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娘们!咱儿子成了今天这样,我看全是让你惯的!”
姜有能用力一拽,狠狠地挣脱袖子,没等杨秀美反应过来,便抄起鸡毛掸子,冲出了卧室。
这时姜泽宇才刚刚下车,并没有听到父母在屋子里的对话,结果一只脚才跨入门槛,就被朝自己冲过来的父亲姜有能吓了一跳。
“我擦!”姜泽宇慌忙躲闪,怪叫了一声退回院子,心说难道家里昨晚遭小偷了?
记得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家里养的两头牛就被人牵走过一头,那段日子,姜有能天天拎着把菜刀守在门口,一直等到后半夜才睡。
结果自然是做了无用功,毕竟有经验的小偷很少在同一家动手两次。
“爸,是我啊,您打错人了!”姜泽宇大声地解释道。
“打得就是你这兔崽子!”姜有能一点儿也不留手,高高地举起鸡毛掸子,照着姜泽宇的屁股就抽了过去。
姜泽宇有些发懵,但也没有躲闪,老子打儿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再说以他现在的抗击打能力,就算把鸡毛掸子换成擀面杖,也不会多疼。
“有能!你咋还真打啊?!”
姜泽宇虽然不疼,但是竹杆打在肉上的动静却给杨秀美吓得够呛,她赶紧挡在姜泽宇跟前,用后背将其护住。
“你给我起开!我今天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个臭小子!”姜有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声地呵骂道。
这时候,左邻右舍都被院子里的吵嚷声叫醒,好几户人家都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偷偷地听着。
姜有能极好面子,不想家丑外扬,朝屋里努了努嘴,示意姜泽宇进去。
姜泽宇无奈苦笑,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跟在父母身后,走进了家门。
“爸,我最近好像没啥犯错误吧?”
姜泽宇一脸无辜地问道。虽然他这些年没少挨父亲的打,但每次他都是知道理由的,不像今天这样莫名其妙。
见他明知故问,姜有能忍不住又要动手,不过想到儿子毕竟长大了,还是强压住了冲动。
“说!你昨天晚上把那个姓余的姑娘怎么了?”姜有能正襟危坐,开门见山地问道。
姜泽宇听后恍然,不过一想起死去的余青岚,他的心里就不由得一阵刺痛。
“她,她生病了。”姜泽宇神情失落地说道。既是在欺骗父亲,又是在欺骗自己。
“什么?”姜有能听了一愣,“不对吧,你小子别唬我,昨天吃饭的时候,我看那闺女气色挺好的。”
“爸,您又不懂望闻问切,再说有些病不是从脸上就能看出来的。”姜泽宇轻叹了一声道。
听了他的解释,姜有能夫妇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意外之色。
“小宇,那闺女的病严不严重啊?”
儿子的话不像有假,杨秀美当即便选择了相信,她在沙发坐近了一些,语气关切地问道。
姜泽宇不忍继续再提,极为痛心地摇了摇头,眼眶之中不知何时笼罩起了一层湿润。
“爸,您误会了,虽然我确实对芷若有点那方面的意思,但是…唉,没什么但是了。”
姜泽宇正视着姜有能说道,并未隐瞒他对余青岚的感情。
“额…你这孩子,人家找你看病,也不提前说明白了。”
发觉错怪了儿子,姜有能不由一阵尴尬,不过碍于面子,他还是没有直接承认错误。
“没事儿,那我先休息了。”姜泽宇说完,便起身回了房间。
余青岚死于车祸后失血过多,第二天,县公安局就出具了死亡证明。
虽然血亲都在谷平市,但是余青岚并没有和他们相认,并且姜泽宇在出租屋里找到的那本户口本上,也只有余青岚一个人的名字,所以不可能有亲人前来认领。
于是姜泽宇便以余青岚未婚夫的名义,为其办理了后事。
当天傍晚,市郊的小林山公墓,姜泽宇带领着小北和另外十几名小弟,为余青岚送行。
小林山公墓的环境其实非常一般,一块地才两万多。当然,这倒不是姜泽宇小气,而是从他选择的这块地方,正好可以看到二人曾经游玩过的那座游乐园。
“小北,点吧。”
姜泽宇挥了挥手,就见小北推来了一大车烧纸和叠好的金元宝,开始在余青岚的墓碑前点燃。
墓园的值班人员虽然有意提醒,但是看到姜泽宇的那群手下们,一个个腰里别着砍刀,便瞬间打消了念头。
“青岚,以后我每个月都让人给你烧纸,在下面好好当你的富婆吧。”
姜泽宇弯下腰,用手擦掉墓碑周围的灰尘,郑重地把花束放好。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消去了夏尾的最后一丝暑热,带来了第一缕秋凉,正如姜泽宇此刻的心情一般。
很多东西,只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姜泽宇一定会在余青岚来找他时,就对其挑明一切。
当然,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的意义。
“兄弟,这个给你。”
姜泽宇走到不远处的公墓值班员跟前,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他。
“啊?这……”中年值班员有些不知所措,“大,大哥,您有什么吩咐就说。”
“我让你拿着。”
姜泽宇眉头微皱,一字一顿地说道。同时一股凌人的气势从体内迸发而出。
中年值班员脊背一凉,等反应过来时,银行卡已经被他下意识地抓在手里。
“这里面有五万块,密码写在背面,下次来的时候,我不希望在妻子的墓边看到哪怕一棵杂草。”姜泽宇轻眯双眼,冷冷说道。
“您放心,以后每天我都给令夫人扫一次墓。”
值班员点头如捣蒜道。一直等到姜泽宇等人走远,他才敢低头去看那张卡,满脸的兴奋无处安放。
对方那个领头的年轻人一身西装革履,言谈举止看着就出身不凡,既然他说有五万,那基本上就不会有错。
每天扫一座墓就能一下子赚五万块,这种买卖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想着,他赶紧往山下跑去,准备到银行查一查卡里的余额,随便买两把新的扫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