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嫂把安珺奚拉到一边,说:“夫人不舒服,又不肯吃药,我们正烦着呢。”
安珺奚看顾夫人脸色憔悴,好奇说:“早上夫人出门时脸色还很好的呀,发生什么事了?”
何嫂压低声音道:“夫人接了一个电话,被电话气着了。”
安珺奚就不好再打听下去,肯定又是顾家内部的事情。
顾家人不少,事情当然也多。
她们正说着,岳笑阳匆匆从门口进来,他径直走到梁徽筠床边,看到梁阿姨脸色异常难看,精神也不好,打开随身带的箱子拿出听诊器给梁徽筠探心跳,然后又仔细把脉,很久才说:“梁阿姨,您心脏不好,明天到我们医院做个检查吧,现在先吃药。”
梁徽筠把头别过去,“笑阳,你先回去吧,我不想吃药。”
岳笑阳很有耐心的说:“梁阿姨,我妈妈还说过两天就过来找您聊会天,您看这身体不调理好怎么行呢?”
他示意佣人端来开水,拿出西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梁阿姨,就几颗药,吃了就不难受了。”
梁徽筠刚说了个“不”就强烈咳嗽起来,何嫂忙上去扶起夫人,给她拍后背,担心的说:“夫人,您就吃药吧。”
顾晋修的小脸布满害怕的情绪,他问岳笑阳:“岳叔叔,我奶奶如果不想吃药,那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岳笑阳摸了摸他的头,说:“明天肯定是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的,但现在也要吃药,不然今晚一整晚都睡不好了,明天情况会更差。”
顾晋修听见后就跟梁徽筠说:“奶奶,您听到了吗?我以前生病吃药都很勇敢,奶奶是怕药苦吗?”
梁徽筠眼里有点红,她抬手碰了碰顾晋修的小脸,说:“奶奶不怕苦,但奶奶不想吃药,晋修,你和岳叔叔先去休息吧。”
顾晋修哪肯走。
安珺奚看顾夫人这么固执,她只能先劝顾晋修上楼睡觉,她在他耳边说:“放心吧,我会劝你奶奶吃药的。”
“珺奚姐姐是说真的吗?”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顾晋修这才放心上楼了,岳笑阳看完病症留下来也没什么事,安珺奚把他送到门口,在路上问岳笑阳说:“顾夫人是不是心脏一直都不太好?”
“你也看出来了,”岳笑阳说,“梁阿姨多年积劳成疾,身体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很多,也就是这几年易轲接手了顾氏,他们退下来慢慢调理,没以前操心劳累,才好多了。”
“那今晚是怎么回事?”
“动气,不知道被谁气着了,”岳笑阳说,“易轲现在在南非,他刚刚知道梁阿姨回国。”
“她是和顾先生有矛盾吗?”
“不好说,”岳笑阳看着她,说,“珺奚,我梁阿姨对熟悉的人都很好,但对其他人就……这几天可能要你受点委屈,等易轲回来她会搬去大宅子住的。”
安珺奚在心里说,我等不到顾先生回来了。
她问:“难道他们母子因为吕默,这辈子都这样过了吗?”
岳笑阳很肯定的说:“对,当年易轲差点和梁阿姨脱离了母子关系……你有没有奇怪,梁阿姨的房间根本不像顾家大夫人住的房间?这个别墅区是易轲三年前一人打造的,大楼里根本没留梁阿姨的房间,梁阿姨也是趁着易轲出差,第一次住进来。”
安珺奚很吃惊,她就说顾夫人怎么会住花房旁边的房间,看起来就像临时住几天……顾易轲对自己的母亲真的这么狠,连房间都不给留,真的打算这辈子都不睬不问?
岳笑阳看安珺奚这个样子,很理解她,说:“你慢慢习惯吧。”直觉告诉他,安珺奚的到来会让这种情况改善。
他听安珺奚说会劝梁阿姨吃药才放心回去的,她总有她的办法。
安珺奚送走岳笑阳后,自己一个人往回走,路上没看到佣人,她走到顾夫人房间门口时,听到里面说:“你要护着那个狐狸精,万一媒体知道什么风声,你要我怎么跟家族解释?”
“顾况永,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的事业劳心劳力,现在你既然做出这样对不起我的事情!”
“你听着,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狐狸精!年纪轻轻什么不学好,偏偏学了勾引男人的下三滥玩意,你识趣的赶紧和她断了关系!”
安珺奚听着这命令式又带着几分绝望的控诉,她愣在门口。
怪不得顾夫人会被气得心脏病发,原来他们夫妻的琴瑟和鸣都是假象,在媒体口中顾况永和梁徽筠的结合是天作之合,夫妻俩非常恩爱。
原来都是假的。
她不懂的是,顾夫人她自己受了政治联姻的苦,怎么还舍得把这种痛苦强加在顾易轲身上?
里面的争执不断,安珺奚想先回房间,顾夫人绝对不想别人知道这些事情。
这时何嫂从偏厅出来,她看到安珺奚远远的就问:“珺奚,你站在夫人门口干什么?”
里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安珺奚心想,她真的完了。
顾夫人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私事被她听了去,还是这么不光彩的私事,会不会恼羞成怒?
何嫂走到安珺奚身边,看她一脸的不知所措,不明所以的推门进去,刚走进两步就听夫人大声说道:“让安珺奚马上进来,马上!”
何嫂吓得转身就跑出来,拽起安珺奚的胳膊把她拉到梁徽筠床边,“夫人,安珺奚来了。”
顾夫人捂着胸口大喘几口气,她死死的盯着安珺奚:“你家里怎么教你的,没教养的东西!”
安珺奚知道这时不应该再气她,没跟顾夫人计较,她端起一杯水说:“夫人,您先吃药吧。”
“啪!”
梁徽筠挥手打掉她手里的水杯,“你当自己是谁,这是在命令我?”
安珺奚觉得这位夫人的脾性真是古怪极了,想问题的角度也离奇得很,但她没有退缩,说:“岳医生说了,您身体不好,不配合吃药怕是会短命,这样就会便宜很多人。”
旁边的何嫂猛拽安珺奚的衣服:“珺奚,怎么可以这样跟夫人说话!”
的确没有人敢这样跟梁徽筠说话。
梁徽筠气得心口一阵疼痛,痛苦的闭上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