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属下马上机灵地奉承道,可不是吗将军,沙尔卡当初真是有眼无珠,也怪您太给他脸了。但是,只要您和他现在的废物雄主同时出现,就算再怎么眼瞎的雌虫肯定也感觉得到,您和那个雄虫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嘛!差得不是一星半点,简直没有可比性!
利奥波德被属下的恭维搔到了痒处。他打心眼里也是这么觉得的,看看他,再看看那个只有脸能看的雄虫,沙尔卡就算表面不肯表现出后悔,心里肯定也要后悔得要命。加上他对沙尔卡的戏精雄主也有点好奇,于是利奥伯德中将决定像属下雌虫说得那样,给沙尔卡和他那个雄虫一次自惭形秽的机会。
在确认自己外表像往常一样容光焕发,没有一丝不妥后,利奥中将屈尊纡贵地提前十分钟走出了办公室。
中将出席正规场合所穿的军礼服,比郁孟若之前偶遇的年轻雄虫军官们要华丽得多,除了更加耀眼的肩章,还有漂亮的绶带,整整两排勋章。利奥伯德没有收敛属于a级雄虫的精神力,他目不斜视,在大群雌虫副官属官们的前呼后应下高昂着头大步向前走。
这群虫族军官军靴哒哒的声音,离老远就传到了沙尔卡和郁孟若的耳中。沙尔卡带着郁孟若走到走廊边上,让出同行的空间。郁孟若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好奇地望向这个路过的雄虫。
第26章 几道送命题
在擦身而过时,利奥伯德装作刚刚发现沙尔卡,漫不经心地侧过头瞥了郁孟若和沙尔卡一眼。然后,突然对他们释放出了蓄力已久的精神威压。
沙尔卡在发现路过雄虫是这位中将时就早有准备绷紧了神经。在被针对威慑时,也马上采取了守式。但他重伤未愈,要对抗a级雄虫的精神力,和在刚才那几个年轻的雄虫军官面前保护郁孟若要承受的压力截然不同。在面对年轻雄虫们时,他的紧张更多的是出于对郁孟若心情的担忧,但此时此刻,他没空有多余的想法,只能全力应对,把身后弱小的雄虫护在自己身后。
郁孟若也觉察到了这种区别。
虽然差点被沙尔卡贴墙挤成纸片人,但这一次沙尔卡仍然把他保护得很好,没有让他被雄虫的精神力波及沙尔卡在和这个雄虫军官对峙,他能感受到两股强大的精神力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相撞,强大的余波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郁孟若能从精神层面感知那肯定是大场面,因为没被针对的雌虫军官们纷纷露出痛苦的神色,有些甚至站立不稳,不得不踉跄着退开,扶住走廊的墙壁。但这场短暂的对峙对郁孟若来说,就仿佛是近距离观看了一场4d电影,爆炸就在眼前发生,感官无比真实,中间却隔着沙尔卡这个隔绝次元的幕布,让他感觉自己仍然身处绝对安全的环境中。
而且,这也是郁孟若第一次亲眼看到沙尔卡战意凛然时是什么样的就像漫天乌云终于裂开一道缺口,阳光洒在锋芒毕露的利器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令人难以直视。
利奥伯德只是想要彰显能力,并没有想要在军营内和沙尔卡大打出手,闹出废掉了旧日属下的大新闻。沙尔卡要保护郁孟若,也不想惹事。因此,a级雄虫和a级雌虫的交锋只维持了短短一秒钟,占了上风的利奥伯德便潇洒转过身,若无其事地训斥属下废物!跟上!,登上了门口的飞行器,迅速消失了。
沙尔卡一点都不想自己的雄主卷入他在军队时的麻烦事里,尽量装作一切正常,好像在走廊里碰到挑衅的a级雄虫中将是服役雌虫们的日常。
他先拉开和郁孟若的距离,然后才转过身问:您没事吧?
郁孟若朝他笑了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只是在安慰他,模棱两可地说:我能有什么事啊。
沙尔卡仔细观察了他的脸色,终于松了一口气福利院里没有雄虫,军校和军队里的雄虫又大多都很优秀,沙尔卡对正常普通的d级雄虫精神承受力如何没有太多的认知,极少数经验都来自执行任务时要营救的人质。
这种情况,换成那些雄虫肯定已经吓坏了,但他年轻的雄主却能做到面不改色。
沙尔卡连忙带着郁孟若离开了驻地。
因为这几十分钟始终让郁孟若身处不友好的环境中的愧疚,还有生怕哪个不长眼虫族再跳出来伤害郁孟若的紧张,他甚至没空对永远告别这个过去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产生一丝的感慨和留恋。只是在离开时由衷地感叹:于能平稳走出这个大门,真是太好了!
终于又回到郁孟若租住的公寓里,等郁孟若关上门,沙尔卡已经把行李放在一边,沉稳地跪了下来。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被跪,郁孟若已经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震惊到战术性跳舞了,他平静地、有点累心地问:呃又怎么了?
沙尔卡愧疚地解释说:雄主,是我之前太过张扬,才会让您今天受到了冒犯。您今天遇到的雄虫,并不是因为您不够好而对您有恶意的,他们针对的是我。
说到这个,郁孟若就不累了。他好奇地问:我们刚开始遇到那些年轻点的雌虫,都是几级呀?
沙尔卡抬起头,边判断郁孟若的情绪边回答:他们是b级雄虫。
郁孟若哼了一声,点评道:哦,b级也没什么了不起,你说对不对?
沙尔卡怀疑雄主是有点不开心了,因为他的语气真的有点阴阳怪气。
虽然过去他没琢磨也没进修过哄雄虫开心这项技能,但凭借着a级雌虫强大的直觉,仍然觉得额头有点冒汗,不知该怎么应对郁孟若的问题说b级没什么了不起,那自己这位d级的雄主会不会有想法?说b级很了不起,那好像是在夸那些嘲笑雄主的雄虫,肯定更是大错特错。
郁孟若忍住笑,继续问:那后来那个排场很大,看起来跟你有仇的雄虫,是a级吗?
发现郁孟若继续提问,没有要他必须回答刚才那道送命题的意思,沙尔卡松了口气:是的,雄主。
郁孟若又好奇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那是利奥伯德中将。沙尔卡刚放心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担心郁孟若听说过什么利奥伯德和自己的传闻。就他自己所知,传闻还分为好多不同的版本,只不过一个比一个更离谱,不管郁孟若听说过哪个,都不是什么好事。
郁孟若看出也感受到了沙尔卡的小心翼翼。好在他最开始想选择沙尔卡时,就试探过他的心意,知道他现在肯定是没有喜欢雄虫的可是沙尔卡的反应,还真的有点像是已婚人士和配偶一起出门,偶遇来自老情人的挑衅。
他八卦道:他们,就是那几个雄虫,还有利奥伯德中将,他们是不是也都被你拒绝过?
沙尔卡莫名又像是遭遇到了精神攻击,而且还被轻易破防,露出狼狈的神情,雄主
刺伤沙尔卡的,是郁孟若的也字。他慢慢地,低声地这么说,虽然没有加上请责罚之类的关键词,却比他真正这么说的时候,听起来更有求饶的感觉。郁孟若说对了,那些雄虫就是他曾经傲慢对郁孟若说过的,他拒绝的雄虫至少要有b级的依据。
就算沙尔卡已经竭尽所能地希望能回报郁孟若,但他已经接连遭遇到好多次挫败了:
他已经决心要把雄虫当成对自己有恩的上级,希望能继续做一个好属下。但想让过去的上级满意,比讨好郁孟若简单得多,只需要做好交代的工作、在战斗中取得胜利可想让郁孟若高兴就困难多了。全身心地付出、百分之二百地完成任务、主动要求终止休假投身事业、勇于承担自己的每一次错误,所有这些,不仅不能让年轻的新上级开心,还经常惹他生气。
沙尔卡没有办法,只能努力回忆过去雌虫属下们聊起自己雄主的内容,膝行着来到郁孟若面前,想要把手搭在他的腿上。
雄主请不要生气,您愿意责罚我吗?或者,让我服侍您?只要您提出要求,我一定会配合您、服从您、满足您的。
这次换郁孟若被反将一军,为了避开沙尔卡不得不再次后退贴在门上,不由自主地提高音量来掩饰自己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有底气:我没生气!你快起来收拾行李!除了收拾自己的,也要帮我收拾,我怎么都没法把那堆东西规规矩矩放进箱子里!收拾的时候发现缺了什么还要去买!我们没时间了,你别跪在这里偷懒!!!
沙尔卡察觉到郁孟若又一次处在炸毛边缘,应该是真的对惩罚他或者接受他的服务没什么兴趣,只好扶着墙站了起来,拉开安全距离,看着年轻的雄虫从自己眼前贴着墙逃开,好像他刚才那么说是想要占便宜似的。
第27章 迟来的明悟
郁孟若既然开口说想让沙尔卡帮忙收拾行李,雌虫当然要先收拾雄主的东西让雄主满意,然后再去做自己的事。
所以沙尔卡立即问郁孟若:您想带的东西都有哪些?
郁孟若谨慎地维持着和雌虫间一米以上的安全社交距离,把他带到自己的房间,指着地上堆积如山的杂物说:喏,就是这些。
沙尔卡目瞪口呆。
他本来以为郁孟若只是不擅长收纳整理,这也很正常。现在看来,是他小看自己的雄主了,郁孟若的收纳能力说不定没什么问题郁孟若说没法把东西放进箱子,这只是一个客观事实,是箱子的问题郁孟若的旅行箱显然是太小了,而且不具备的空间扩展功能,怎么看都不可能放得下这么多东西。
沙尔卡深呼吸,告诉自己问题不大,反正他特别擅长解决问题,好在他还有放置机甲的空间钮,他们到荒星是要乘坐民航星舰,不会动用机甲战斗,所以就算用这堆东西把机甲埋起来带走,也不会发生那种释放机甲战斗,雄主的日用品衣物落满周围太空的惨剧。
雌虫埋头整理起来,试着把同类的东西放在一起收纳。郁孟若看他认真工作,应该不会再突然动手动脚,没一会就像被喂熟失去警惕之心的小动物一样,一感觉危险已经被解除,立即安心地带着一大堆零食和饮料凑过来,边咔嚓咔嚓吃喝边围观沙尔卡收拾东西。
沙尔卡本来以为郁孟若会因为在军队的遭遇郁结于心,就算不拿他撒气,起码也要不开心一阵。没想到雄虫失忆之后心大得很,好像转眼就把之前的不愉快忘光了。看到他把一堆毛巾放在一起,还立即及时出声制止道:不行,沙尔卡,不能把擦脚的毛巾和擦头发擦脸擦手的放在一起!
沙尔卡愣住了。虽然他一直都知道雄虫娇贵,出门肯定要带许多东西。但也仅限于知道他们要带特别多的衣服、护肤品、配饰,他向来冲澡之后顶多裹一条浴巾擦一擦再晾一晾,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擦脸擦手擦脚都要用不同的毛巾。
郁孟若不知道沙尔卡是正在琢磨为什么要分这么多毛巾,还以为他是在为难不知该怎么收拾,于是退让道:算了,不然我们一会去买新的吧,100条够不够我们用几年的?新的就可以全部放在一起,这样比较省事。
沙尔卡想想这个家庭糟糕的财政状况,立即坚决拒绝了雄主败家的提议,到厨房找到塑封袋挨个分装。
解决掉毛巾,他又发现郁孟若收拾出来的十来把梳子,每个都奇形怪状,不由又多看了几眼。
郁孟若发现了他的困惑,凑过来友好地给他介绍精致boy的打理常识,这是睡前按摩头皮的,这个要用来梳出刘海的,如果头发长了不想剪短,就需要这个。这两个虽然是同款,但是这边这个是限量款,店员告诉我说以后会很难买到,很好看对不对?
既然每个都有用,没用的那些还都是雄主最喜欢的,沙尔卡也无话可说,而且终于理解了郁孟若为什么一直强调他们时间紧张没时间做别的,必须立即、马上开始收拾行李。
再加上沙尔卡想了想,觉得不应该通过精简雄虫用得到的东西,降低他未来很长时间的生活质量来给自己省事,干脆再也不多想面前小山一样的杂物都有什么用途,撸起袖子只当自己在摆立体拼图,以最节省空间的方式把它们装好,然后放进空间钮去给飞鲨做邻居。
郁孟若看了一会,发现自己没什么意见建议要提,就闲聊起来,喂,沙沙,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
沙尔卡听到这个张口就来的昵称,无语了片刻,放下手里的活,态度端正地准备为雄主献计献策:您尽管说。
郁孟若把早上出院前开直播时,观众们的要求告诉他,沙沙,我签了个直播合同,每天都要直播几小时,直播间的观众说想看你出镜,你觉得怎么样,愿意出镜吗?
沙尔卡对此没什么想法,我听您的。
郁孟若仔细观察了一下沙尔卡,感觉他真的非常平静,对直播出镜没有任何想法,没有不开心,也不怕被更多虫族知道自己只是匹配了d级雄虫但问题是,面前这个雌虫心硬如铁,不久前开口说要卖了珍贵的机甲、他自己不治伤了要出院的时候,也都是很平静没任何想法的。
根据过去的经验,郁孟若决定还是要多说点打探沙尔卡的真实想法和打算,他打开自己手腕上的终端,调出语音备忘功能,开始和沙尔卡讲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的沙沙,我直播的时候给自己做了个设定,就是对雌虫很好,非常尊重雌虫,和你的感情也特别好。你现在出院了,我们要一直待在一起,我每天要直播好几个小时,你一直不出镜露脸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我也不想让你直接出镜,观众要是知道了我的雌虫是你的话,反响可能会不太好,所以我们要做好铺垫
沙尔卡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看了一眼态度自然的雄虫,心想:他果然还是被今天的事伤害到了。
他的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怒火,冷冷地说:为什么要做设定,为什么要铺垫?假如您是通过市政签署的直播协议,只要满足时长就算完成任务。谁有意见,您就把他踢出直播间。
郁孟若感受到了沙尔卡的情绪变化,却搞不懂他为什么会生气。
对他来说,作为公众人物立个人设是非常自然的事。他试图和沙尔卡解释:不是啊小沙,我没想要你演戏作假,你也不需要表现得多喜欢我,我只是想要做好铺垫让大家能够更容易接受和喜欢我们,不要在我的直播间掐架,我们也能多收礼物多赚钱
沙尔卡听郁孟若说到这里,甚至没有留意刚成年的雄虫叫他小沙,狭长深邃的眼睛突然因为不敢置信瞪圆了:您您很缺钱吗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