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何为黑云?
戾气昭彰,即黑云!
人心叵测,即黑云!
颠倒黑白,即黑云!
罪不容诛,即黑云!
何为甲光?
天理昭彰,便是光!
人子报仇,便是光!
朗朗青天,便是光!
万众一心,便是光!
黑云聚顶又如何?
带到甲光金鳞散开时。
云雾尽!天下白!
陵园之内,千米开外,当年那群罪魁祸首元凶首恶,纷纷彻底瘫倒在地,惶惶不安。
这其中,又一李浲基之子李海洋,为之最。
他瘫倒在地,脸色发白,双腿断裂,嘴唇渗白,目瞪口呆,双眼充斥爆裂血珠,全身都在发抖,全身都在冷颤。望着那江城各方宽阔,条条大路上传来的霹雳之声,望着那一排排一眼望不到尽头,身披铿锵制服,全身杀气弥漫周围的龙虎之众,心中惊骇早已不能用言语来表示。
此等浩瀚之威,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众目睽睽之下,附于高台之上,戈弯腰光身在前,韩辰居高临下,望着这一千大好儿郎,望着那杆象征国家至上的腾龙升天旗。
此情此景,即便以他八年浴血奋战中磨练出来的铁血心性,也不免为之微微动容。
“起。”
他只一字,起。
“是!”
一千萧瑟肃杀军士齐齐起身,侧立在旁,掷地有声。
“‘帝’,您要进行五年之期祭日,时间仓促,我来不及调集龙威军万万生死兄弟,只是临近抽调一千骁骑精锐,前来吊孝。我们与您同在,万众一心,天地为证。”
“若是还需办理其他琐事,西境之内,一万精骑,十万血骑,百万铁骑,齐齐而来,又有何妨?”
戈站立在侧,右手拍于胸前,声音扩散如雷震。
“谁,允许你调用兵符的?”
韩辰蓦然,他面无表情:“我只是让你,去为我父母准备一场风光大葬,你何须搬弄出如此大的阵仗。这军,乃是国家之军,此旗,乃是国家之魂。何时沦为我韩辰,一家之言了?”
国家国家。
国就是家,家就是国。
可有的时候,二者不可得兼。
一日为军,终身为军,一日为将,终身为将。为君为将者,自当严于利己,遵纪守法。
执王帅大印,授境主之衔,自当首先以身作则!
这是铁一般的纪律!
韩辰的身影平静,带着一丝质问。
霎时尊口开,天翻地覆起。
而身在其旁,身体如刀枪战立的戈,听到这淡淡的问责,心中突然一颤,单膝立即下跪。
“‘帝’,这是我一人所做所为,我只想将您交代好的事情办的妥妥当当。只想让伯父伯母见证,他们有一个人中之龙之子。若违反军纪,属下甘领罪责。”
戈此举,只是在替韩辰,向他父母证明。韩辰回来了!他们的儿子,真的回来了!
千人之言意在表明,您们的儿子,我们的‘帝’,八年之内,身在军中,没有给二老丢人。如今荣耀归来,您们二老在天之灵,如能看到这一幕,大可以安息欣慰了!
抬头瞩目周围一片大好河山,朗朗青天,转身仰视这方陵园之内他父母的墓碑,韩辰缓缓轻叹一声:“传我帅令,尔等立即退出,驻扎在城外。择时返回各区,切勿惊动一方民众。”
“是,谨遵帝令!”
龙威千人之众,来得快,散得快。
上方九十九架直升飞机同样撤离。
可之前山呼海啸之声,久久留于空气之中,滚滚而不散。
三军雷阵,浩瀚之音,徐徐不散。仿佛至此还响彻在在场每个人耳畔边,久久挥之不去。
这短暂一幕,于韩辰而言,目光淡然。
“罢了,念在你本一片好心,下不为例。”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韩辰亦然知道戈的脾气秉性,他此举,却是并无私心,着实是为了韩辰。
而且现在,韩辰还有其他正事要做。
这短暂一幕,于李海洋等人而言,犹如无限梦魇,缠绕在他们的心间,将化身无变噩梦,让他们终日恍恍不安,夜不能寐。
此时此刻,望着离他们不过十步开外,转身负手而立,撑天而站的那道身影,李海洋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他到底是,是什么人!”
他太小看韩辰了。
区区一个之前被他和他父亲之前被视为废物的韩家弃子,竟然有如此能量,调动百架直升飞机!调集千人部队!
千人……
这可是上千人啊!
而且,还是训练有素,一言之喝令风云为之瞬间色变的千人部队啊!
这……这是普通人能够做出来的吗?
这个韩家弃子,这八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
然,就在李海洋心中掀起无数惊涛骇浪的问号期间,突然之间,他瞳孔猛地一缩,因为他现在注意到,原本被他盯着的那道神秘莫测的身影,缓转身,淡然的目光,与他四目对视。
仅仅一眼,便吓得他即将亡魂皆冒。
忍不住心中的惊涛骇浪,折磨的他像一个残疾人一样瘫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撑着,身体拼了命的向后撤:“你……你!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我……我警告你……虽然你很厉害,可是我们李家也不是好惹的。我告诉你,我爸背后的关系网极其强大,我们李家在庙堂上也有实权派人物作为靠山。你……你不能动我!刚刚的电话,你也听到了,我爸……我爸马上就会过来,你……你别太嚣张……”
话说回来。
虽然韩辰一句话,便能调来千人之众。可,这并没有触及到李海洋心中最后的那条线。
华国境内,律法严明。
这,被他视为最后的一道救命屏障。
甚至在他心中心想,他还有最后一次可以翻盘的机会。
所谓翻盘机会,指的是如今他爸已经知道他这里的事情,一旦赶了过来,动用他们李家背后的关系网,或许能够将韩辰置于死地。
想到这,他的眼中,或多或少,再度对韩辰涌现出的一丝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