妃子同时生下双胎。本来是极度喜庆的事儿。然而,事后,因这一对对双胎降世,引起四国战乱,更是让天下苍生瘟疫遍布。洪水不,饥荒……战乱……瘟疫,轮番上演。最后,皇上下令,处置那二对双胎之后,天下才慢慢初定。
大齐王朝,才得以喘息的机会,有了几世的更替,这才有了现在的繁荣昌盛。
不过,自打第一任皇上那二对双胎出事手,便颁布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有双胎出生者,要么处决一个。要么就是遗弃一个,今生今世,永不得相见之时。若是相见,便会招惹祸乱。
就从那以后,不管是皇宫,还是平民百姓家,但凡是生了双胎的人家,都送走,或者是溺死另外一个,只保留一个孩儿。
而且,一般说来,只要是生了双胎的妇人,都会被人喻为--不详的存在!
这条规定,很荒唐,但是,却又因为皇室的强权,一直得以执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