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米尔一脚踢开管家,说:你这菜不合我心意,让你的主人来。
哪里不合贵客的心意呢?楼梯口传来一个柔软甜美的声音,主人出现了。
她穿着华丽的长裙,有着晶莹剔透的白皙肌肤,圆润而明亮的眼睛,以及如同玫瑰一般的柔软的嘴唇,就连她的声音,也仿佛带着春天的花香一样。
不论任何人,看到这幅场景,都会感慨她真是一个美少女。
之前还一脸悠哉的萨米尔面色沉下来,冷冷地注视着楼梯口与这间古堡格格不入的主人。
主人竟然就是薇薇安。
那么,这说明薇薇安也和这些人
他还活着。兰洛冷静沉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恶魔寄宿在他的身上,但时间并不长,他本身的意识还没有消失。
如果薇薇安死了的话,萨米尔会立刻彻底毁掉这栋古堡,并且将藏在这里的恶魔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斩杀。
但薇薇安还活着,他就只能冷静下来,想办法让牧师将恶魔从薇薇安的身体中驱逐出去。
萨米尔转头小声问索尔兹:你能把恶魔从薇薇安身上驱除吗?
以前确实学过索尔兹的手已经握住了圣仗,下意识先看了兰洛一样,说:但需要先制服他才行。
萨米尔拉着兰洛,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古堡的主人目光奇异地看着他们手拉着手,问:你们为什么拉着手?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萨米尔顿了顿,故意把手举起来,笑眯眯地说:你该不会是因为没有朋友,所以才十八岁了还要玩过家家吧。
索尔兹扭过头,用力之大,甚至听到了自己脖子嘎嘣一声脆响。
这种话也说得出来啊老板。
等等,十八岁,所以古堡的主人果然是希尔侯爵的第二个孩子
索尔兹刚刚想到这里,眼前便涌起了一阵红色的烟雾,那烟雾带着浓郁的水气和刺鼻的味道,几乎就像要把人淹没在沼泽里一样。
索尔兹失去了意识。
萨米尔也是如此,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城堡。
头顶的灯光闪烁着,来往的宾客带着虚幻的笑意,这是一场热闹的舞会,音乐飘扬在空中,萨米尔几乎能闻到空气中酒水和食物的香味。
他下意识先握了握手,手心空空荡荡的,兰洛消失不见了。
萨米尔并不慌张,他走进宴会,那些虚幻的人影从他身体里飘过去,觥筹交错之间,客人们带着灿烂的笑容,围在一个中年人身边。
那人穿着十分华丽的长袍,萨米尔猜测他就是希尔侯爵,他旁边还站着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和他外貌有几分相似,很明显,就是他的大儿子。
那他的小儿子呢,萨米尔想到档案上的资料,心想难道是因为身体虚弱,所以没有来参加宴会吗。
正巧,宴会上也有人问了这个问题。
侯爵脸上的笑容立刻淡下去,说:他生病了,在二楼休养。
有人提出想去看看侯爵的小儿子,被侯爵拒绝了:他生的病十分可怕,还是不要见了比较好。
说到这份上,再没有眼色的人也明白了侯爵的意思,于是便没有人再问小儿子的事。
萨米尔站在侯爵身边,忽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
他朝楼梯上看过去,那里只有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仿佛一张巨兽的大口,无情地吞没所有生命。
楼梯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而那股视线,就是从楼梯那里传来的。
萨米尔又看了一眼侯爵和他的大儿子,便毫不犹豫地踏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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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萨米尔一踏上楼梯,顿时全身都被黑暗所笼罩。除了脚下不断向上的楼梯,他什么都看不到,周围隐隐传来如同孩子哭诉的声音。楼下热闹的场景依旧,那些喧闹的饮酒声和谈笑声却变得遥远而模糊。
萨米尔缓缓走上楼梯,眼前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挂着壁画,尽头则是一扇小门。萨米尔此时的视野有些奇怪,他仿佛是在更高处看着自己站在楼梯头,尽头的小门是画面的焦点,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所侵蚀,那些壁画也散发着不详且诡异的气息。
他的背后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黑暗,楼梯也消失不见,只有通往那扇小门的走廊上有微弱的光。
萨米尔徐徐穿过那条长得过分的走廊,壁画上的人像注视着他,萨米尔用意识探查了一下空间戒指,里面还有几个魔法卷轴和光明圣殿的圣水。
之前他把大部分魔法卷轴圣遗物什么的,都给乔来着,后来也没有再补充。
萨米尔走到小门面前,正要推门进去,随后便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声音。
求求你们,打开门吧
我想参加宴会
让我见父亲一面,求求你们
小门从里面发出剧烈的砰砰声,里面的人混杂着嘶吼的哭泣声回荡在走廊中。过了一会,一个女仆从黑暗中走出来,轻声说:二少爷,您不能出去。
为什么?
您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请静心休养。
我已经好了,求求你,开门让我见父亲一面。
女仆站在离门很远的地方,轻声细语地重复着那一句话:您不能出去。
里面的声音渐渐虚弱下来,萨米尔低下头,看到门下有一个带活扣的小洞,那小洞的边缘上有深浅不一的血迹。
而木门从外面上了锁。
萨米尔捏住那把沉甸甸的锁,用了个开锁术,然后打开了门。
门内是一间很空阔的卧室,中心摆着一张床,除了这张床,卧室里什么都没有。
萨米尔从容地走到床边,床上平躺着一个面容精致苍白,身体纤细的少年。
萨米尔坐在床边,低垂着头打量他。
这个少年应该就是希尔侯爵的二子了,也就是二少爷。他正处于沉睡之中,眼角还有红色的泪痕,看上去楚楚可怜。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铁质项圈,项圈后的锁链一直蔓延到墙上。他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腹部,而手腕和脚腕上,都被戴上了沉重的镣铐。
病弱的少年在床上沉睡休养,然而厚重的项圈压在他纤细脆弱的脖子上,那条漆黑色的锁链更让这幅画面显得诡异起来。
少年忽然睁开眼睛,幽幽地说:父亲,您来看我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脆弱的渴望和小心翼翼的期待。
我们已经十年没见过面了少年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这个动作露出了他手腕上的伤,娇嫩的皮肤长期和镣铐摩擦,不断地流血再结疤,已经变成了一道陈旧的伤痕。
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少年哀伤地说:您能帮我把它解开吗,太沉了,我好难受
萨米尔微微倾身,银发倾泻而下,如同垂落的银河。
这间屋子的窗户开得很高,月色正从那个小缝中投进来,穿过攀附在墙上的蔷薇和玫瑰,正好落在萨米尔身上。
萨米尔在月色下伸出手,一点明亮的月光从他的手腕滑到指尖。他缓缓把手放在少年脖子上的项圈上,轻声道:你认错人了。
少年茫然地看着他,过了一会,问: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
萨米尔:不是。
空气陷入一时的寂静,萨米尔收回手,问: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少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父亲说我生病了
什么病?
少年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即使生病了,也不应该把你关起来。萨米尔叹息一声:真可怜啊。
少年问:你可以帮我解开锁链吗?
为什么要解开?
我想下去参加宴会。
少年微微侧头,露出倾听的神态,他半阖着眼,感慨说:你听,多热闹啊,我真想下去看看。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萨米尔耳边也响起来宴会的喧闹声。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身后的法杖,问: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少年说:我不知道我也想问问父亲,但我们已经十年没见面了。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我八岁的时候,他为我庆祝生日,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来了很多很多人宴会结束之后,我再醒来,就已经被关在这个房间里了。
最开始还没有锁链,他们用门上的小洞为我提供食物,有一天,我把手从洞口伸出去,请求女仆放我出去后来,他们就给我戴上了锁链。
父亲和哥哥从来不会来看我,那些女仆也离我远远的,他们说,我被恶魔附身
萨米尔哦了一声:这就是你得的病。
少年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说:我没有生病,也没有被恶魔附身,这都是父亲的借口而已!你摸摸看啊,我的脸,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从来没被恶魔染指过。
萨米尔任何他牵引自己的手抚摸着少年的身体,微微眯起眼睛。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少年眼里涌出泪水,黑色的瞳孔湿漉漉的:没有人和我说话,没有人来看望我,我被锁在这里,整整十年!他们甚至希望我真的死在这间牢房里
明明是哥哥欺骗了父亲,他骗父亲我被恶魔附身了,他带来了教会的人,那个骗子他只是不想让我分走他的那份财产,我都听到了!
我只想下去,看看太阳和院子里的蔷薇而已少年的声音逐渐沙哑,变成越来越模糊的音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萨米尔说:因为你生病了。
少年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萨米尔把手放在他脖子上的项圈上,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怔了怔,回道:加西亚希尔。
加西亚希尔,你的哥哥和你的父亲并没有骗你。萨米尔将他脖子上,沉重的漆黑的项圈打开,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你确实被恶魔附身了。
加西亚茫然震惊地看着他,然而很快,他的眼眶里只剩下一片漆黑,那些镣铐缠在他身上,变成了黑色的纹路。少年微微仰起头,苍白的嘴唇中发出如蛇一般的喑哑嘶鸣声。
他伸出双手,紧紧地箍住萨米尔的肩膀,被释放出来的恶魔裂开了嘴唇,眼睛弯成夸张的弧度,如同一张扭曲的面具。
我喜欢你
来陪我吧
黑色的锁链缠在了萨米尔的脖子上,萨米尔很快便感到一阵窒息,少年的身体离他越来越近,萨米尔几乎可以看到他眼里的黑色如同漩涡一般。
维安应该也经历过这个过程,但他没撑过去,被恶魔附身了。
那加西亚希尔呢,他又存在于哪里?
萨米尔伸出手,硬生生捏碎了脖子上的锁链,他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法杖,一道元素飞弹将恶魔砸飞出去。
一阵浓密的黑雾从恶魔体内散开,他的身体很快恢复如初。
恶魔和不死生物那些东西不一样,圣水或者圣徽对他们的作用不大。
恶魔居住在另一个位面,如果他们要在瑞德拉斯大陆出现,就必须找个宿主附身,大部分时候,他们所选择的是婴儿。
有的恶魔,会在婴儿的成长中逐步融合,渐渐的,双方便融合为一体。
所以加西亚确实是从小就被恶魔所附身的,但他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可能是融合的过程中发生了问题,也可能是那个教会的人做了什么,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恶魔还是侵占了这幅身体,但也保留着加西亚的意识。
所以才会有过家家的游戏。
萨米尔甩了甩法杖,做好了战斗准备。
听说恶魔都有独特的能力,非常难缠,每一只几乎都是大魔导师级别的实力。
即使彻底毁了加西亚的身体,对恶魔来说也只是小伤而已,他们可以再找新的宿主。更别提如果只是对加西亚的身体造成伤害,那么对恶魔几乎不会有任何影响。
怎么和那个死灵法师有点像,萨米尔啧了一声,不过死灵法师的水平可比不上恶魔这种专业的。
萨米尔和恶魔战斗了几分钟之后,发现自己勉强能应付的了这只恶魔,但继续下去的话,后继无力的绝对是他自己。这里是恶魔的主场,他能够源源不断地修复自己的伤口,但对萨米尔来说,则处处受到限制。
萨米尔闪身躲过恶魔的攻击,飞快地撕开一张治愈卷轴,白色的光芒洒在萨米尔的胳膊上一闪而过,他的胳膊发出咔咔的声音。就在刚才,恶魔用锁链缠在他的手臂上,死死绞住,差点直接绞断这条胳膊。
这样下去不行啊,确实有点打不过。
看来这只恶魔,还不是另一个位面普通的恶魔,他的实力比萨米尔想的更强一些。不过萨米尔本身也缺乏和恶魔作战的经验,他还要随时防备恶魔可能出现的特殊手段。
现在瑞德拉斯大陆上谁有和恶魔作战的经验啊,恶魔上一次大规模出现都是几千年前的事了!
萨米尔心想这确实没办法了,他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了那把生锈的剑。
剑锋斩断那副身体的胳膊,黑雾从少年身体涌出来,然而这次并没有修复他的伤口。
恶魔不可置信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胳膊,又看向萨米尔手中的剑。
这把剑有用是意料之中的事,萨米尔并没有很高兴,他看着剑身,微微皱眉,只要一拿出来,锈斑就不断地蔓延,很快就会彻底被锈迹所包裹,这把剑还能用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