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关心让秋岚有些受宠若惊,她怔了几秒,放开了手中的枕头,不自觉地抿了抿红唇,微微摇头,“没,没事。”
话音落定,他们之间的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你,你怎么?”秋岚挑了挑眉头,轻轻抬眸,疑惑地望着面前的人,低声开口,“那个,你是有事吗?”
“我。”厉尚寒抿了抿薄唇,眼波流转了几下,从身后拿出了那副画。
本来这幅画他是刻意放在门口的,想让秋岚在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可谁知她今天一脸失落,根本没注意到。
“这是给你的。”厉尚寒垂下了眼眸,清冷的声音微微颤抖,“上次我发烧是你照顾我的,所以给你一点小东西。”
“不用的。”秋岚咬了咬红唇,抬起了眼眸望着面前的人,“你之前帮了我不少,我都还没。”
不等她说完,厉尚寒就霸道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不喜欢欠你人情,但是我喜欢你欠着我。”
听着他的话,秋岚不明所以地挑起了眉头,满脸诧异地盯着面前的人。
这是什么逻辑?
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可是喜欢她欠着他?
他,莫不是有些变态心理吧?
乱七八糟的思绪扰乱着秋岚的大脑,她不安地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抱起了手边的抱枕。
“拿着。”厉尚寒动了动眉心,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她。
“真,真的不用了。”秋岚摇了摇头,轻声拒绝了他,可是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到了画上的内容,“等等!”
她一把握住了画框,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的图像,“这,这是。”
“是沙画。”厉尚寒冷冷地拨动着薄唇,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波澜,可是心里早已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上次偶然碰到了一个沙画大师,就找他定制了这幅画。”
“这是我上次,在沙滩上画的曲奇和饼干。”秋岚轻抿着红唇,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这画上的玻璃窗,眸子里满是欣喜。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大金毛曲奇和美短猫饼干是陪伴她最久的小家伙,在很多孤单落寞的夜里都是这两个小家伙带给了她些许的温暖。
于她而言,这一猫一狗不再是普普通通的宠物,而是家人。
秋岚从小就失去了双亲,在秋家寄人篱下,饱受秋妍一家的白眼,没有感受过丝毫的温暖,所以曲奇饼干带给她的那种感觉是珍如珠宝的。
她没想到,厉尚寒竟然送了这样一幅画给她。
不经意间,一缕温煦的春风吹进了她的心房,温柔地抚摸着她,驱赶了笼罩着她的阴霾。
之前的失落和难过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谢谢你。”秋岚轻轻勾起了嘴角,眼中含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在海边沙滩上画的东西会被海浪拍散,可是这不会。”
“我会好好保存的。”她拿过了那副精美小巧的相框,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如获至宝。
“嗯,你收下就好,那我先走了。”厉尚寒抬眸瞥了一眼面前的人,唇齿间传出了一道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卧室,卧室里只剩下了秋岚一人。
她打开了墙上的壁灯,又细细地看了一眼画上的两个小家伙。
忽然,在画框的角落,她看到了两个小小的彼此依偎着的人影。
“这?”秋岚咬了咬红唇,眼底闪过了一抹异样的情愫。
难道这是她们俩吗?
所以他的意思是?
秋岚没有再往下想,也不敢再往下想。
那个答案她不敢触碰。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脑中杂乱的思绪,把画框放在了床边的小柜子上,钻进了被子里。
翻来覆去许久之后,秋岚才渐渐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太阳叫醒了城市,秋岚体内的生物钟也按时叫醒了她的大脑,不过今天她不是去警局上班的,而是要陪着齐末去医院。
早上八点半,医院的门诊处挤满了就诊的患者,站在大门前的秋岚惦着脚尖四处望着,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着齐末的身影。
忽然,她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齐末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
“小岚,今天早上堵车了,所以我来晚了。”
“没事,我们进去吧。”秋岚挽起了齐末的手臂,抿着嘴唇走进了医院的门诊。
她们径直来到了妇产科的门诊,这里有许多大肚子的孕妇在外面等着检查,幸好齐末提前预约了,所以她们一来就进了检查室。
紧张不安的齐末在秋岚的搀扶下躺在了检查床上,医生录入了病人的资料后,将检查凝胶涂在了她的肚子上。
冰冷的仪器轻轻触碰上了齐末的肚子,那凉凉的刺激感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站在旁边的秋岚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抚,“别紧张,没事的。”
仪器在肚子上轻轻转动中,一个小小的囊胚在成像仪中显现了出来,秋岚扫了一眼,嘴里低喃,“末末,受精卵已经有大概五厘米了,孕期应该是五周左右,发育得还不错。”
听着她的话,医生饶有趣味地回头瞥了一眼,低声问道:“你也是妇产科的医生吗?”
“不是,我是法医,懂一点。”秋岚抿了抿嘴唇,轻声回应了一句。
“这样啊,你的法医朋友说的没错,孩子五周,发育不错,你确认要打掉吗?”妇产科的医生似乎是已经见惯了这些事,所以在说这话的时候很自然,但齐末的心里却是百味杂陈。
“嗯,要打,今天就打。”齐末闭上了眼眸,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孩子的父亲呢?如果你老公在的话最好有他的签字。”医生随手拿起了一张卫生纸放在了齐末的肚子上,“擦一擦,可以起来了。”
说完,她转身看向了电脑,开始打印人工流产手术同意书。
“我,我签字可以吗?”齐末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医生低声问道。
“你老公不在吗?”医生侧目看了她一眼,眉头微皱,眼身中明显带有对未婚先孕的不满。
齐末的沉默回答了医生的问题。
见此情况,医生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把单子递给了她,“你签字也可以,去缴费吧,然后在八楼的手术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