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在看见七里的瞬间,周瞳瞳只有一个感觉:可算有正主子出来了,香草,应该有救了吧。
因为七里是从小就跟着慕容南轩的随身伺候人员,是以这浣莲院的所有下人,都得给他几分面色。毫不夸张地说,在这浣莲院里,除了慕容南轩,七里就算是第二人物。
不管不顾,周瞳瞳挣扎着往前奔,“七里,七里,赶紧救救林姑娘啊。林姐姐发烧人事不醒,再不救治,只怕就完了呢。'
七里听的脚步微顿,眼神复杂地掠过周瞳瞳。慕容南轩和林香草之间出了问题,这一点他当然最清楚了。
在他看来,世子对林香草还是有点感觉的。
毕竟,没有哪一个女人会对世子有如此重大的影响。
可是,林香草确实是有点不知趣。
世子爷对她好吧,她还拿着。
做为从小一起跟着少爷的七里,他觉得这是香草在欺负世子对她好,在拿骄。
可是,若真的放任不管?
那田儿月儿也是个人精。看七里这表情,哪不知道他这是在犹豫不决呢。当下,月儿就凑过来。
“七里啊,我们就是不服气林香草对世子那样。明明一个奴才而已,世子爷能把她当人看,那就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可是,她不惜福,现在世子看见她就烦躁,与其让她的事儿再让世子心烦意乱,索性的,咱们就别再让世子听到林香草这个名字了。”
周瞳瞳则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七里,“不要啊,七里,林姐姐只是性格略那啥了些。但是事实上,若是林姐姐真的坏了,你说以后世子知道了,会不会恨你我一辈子啊?”
田儿听的身体一震。
她赶紧看向七里。
“好了,你且回去,我去看看世子怎么说。”
田儿,月儿一听,无力地垂下头来。
这事儿,看来她们是阻止不了的。
只是,想想林香草若是真的死了,到时候世子怪怨起来,她们?
想到这儿,田儿决定,还是就这样为好。
月儿也是抬头看看天空,“咱这就去给梅小主回话吧。”
梅香得到这一消息,眉微皱了皱。
“你们做的很好。这个时候,咱们是不能再逼了。那贱人不可能一下子就从世子的心里消去的。这一点,其实谁都清楚,且看着吧,世子……肯定会出手的。”
梅香的眼神略微黯然。
在这后院当中,她看的太多,对于男人的心思,更是揣摩的很多。
象慕容南轩这样的男人,她其实也是了解他心的。可惜提,慕容南轩一直不愿意接受她,更是把心关的死死的。
那颗心,唯有林香草才能接受。
想到这里,她再一次暗恨。
田儿却是进言,“小主,我看那个朵颐最近也太拔扈了些。主子你怎么就不管束她一二呢?怎么着,你也是这浣莲院最早来的人儿。世子爷的第一个女人,她朵颐如何讲,也得有个尊先礼后的吧。可你看看她,现在不仅仅对梅主子你无礼,还敢招惹那林香草。这摆明的就是在向主子你示威,证明她在这浣莲院里……是个最厉害的人儿了。”
最早的人可以树威。
一旦威名树立起来,在这浣莲院里,也算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梅香只是淡淡一笑。
“月儿啊,你觉得,若是世子的心里,还真的有那林香草的地位。朵颐以后的日子,会好么?且看着罢。”
田儿月儿无奈何地对视一眼,她们家里主子,性情就是太疏懒。明明爱世子爱的不得了,却一幅不争不抢不靠近的样子。
这样虽然能招得世子的欢喜,可是,笼络男人,还是得象朵颐那样的泼辣些,主动点的才行啊。
朵颐在得知七里要去通报慕容南轩后,气的摔了茶盏。
“可恶,该死的。这个七里,不就是个奴才么,居然敢做主去通知世子。哼,以后我定找个算计,把这狗奴才剪除了。”
李亭亭缩着肩,畏惧地站在角落,想让自己不存在这儿。
可是,朵颐哪会视她如无物。
慢慢地踱到她面前,勾起她下巴,轻轻地摩挲二下。
“其实,你这一张圆脸儿,比那林香草还要好看一些的。最早前,你也是世子看的顺眼的一个。可惜,你就是太老实,也太憨了些,所以一直没搭上世子的床榻。跟在我身边,看着我恣意妄为地生活着,你是不是很羡慕啊?”
李亭亭咬紧了唇,她全身颤抖,只是惶惶地扣着手。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在你的内心里,一直想要当上他身边的女人。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叫你如愿以偿的。只是,前提是你必须要把我的事情办好。”
李亭亭赶紧点头,“是是,朵主子,亭亭一定做好的。”
“别以为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不清楚,要是我晚一点,只怕,你就如愿了吧。哈哈,李亭亭,有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你这一辈子,都逃不过我的手心。”
听到这儿,李亭亭彻底的慌了。
她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朵主了了,朵主子,亭亭再也不敢乱想。求朵主子饶命。”
“行了,我知道了,要说来,我有这一天,可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当时下了药,你说,我能有那么好的机会得手么。亭亭啊,你是我的福人呢。”
李亭亭身体摇晃,差点儿没吓晕过去。
给主子下了药,这事儿若是让府里的人知道了,她以后……还能有性命。
到这时候,她也彻底没了侥幸的心理。知道自己这一生,只怕都得被这个朵颐拿捏住了。
“是谁……”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间响起一阵异动。
俩人追出去看,只看见一只猫儿。
“还好,只是一只猫儿。”朵颐面色阴沉地看着院子。眼神,划过半开的门:刚才,真的只是一只猫儿?
“你赶紧跑出去看看,若是那外面有人,给我立马办了。”
李亭亭也害怕。
她当初给慕容南轩下了药的事情,事后,更是有了收朵颐的后续事。虽然当时她什么也没得着。然而,奴才给主子下东西,起了不良的心思,这若是被人知晓,就是死罪一条。为此,她也害怕。
紧追出去,并没有看见人。
“还好,还好,看来,真的只是一只猫儿啊。”
就在她走后,湖畔的岸边荷花池中,慢慢钻出来一个杂役衣服的婆子。
她惊恐地看看四周,一溜烟儿地逃的远远的。
若是有人在这儿,便能认出,这人,就是洗衣房里的陈三娘。
三娘只是把李亭亭的亵衣送来。
看院外没人,以为是主子们在睡觉,是以就轻手轻脚地要去找李亭亭。
可谁曾想,意外地听到了这一桩秘辛。
她很清楚,在这慕容府里,若是听到了一些不应该听的,一个不好,便极有可能会引来钉身之祸。尤其是那个朵颐,一看就是极不好相与的主儿,若是教她知道是自己在外面偷听到了……
陈三娘没敢想,只暗自告诫自己,此事,谁也不可乱说。
到内屋里时,慕容南轩还在一笔一划地作画。
这些年因为腿疾的缘故,慕容南轩最大的爱好,就是写诗,画画。
七里站在一边儿,观摩着他画的荷花池,眉微皱了皱。
看来,世子最近的心情,真的不怎么好。
若是以往,世子画的这样的荷花,肯定会含苞待放的。
要么,就是迎风招展。可现在,据他看来,这些荷花,也就是一朵普通的花儿。没有生命力,更没有旁的活力。
“世子……歇一会儿罢。”
慕容南轩手里的笔顿了顿,抬头淡扫他一眼,再一次埋头做画。
“那个……刚才二等丫头周瞳瞳前来,说林姑娘发烧,人事不醒。好象请不着大夫……这事儿……”
七里支吾地说着。
慕容南轩手上的笔墨一滞,一大滴墨水掉落在那张即将完成的宣纸上。一个大在的污点,看起来如此显眼。
七里内心轻叹了一声。
果然不出所料,世子,还是对那死丫头放心不下的。
只是,世子在呆呆地看着那一个污点后,又开始在上面圈点起来。
不一会儿,那一个墨点,就变成了一条黑色的鲤鱼……
那形态,虽然略胖了些,但看起来,也还挺憨的。在这一片死湖的荷花池里,这一条胖乎乎的鱼儿,到也添了几许的活力。
这一条鱼,何尝就不象是那个林香草呢。突然间,七里有点明白了。
为什么世子会对林香草有点不一样。
只因为,主子的世界,一直以来都是灰色的。
好不容易闯进来一点绿色,那一点不一样的颜色,给了世子生的希望。也给了他,对这个世界的希翼。只是,令人气愤的是,林香草这个不识好歹的丫头,她居然不顾世子的意愿……把他的心,糟蹋的体无完肤。
骄傲如世子,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奴婢做践于他呢……就算,旁的那些大家小姐,皇家贵族,也不能!
一时间,七里的心,很是复杂。想替香草说几句好话,又觉得她对不起世子。想劝世子吧,又觉得过不了这道坎儿。一时间,气氛空前的低迷沉重。
他静候在一边儿,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慕容南轩还是继续做画。动作,更是潇洒的紧。
似乎,一点也没想过会去救林香草。
看着远处那一抹并不曾离开的焦急身影,七里轻轻摇头。
周瞳瞳眸里最后一丝希翼失去。
“香草,你此次到底做了何事,居然令得世子见死不救了……”
心,如堕入了冰窖。
在这慕容王府里,若是世子也不愿意再对林香草伸出手。
那还有谁能伸手呢?
王妃?
此时的王妃,只是悠闲地看着面的帐薄。
对于下人汇报来的浣莲院的事儿,一点也不以为然。
“尊重轩儿的意愿。他若不说救那丫头,你们且看着就行。”
整个慕容王府,再没有人愿意出手搭救林香草。而此时的林香草,嘴唇都烧的干裂,一张脸,红肿的异常难看……
时不时地,她还抽搐一下,再这样煎熬下去,熬不过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