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皇帝的脸色怎么更难看了?
看那副样子,恨不能直接把她给撕了。
就算她会错了意,倒也不用这么生气吧?
她好端端如花似玉一美女,跟皇帝这种体态都发福的大叔扯到一起,怎么看也是她吃亏吧?
皇帝气得胸口起伏,喝了口茶才勉强压下满心怒火。
“胡言乱语!”
他沉着脸,冷喝道:“口无遮拦!恭亲王妃,不要在朕面前装疯卖傻!”
他以为,同样的当,他还会再上第二次吗?
凤青梧噎住。
她想说,她根本不是有意装疯卖傻,而是真的没反应过来,皇帝会信吗?
“还请皇兄不要见怪。”
司君冥个淡淡地捧起茶盏,语气从容道:“王妃从小在道观长大,天真烂漫,没有心机,心性单纯。皇兄千万别跟他计较。”
当初第一次进宫谢旨的时候,凤青梧追着皇后,差点给皇后脑袋拽秃了,他也是这么说的。
同样的话,第二次听到,皇帝更加心塞了。
心性单纯?
心性单纯会把他的意思歪曲到男女之事上?
天真烂漫,会狡猾地躲过他一个个陷阱,把他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没有心机,会演傻子演得入木三分,把皇宫差点闹翻天,更是让皇后到现在也见不得人?
他面色冷沉,目光阴翳闪烁,刺了过来。
司君冥却毫无反应,一派怡然自得,平静地看过去。
那副模样,简直叫人呕血。
皇帝果然脸色更加难看,觉得自己被气得心疾都要犯了。
勉强压下喉头的腥甜,他冷声道:“皇弟倒是维护得紧。”
“毕竟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自然是要护着的。”
恍若没听出他话里的指责,司君冥应声道:“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本王还算什么男人?”
“夫君~”
这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
司君冥本能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险些控制不住一个激灵。
略有些头疼地扭头看过去,就见凤青梧扯着手帕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盈盈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她又要搞什么?
凤青梧权当没看出他眼底的戒备,一脸感动的表情。
声音又嗲又甜,矫情造作:“夫君能这么维护妾身,妾身真的好感动啊!能嫁给夫君,真是妾身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司君冥:……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从凤青梧嘴里说出来,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还有点想吐。
该配合她演出的他,只能演视而不见。
见他满脸冷漠,凤青梧咬牙。
细白的手指勾呀勾,沿着桌案一点点攀住他的阔袖往上爬,最后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能得夫君这样的爱重,妾身哪怕是当即就死了,也甘愿了。”
说着,还像模像样地红了眼眶,拿着帕子擦了擦。
一副感动垂泪的样子。
“倒也不必如此。”司君冥满脸一言难尽,瞥她一眼,快速收回目光。
演。
尽管演。
“人家感动嘛,夫君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你放心,皇兄是不会笑话我们的。”
对他警告的目光视而不见,凤青梧继续放软了声音撒娇。
两颊晕着一抹嫣红,娇怯怯地看着他,又挺不好意思地瞥瞥皇帝的脸。
垂下头害羞道:“皇兄一定也懂吧?本王妃原本在道观长大,就曾经见到村子里有一对夫妻,男人懦弱无能,连妻子都护不住。妻子跟其他人吵架,被人抓花了脸,好几个月都见不得人。”
说着,她满脸不赞同和怜悯,摇了摇头,感慨道:“嫁给这样的男人,还不如别嫁人。这样的软脚虾、懦夫,根本不配娶妻。连妻子都护不住,注定是个没出息的。”
说着,她还抬眼去看皇帝,不好意思地抿嘴笑道:“本王妃在道观长大,不懂礼数。皇兄别怪本王妃碎嘴……皇兄觉得,我说得对吗?”
皇帝咬牙。
想到后宫之中,虽然没被挠花脸,但是被剃了个阴阳头,也要数个月见不得人的皇后,他一时沉默了。
总觉得凤青梧是在骂他,偏偏她又以民间的夫妇作为例子,叫他发火都没办法发。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恭亲王妃。”
最终,他只能从牙缝里冷冷挤出几个字,寒声道:“从前朕还真是小看了你。”
“皇兄过奖。”
凤青梧轻快应下,笑眯眯地道:“没关系,皇兄跟本王妃毕竟不熟,不了解也是应当的。本王妃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根本没有在夸她!
数不清第几次,皇帝被气得心塞。
“参加陛下。”
这时,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太监,颤颤巍巍地进门。
眼睛浑浊又阴沉,看人的时候,显得危险阴戾,格外叫人不舒服。
老太监的脸上都是褶皱,目光从凤青梧和司君冥的身上扫过,跪倒在地上:“陛下恕罪,奴才斗胆前来叨扰陛下。”
“罗公公怎么过来了?”
皇帝猛然起身,快走两步。
纡尊降贵地主动弯腰将罗公公扶起来,满脸关切道:“你如今年纪大了,该仔细照顾身体才是。何必行此大礼?”
“礼不可废。”
罗公公冲着皇帝拱手,满脸恭敬道:“您是万岁爷,奴才给您见礼理所应当,岂能因为陛下仁慈,就恃宠而骄?”
这话,总像是意有所指似的。
凤青梧悄悄去看身边,见皇帝从来不跪,马车在皇宫里横行的司君冥。
他若有所觉,漆黑的眸子看过来,平静地挑起半边眉。
仿佛在问她看什么。
行吧,只要脸皮够厚,就可以当做被阴阳的不是自己。
反正司君冥嚣张,她也是得益人。
毕竟她也不想给狗皇帝行礼来着。
另一边,皇帝充分显露了对老太监的关爱,给他赐座,又刺了茶水。
而后才关切询问道:“罗公公主动来找朕,是有什么急事吗?”
“还请陛下见谅。”
罗公公坐在椅子上,一派老态龙钟。
拱拱手,咳嗽两声,这才道:“幸得陛下宽仁,允奴才在宫中终老,是奴才的福分。奴才本不该为一点小事叨扰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