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氏是个有脑子的女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稳坐董家夫人之座,但她也知道,自己女儿对陆廷野的那份感情,故而闻言有所顾虑。
董家确实不如陆家,至少从眼下看,与陆家还差着一大截,虽不清楚陆钏海为什么同意了这门婚事,可该她们的,她也不会让,更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段姻缘被抢走,那样不仅让女儿伤心,还将会让整个董家蒙羞。
陆廷野早年在军营,任性狂妄,总之不是随便就能唬得住的,一纸婚约而已,他兴许还真没放在眼里。
若说董北萝进了陆家的门,那还好说点,左右她的位置不会动摇,现在不是还在门外徘徊吗?方法自然得另当别论。
姬氏看着女儿哭泣的脸庞,有了思量:“好,阿娘帮你,接下来我问你话,你只管如实回答便是。”
董北萝咬着唇,眼中闪过恶毒的光。
姬氏离去的时候,叫她别再乱砸东西,只说道:“放心好了,阿娘有安排,这狐媚子这么喜欢勾男人,就叫几个男人陪陪她。”
毁了她的清白才好!
董北萝暗戳戳的想,等她成了破鞋,看陆廷野还愿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她是了解男人的,是绝对无法接受自己的女人被人玩过的!
许知意,你也不要怪我心狠手懒,明明上次给过警告,谁让你不知死活的要跟我抢呢!
董北萝将姬氏送出小院,脸上才终于现出笑容。
许知意是个行动派,从山庄回来后,就将陆廷野说的成为皇商一事放在了心上,她琢磨好说辞后,才特意下了帖子。
鲁恪整日无所事事,有约必应,加之许知意说做了几盘小菜,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赶着先到了约好的茶楼。
这家茶楼就在许知意的点心铺旁边,环境典雅,价格昂贵,总之很符合他的身份。
鉴于上次对许知意起了些莫名的心思,这回来的时候,他特意叫上了彭和济,他觉得上次一定是个意外。
许知意踩着约定的时间点儿到的,刚进来就卷着股酷热之气,她好像很不经晒,稍微挨点阳光,白皙的面颊就会变得粉扑扑的。
彭和济看她还拎着两个巨大的食盒,赶紧迎上去接过来:“这装的什么?”
“好吃的。”她边取出巾帕擦擦汗,边走过来坐下,鲁恪给她倒了杯茶,水温刚刚好,她咕咚咕咚饮完了,又道:“还要。”
许知意眼睛漂亮,浓黑的瞳仁里,像是有许多故事,但看着人的时候,真诚而纯澈,似直勾勾的想望进心底去。
鲁恪被看的心慌,那种异样的感觉再度浮上心头,令他不由得感到烦躁,好在身体并未起反应,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丢人。
他将茶壶推给她,没好气的道:“自己倒。”
许知意微愣,不知他打哪来的脾气,但毕竟是来求人办事的,她还是笑盈盈的接了过来。
一连三盏茶下肚,她才缓过神儿来,彭和济叫人往屋子里送了盆冰,终是没那么热了。
饭盒被彭和济打开,见到菜式,两个人俱是眼前一亮,笑道:“只吃过娇娇做的点心,还是头回尝你做的菜呢。”
“先前一直说有机会,让兄长们尝尝手艺,哪曾想事情多,拖到了现在。”她说着,将筷子塞到二人手里:“试试?”
鲁恪躲闪着她的目光,嘴上无所谓的道:“试试就试试,放心!哥哥们还是会给你面子的,难吃绝对不说出来!”
许知意笑着挑眉,自信飞扬:“难吃,那是不可能的。”
彼此间熟悉了,类似于大话和玩笑话,都是张口就来。
包括彭和济这样的老实人在内,都以为许知意在逗乐子,哪想尝了一口后,顿时刷新了对她的认知。
“不错啊!”彭和济真心实意的夸赞道:“这手艺,相当不错,都跟宫里的御厨有的一比了!”
许知意没有谦虚,笑盈盈的看向鲁恪,鲁恪委实震惊,一抬头,看见那张明艳艳的小脸近在眼前,吓的连忙后退,靠在椅子上。
他反应激烈,叫房间里的另两个人都摸不着头脑。
彭和济骂道:“你做什么?见着娇娇,怎么像见着鬼一样?方才在想什么,走神了?”
他惊魂甫定后回答:“正吃的得劲呢,突然凑过来张大脸,能不受惊吗?”
“呸。”彭和济骂他:“你才大脸,娇娇巴掌脸,还没你半张脸大呢!”
“哎哟老彭,你现在是有了妹妹不认兄弟了是吧?”鲁恪恶狠狠的骂道:“我给你吃完,让你再跟哥跟前横!”
“操!”二人插科打诨习惯了,彭和济脱口而出,站起来就端过两盘菜,放自己跟前霸占着:“那哥不能让你得逞!”
经过这么闹腾,方才鲁恪失态一事就被遮掩了过去,他们争着抢着,狼吞虎咽,场面滑稽又搞笑。
许知意没掺和,等二人吃的差不多之后,才慢悠悠的说明来意。
“做皇商?”鲁恪撑的靠在椅子上,不顾形象的道:“这事儿你问哥啊,哥都熟悉,哥家中就是做这个的。”
彭和济见他憨傻的模样,简直没眼看,提醒道:“刚才抢的饭全都塞脑子里面去了?娇娇找你,就是想让你帮忙,这会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呢,这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你就说你又吃又拿的,帮不帮娇娇这个忙?”
“哎哟我!”鲁恪被彭和济一激,脸红脖子粗的瞪着他:“不用你说,这事我能不帮?”
他拍胸看向许知意:“娇娇,交给我就行,不过至于要怎么帮你,还得为兄琢磨琢磨,一定帮你把这事办的漂漂亮亮!”
几个人说完正经事后,鲁恪就决定去跑这件事,虽此事对他而言不算难,但凡事跟皇家挂上钩,多多少少要重视起来。
彭和济跟着鲁恪,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许知意在茶馆里待到黄昏,见楼下点心铺提前打烊,才溜下来。
她问春娘:“今天的分量又提前卖完了?”
“可不是么!只因姑娘那方子太好,做出来的点心可口。”春娘看她不似刚过来的,道:“今天特意来的?”
“路过。”许知意笑笑:“瞧见你了就来问问,对了,你夫君的赌债还清楚了吗?”
“上个月就还清了。”春娘提到这件事,眼角往下垂着,语气沉沉的:“上个月你盘下铺子之后没两天,那群收债的就上家里去了,我回去的时候,斋哥儿被人给绑在了树上,珠妹儿也哭的喘不过气来。我把银子给他们之后,说清以后不会再管那口子的赌债了,叫他们不要再来。这不,最近一个月,可算过了安生日子。”
许知意隐约有担忧,不过还是微微一笑道:“那就好,日子平平淡淡的,才是幸福。行了,今天就早点打烊回去吧,等斋哥儿不上学了,带过来耍,有段时间没见着他们兄妹俩了。”
“斋哥儿念着你呢,上次捏了个泥哨子说要送……”
二人正说着话,忽听一道尖叫声,远远瞧见一群人手里拿着家伙朝她们而来,为首的那个模样穷凶极恶,霎时让春娘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