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句,言辞凿凿,锋锐无比,散发出一股任谁动不容置疑,不容抗拒的威严。
“你若不来,你身边之人,我就一个接一个继续杀!杀到他们胆颤心惊!杀到他们全部死光!杀到你敢现身为止!听懂了吗?”
“好。”
韩辰目光平静,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只回复了一个字,好。
意在表明,他答应了。
答应之后,没带对方再说,他直接挂了电话。
李浲基之言,韩辰之语,众人尽皆入耳。
苏如雪为韩辰担心。
李家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会不知?
她虽对韩辰抱有信心,虽知晓韩辰并非那行事冲动之人。
他若是答应,自然自有主张。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旦有所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李家摆下的,明显就是鸿门宴。
对方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非人是鬼。估计,早在就在那儿布置了天罗地网,十面埋伏,要等着韩辰去自投罗网。
凶多吉少啊!
想到这一层,她刚要开口,不过,韩辰早已知晓她心思:“放心,我没事。”
他只说这轻轻一句话,对苏如雪投去一个让她心安的眼神。
这天底下,还没有谁能够杀得了他韩辰!
这一点,戈是最清楚的。
八年征战,遇敌无数。
韩辰的一举一动,心思想法,他一清二楚。
戈知道,当眼前这个男人,越是平静的时候,就越是象征着,他心中之怒火已经到了不可扑灭的地步。
一场巨大的地震风暴,即将在他手上拉开帷幕。
他要用最强的姿态,最爽的手段,去亲手把这座恩怨已积攒数年之久的尘封大幕,给拉开。
元凶不遭殃,韩辰不罢休!
当初对付他们韩家,逼迫他父母当年跳楼自杀,如今又杀死陈海生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旁人只看韩辰年轻,却不知,他早已有狂妄的资本。
“戈。”
霎时,韩辰声音响起:“人已归西,当入土为安。你让人立即去联系,选用金丝楠木,打造最好的棺椁,我要让陈叔,走的……风光些……”
事已成定局。
韩辰对着白布下的那具尸体,深鞠三躬。
此为军中最高礼!
此表韩辰之诚心!
只有以此军礼,才能代表韩辰,向那位在他们韩家曾鞠躬尽瘁的陈叔,表达最大的敬意!
“如雪,这两天还希望你多操劳一些。”天即亮起,之后,韩辰对苏如雪道:“陈叔的孙子孙女,曦丫头和小望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希望你能够过去陪陪他们,暂时不要让他们知道。”
韩辰是怕陈海生的死,会影响到他们两个弱小的心灵。
在他们这个年纪段,尚未没有办法承受的住如此巨大悲痛的情况下,韩辰不想让他们这么早就知道。
能瞒一刻是一刻。
“另外,你自己要多多注意安全。”
“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知道该怎么做。”
苏如雪冰雪聪明,她的话,让韩辰放心。
其后,他转身,在众人的视线中,取出一个水盆。
“‘帝’,接下来您是打算……”戈似乎,想到了什么。
韩辰不语,只是让他去打了一盆清水。
很凉,很清的水!
旁人不知韩辰要清水做甚,可戈却一清二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戈的身体,在不经意间猛烈颤动了下。
清水打来,韩辰慢慢伸手,把水一滴一滴洒在手上。
洗手本无不可。
可韩辰洗手的方式,与旁人不同。
只用清水洗,任何浊物皆不碰。
那些水珠落在他的手上,犹如黑夜下照耀的一轮明月,晶莹剔透。
韩辰的手很平,很宽,略发显得有些铜古色的肤色,在清水的映照下,有了一丝白细,多了一份冷冽,渗透了一道锋芒毕露。
一洗,就是二十分钟,反反复复,周而复始,毫不间断。
此举让苏如雪不解:“韩辰,你怎么洗这么长时间?在做什么呢?洗个手而已嘛。”
韩辰尚未开口,一旁戈立即忍不住道,似乎,不让打扰韩辰洗手的仪式:“嫂子,‘帝’并非在洗手,而是在净手,洗刀!”
“这什么意思?”
又是十分钟,清洗完毕。韩辰的手,非常的净,也非常的静,非常的冷。
冷的像一把开了刃的利器,吹毛立断,杀人不见血。
在场之中,如果问,有谁懂得韩辰净手的含义。
非戈莫属。
锋芒毕露既已出。
鬼斧神工当让道。
这不是手。
是刀!
一把,可以轻易取人性命的刀!
清洗完毕。
这,就意味着,韩辰,要亲自出手了!
一般,他若亲自出手。
那必定,会应证一件事。
‘帝’,要杀人了!
刀既出,必见血!
不见血,刀不收!
白昼漫漫,这方天地间,净手完毕,韩辰气定神闲屹立在那儿,他的身躯犹如高山,让人仰望。全身上下渗透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凌厉之气,仿佛一尊顶天立地的绝代战神,风华绝代,所向披靡。
万事已俱备,只待,时机到来。
有些事情,他必须,要自己亲手去处理。
时间流逝极快。
一转眼,已至黄昏时分。
时辰将至,韩辰与戈缓缓出了府门,坐在车里前往之前李浲基指定的地方。
实际上,那里,只是一处废旧工地。
吉普猛士缓缓启动,疾驰在宽阔的马路上,韩辰坐在车里,冥神闭目。
三十分钟后。
六点整。
天色已渐暗。
车子停在了他们约定的废旧工厂旁的一条泥泞道路上。
今夜之约,显然是一场龙争虎斗,十面埋伏。
鸿门宴是少不了的。
就连苏如雪都知道,此去或许凶多吉少。
那李浲基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
刀光血雨,非见血不停。
工厂四周早已被清空,鸟兽尽飞,寸草不生。
“‘帝’,到了。”
到达目的地,见不远处一道亮光划过,韩辰与戈两人,如那暗夜精灵,缓缓踱步而进。
前方纵有千难万险,又有何?
前方纵有滔天巨凶,又怎样?
两人的身影静静而走,视前方障碍于无物,完全如入无人之地。
十步。
十五步。
二十步。
在他们快要接近时,隐隐在那处废旧工地的四周,有着破风声传出。
灯光亮起。
数辆面包车停在一旁,黑云遮日,人影攒动,手持刀斧,人山人海。
尽是黑压压的一片。
而且,个个身上散着杀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非恶即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