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人在乎他此时的感受。
纪寒跟着秦镇涛迈入院内,宽敞的院落中遍植花草、叠石迭景,鸟鸣鱼响、四面房屋各自独立,彼此之间有游廊联接,起居十分方便。
秦镇涛领着纪寒径直奔北面的正房而去。
门口站着两个警卫,看到纪寒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警觉起来,毫不犹豫地伸手拦住了纪寒。
秦镇涛不悦地道:“这是我请来的医生,你们马上放行!”
不料警卫却拒绝道:“秦老您要进去,我们绝对不敢拦,但是这位先生初来乍到,我们并不认识,必须搜过身才能让放行!”
“你们……”秦老头气得一阵吹胡子瞪眼睛。
他是仁心国手、妙手神医,当然不至于为了被拦截这点小事生气,他主要是担心纪寒会生气,一旦纪寒生气了,不肯出手救人,最终倒霉的还是房里躺着的上官老爷子。
好在纪寒却笑了笑道:“秦老不必如此!这两位也是职责所在,您老何必为难他们?”
警卫拦他是职责所在,也是尽忠职守,没什么可挑剔的。
但是刚才上官鼎拦他却不同,那是质疑、嫌弃和不信任。
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秦镇涛被他说的一愣,惊讶地道:“难得你年纪轻轻竟然如此通透,反倒比我这个老头子更懂得体量人!”
纪寒心说那是因为你没把我额外的一千年算进去,不然咱们俩到底谁年纪轻轻,还真不好说!
两个警卫细细的搜了一遍之后,给纪寒敬了个礼道:“冒犯了!里面请!”
他们对纪寒还是很有好感的,不但没有怪责他们,反而能够体量他们。
纪寒和秦镇涛走进了正房。
刚一进门,纪寒就感觉不对劲,因为太阴凉,阴凉到连他进入房间都不自觉的毛孔一缩,简直像是进了冰冷的太平间一样。
他刚刚皱起眉头,秦镇涛就道:“上官家的老爷子邪火灼心,即便是将空调开到最低,也还是觉得燥热难挡,没法子,只能将地下和墙壁掏空,塞进大块的冰坨,每日更换两次,才勉强镇住老爷子体内的燥热!”
纪寒四下打量了一下,看着屋内的檩、柱、梁、槛、椽,若有所思。
秦镇涛将他引入了东耳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上官老爷子。
这位老爷子已经百岁高龄了,脸上长满了老人斑,但是精气神还不错,尤其是看到秦镇涛和纪寒进去之后,精神越发振奋起来,竟然支撑着坐了起来:“小秦啊,这小伙子就是你给我找来的大夫吧?啧啧,小伙子看起来真不错……”
纪寒差点被老爷子这句小秦给逗乐了。
秦镇涛好歹也是一位花甲老人了,居然被人叫成“小秦”,估计他自己心里也挺别扭的。
然而,秦镇涛似乎并没有听到,他忧心忡忡地对纪寒道:“你看这老爷子,这会儿看上去气色挺好的,神智也很清醒,可是只要天一黑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变了个人?”纪寒若有所思。
秦镇涛道:“不错,只要天一黑,上官老爷子就不对劲了,不管眼神、动作、神态全都好像变了一个人!”
纪寒催动洞彻之眼,在上官老爷子的身上扫了过去,很快就胸有成竹地道:“我来猜猜看,他说变得目光神情阴狠森寒,气质冰寒,有种生人勿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吧?”
秦镇涛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道:“纪先生都知道了?难道已经找到病因了?”
纪寒点点头。
秦镇涛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病因是什么?”
纪寒想了想到:“这件事可能会超出秦老您的认知……”
秦镇涛不以为然地道:“我行医大半生,什么样的怪病没见过?你说吧,吓不到我!”
纪寒便实话实说道:“老爷子白天没事,天黑之后是被一条蛇附体了!”
秦镇涛愣住了,半天没缓过劲来。
刚才这话若不是纪寒说的,他早就一口啐过去了,他可是堂堂正正的一代杏林国手啊,给人治病看病都是用的正儿八经的医术。
可是纪寒刚才那话分明已经不是医术了,而是巫术!
人怎么可能被一条蛇附体呢,这不是封建迷信么?
“纪先生……”
纪寒道:“我说了,这件事可能会超出您的认知!这条蛇它也不是一般的蛇,它是一条家蛇,用北方民间的说法,应该叫保家柳仙!”
秦镇涛更加无语了,保家五仙指的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简称“狐黄白柳灰”。
这玩意是起源于东北的萨满习俗。
当年的百姓活不下去了,闯关东去谋生,但是到了东北之后,很多人因为水土不服而生病,缺医少药的老百姓,为了有活下去的信念,便结合当地的萨满习俗,融合了萨满教狐黄白柳灰的习俗,来进行治病救人。
这五种动物根本就是普通的动物,根本就不可能保家护宅。
再说了,华夏早就有严令,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秦镇涛是真的搞不懂纪寒年纪轻轻,怎么会信了这些糟粕!!
纪寒若不是去了一趟苍穹大陆又返回地球,他也不会相信这些,他也不可能接触到这些神秘力量。
但是此时此刻,这四合院中的一切,大大小小的每一个角落,都难逃他的洞彻之眼。
他陡然释放出无与伦比的强大气息,对着耳房外面的正梁一声轻斥道:“还不现身吗?难道非要等我亲自出手将你揪出来不成?”
“嘶……嘶……嘶……”
竟然真的有一阵古怪的摩擦声从正房的大梁上响了起来。
这声音一听就像是蛇鳞摩挲在一起的时候发出的动静。
秦镇涛和上官老爷子不禁勃然变色,惊骇地看向纪寒:难道真的有一条大蛇藏在家里?
很快,一条足有四五米长、比大腿还粗的黑鳞大蛇沿着房梁、缠绕在柱子上缓缓游了下来,停在了距离纪寒不远地方,目光森寒无比地盯着纪寒,一条分叉的蛇信从它的血盆大口中不断的吞吐着,十分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