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在公司内部传开时,只有当天在曾立果的办公室,见过那个实习生的我知道,这件事完全就是子虚乌有。”王志金沉痛说道。
这时候,姜泽宇也终于理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问道:“王掌柜,那个实习生现在在哪呢?”
虽然这个人只是曾立果的一枚棋子,到最终,可能连是因为什么而丢掉的工作都不知道,但是正所谓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如果能找到他的话,自己的证人团队就可以继续壮大了。
不过王志今摇了摇头:“那个年轻人当初是在曾立果的实验室,我不认识他,而且两天之后,他就被公司的领导开除了,背了这么大的一口黑锅,他大概率是不会在谷平市了。”
失去了一个人证,姜泽宇难免有些失落,但是他并不气馁,这个年轻人的作用只是辅助性的。而且判罪曾立果时,就算需要他出面,也可以由法院传唤出庭。
停下来喘了口气,王志今开始继续讲起一年前的那桩案子:“红帆的死,是在事件发生十几天之后。我不希望曾立果是凶手,毕竟我们两个已经搭档了二十几年,可是红帆的死实在太蹊跷了。”
“她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更热爱这个职业,一辈子的努力与研究都是为了救死扶伤,怎么可能去配制剧毒试剂?”
根据王志今的说法,他犹豫纠结了一个上午,最后还是去了曾立果所在的一号实验楼。
而当他进入曾立果的办公室时,后者正在沙发上发着呆,结果一听到开门声,却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听到这里,姜泽宇不禁冷笑:“呵呵,我看是做贼心虚吧。”
关系近的人死去,行为反常是可以理解的,但绝不是王志今描述的曾立果的那个样子。
王志今说道:“我当时也和你想的一样,假装着安慰了曾立果一番,随后旁敲侧击地去问案子的细节,谁知他突然变得大怒起来,再次把我轰了出去……”
当晚下班后,王志今得知,他的孙子,也就是刚才给姜泽宇抓药的王明浩,竟然被一伙儿小混混给抢了。
损失不多,只有两三百块,但王明浩别看长得清秀,其实是个十分硬气的男生,有人敢用暴力威胁自己,自然要以眼还眼,结果被打成了重伤。
“当时,我还没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随后的一个星期,明浩每天都会遭到不明身份的社会人围堵,我那个儿媳妇也是一样。”
说到这里,王志今本来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恨之色。
他的儿子死于一次工作意外,自己还有科研项目要忙,儿媳妇忙里忙外,日子过得相当不易,这些年来,王志今一直对她心怀愧疚。
“再后来,曾立果的人终于找到了我,像今天一样,毒打了我一顿。”
王志今咬着牙道。每每回想起曾立果的卑鄙手段,他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虽然曾立果找来的社会人士,并没有要求王志今做什么,但他也不是傻子,知道曾立果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姜小兄弟,不怕你笑话,我当时怕了。”王志今苦笑了一声,“我只是个搞研究的,不像曾立果那样有着丰富的人脉,万一他疑心病重,我不敢想象这个人会做出什么来。”
王志今年事已高,这几年来,他连一些验证性质的实验都无法独立完成了,想来今后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研究突破。
就这样,王志今以此事为契机,结束了自己几十年的科研生涯,离开了阳光药业,经营起这座志今堂,至于参与公益慈善,也是为了让心中对红帆的愧疚减轻一些。
“王掌柜,这不是您的错,无需自责。”姜泽宇安慰道。同时又有些愧疚,因为他在见到王志今之前,都是从负面的角度去猜测后者的所作所为。
真没想到,王志今已经坐到了阳光药业科研部的二把手位置,却还过得这么苦逼,如此轻松地就被曾立果扫地出门了。
但是这也说明了一点,那就是业界内还流淌着干净的血液,还有着王志今这样一心一意做研究的科学家存在,姜泽宇不禁感到一阵欣慰。
相比之下,曾立果的卑劣无耻就更被凸现出来了。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与利益,光是在这一件事中,他就毁了数位医药行业的卓绝人才!
姜泽宇也是一名医生,他为师父救死扶伤,分文不取的品格,也自己的这个身份,而感到自豪。所以更加不能容忍曾立果这匹害群之马的存在。
无知不觉间,他的信念又坚定了三分。
“姜小兄弟,你不用安慰我,错就是错了!”王志今一字一顿,眼神坚毅地说道,“老夫做了三十几年的医药研究,不敢说对得起“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八个字。”
“但是对那些苦学了十几年的年轻后辈,我有责任让他们拥有一个更干净的科研环境。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道路上的垃圾能扫多少就就扫多少,最起码也要肃清掉曾立果这个祸害!”
王志今是一个有信仰,有所执的人。自从离开了阳光药业,逃避了自己理念中应该负起的责任,他每天都难以入眠。
而在今天,对姜泽宇和盘托出了事件的隐情后,一直压在王志今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去,他不由得感到一阵轻松,甚至连脸上的伤肿都不疼了。
“王掌柜,也就是说,您愿意出庭指证曾立果剽窃红帆论文成果的事实了?”姜泽宇最后确认问道。
“当然!”王志金笃定说道。
他当时负责的实验室距离阳光药业的职工宿舍很远,所以并没有目击到案发现场。指认曾立果学识欺诈的事实,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
“那就多谢了。”
姜泽宇起身朝王志今鞠了一躬,既是答谢,同时也在表达着对后者过人勇气的敬佩。
“王掌柜,这是我的名片,为了您和孙子的安全,请对我到访这里的事情保密,开庭之前,我会提前联系你的。”
姜泽宇说着抵过了一张名片,起身便准备离开。
此刻天色已晚,他明天还要去见高长山和他的外甥女,得早点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