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离开,地下室的大门也很快被重新合上,那照进来的光亮也彻底被隔绝在了门外。
“咳咳... ...”
南宫瑶一边咳嗽,一边费力地从地上试图站起来。
平时那么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可在此时却难如登天。
纵使程之绪在离开前说了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可这依然不能打消她想要逃走的念头。
终于,她靠借墙的支撑慢慢站起身来,扶着墙一点点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她摸索着地下室的门,积极寻找如何才能逃出去的方法。
然而就在这时,那道凄凉的声音再度从角落响起:“省省力气吧,没有用的,这个地下室是程之绪聘专人建造的,唯一能打开的方式就是从外面打开,里面的人根本别想出去。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话音落下,南宫瑶放在墙上的手忽然收紧,胸腔中的愤怒几乎要涌出来。
她闭了闭眼,想要将心口的那股愤怒压抑下去,呛声道:“只会向他低头的懦夫没有资格说话。”
就是这句话,彻底打碎了支撑蒋方雅心中最后一根支柱。
她终于崩溃,死死地用力咬着下唇,冲南宫瑶发火:“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说我懦夫!”
明知道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南宫瑶根本就无法看见。可她还是自顾自地将袖子一点点往上移,露出了掩藏在衣服下的各种伤口。
她颤抖地在自己的胳膊上一一抚过那些结痂的伤口,最后在一处位置停下。
“你知不知道,程之绪给我注射了海洛因!海洛因啊!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向他低头!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我想要的吗!”
她永远都忘不掉,被自己咬掉耳朵的程之绪由于恼羞成怒,让好几个人摁住他,并强行在她的胳膊上注射了海洛因。
针管刺入肌肤的疼痛,毒瘾发作时犹如上万只蚂蚁在啃噬她肌肤时的疼痛,就像是被深刻的印入了她的骨子里,永远无法忘却。
那是比以前的那些令人发指的疼痛还要令人印象深刻的疼痛,在南宫瑶谴责她的时候,她又何尝不曾痛苦,厌恶向程之绪求饶,卑微到像条狗的自己。
在蒋方雅说完这些后,南宫瑶被震惊到难以发声。
众所周知,海洛因那可是毒品!
没想到程之绪居然这么狠,能够非法获得毒品并将如此害人的物品用在曾经的妻子上。
想到这里,南宫瑶的后背一阵发凉。
倘若换作她被注射了毒品,自己未必能够比蒋方雅好到哪里去。
是她错怪了蒋方雅,也低估了程之绪的狠毒。
“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现在不听话把程之绪那个疯子的耐心全部磨完了,到时候你的下场,就是我现在的这个下场!”
蒋方雅最后几个字的音量猛地拔高,着实把南宫瑶吓了一跳。
“对,对不起。”
南宫瑶受到惊吓,在身心俱疲的条件下,她双腿有些支撑不住她上半身的重量,背靠着墙慢慢坐下。
她细细思索了一番蒋方雅说的话,其实并无没有道理。
当初的蒋方雅在经过了那么多如同酷刑一般的折磨,甚至连“电疗”都能坚持忍受下来,一直没有放弃逃跑的机会。
如此坚强的意志力,别说是她南宫瑶,就算是那些铮铮铁骨在这样轮番的酷刑下,又有几个能熬得过来?
唯一能够让蒋方雅屈服的,确实也只有毒品这一种可能了。
毒瘾发作的时候,那疼痛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的痛,旁人没有经历过,无法感同身受,也就无法体会毒瘾发作的疼痛。
冷静下来的南宫瑶面上浮现出愧疚,蒋方雅的心中一定也是充满了痛苦,可自己却在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前,就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卸在了她的身上。
“对不起,我不该在不了解事情的实况下就那样说你,抱歉。”
面对突如其来的道歉,蒋方雅的眼神动了动,别过头去不看她:“没事,不用说对不起,我连累了你也是事实。”
南宫瑶扶着墙想要再度站起身,蒋方雅看出了她的意图,忽然惊恐道:“别过来!”
南宫瑶的动作怔住,眼神有些黯然:“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伤。”
“别过来,求你,给我留点最后的尊严。”
蒋方雅咬住自己的手腕,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程之绪也就在让她接受记者采访的那天让人给她精心收拾了一下,也刻意用装饰物掩盖了她身上的伤口。
等到那些记者走了后,她又被无情的扔到了这个阴暗还有些潮湿的地下室中,身上没有好全的伤口在一点点腐烂,疼痛一直在无情地折磨她。
她不想这样满身脏污,狼狈不堪的自己被南宫瑶看见。
南宫瑶身上太干净了,光是被她看一眼,蒋方雅都会觉得,自己就像是低微到了尘土中,永远无法抬起头来。
... ...
南宫瑾原本要接受一系列的相关调查,不知怎么的进来一名警察对着录口供的警察耳边耳语了几句,那人眉头微皱了一瞬,又再度问了南宫瑾几个问题便放他离开了。
回到南宫集团后,南宫瑾一路疾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黑着脸推开门,林木已然在办公室内等待自己。
只听“框”地一声,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
林木的小心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抖了抖,望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南宫瑾,硬着头皮问道:“总裁,您... ...”
关心的话还没说完,南宫瑾的眼神唰的一下落到他的身上,并打断他的话:“找到人了吗?”
这下,林木连头都不敢抬了,支支吾吾地不敢出声。
“说话!”
南宫瑾猛地拍桌,再次把林木吓了个激灵。
“还,还没有... ...”
林木的声音细若蚊呐,南宫瑾只觉得像是有根看不见的针在死命戳他的大脑,头痛欲裂
林木见南宫瑾神情不对,怀疑自家总裁头痛的毛病犯了,刚要出声询问,下一秒南宫瑾愤怒的声音猛地在办公室内响起:“那还不快去给我找人!”
“是!”
说完,林木像逃命一般的速度离开了总裁办公室。由于太心急,他还差点撞到了人。
“高慧?”
林木看到来人,眉头微皱,不过还是好心提醒:“总裁现在心情不好,你还是先别进去打扰他的好。”
许秀雯一手抱着一本杂志,另一只手端着一杯褐色的不知名的液体,上面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泡好没多久。
她莞尔一笑, 点头对林木的提醒表示感谢:“谢谢林助理的提醒,不过我是进去给总裁送东西的,送完马上就出来。”
林木见她执意要进去,倒也不再拦她:“那你进去吧。”
到时候挨骂被总裁轰出来的时候,可别哭鼻子。
“知道了。”
许秀雯再次与林木点头示意,拿着东西走进了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许秀雯就见到南宫瑾扶着自己的头坐在办公椅上,神情满是痛苦的模样。
“叩叩。”
许秀雯敲了敲敞开的大门,兀自走到南宫瑾的办公桌前,温柔地将手中泡好的药带给他:“总裁,您是不是头痛?来吃点药吧。”
由于之前在办公室内发生的小插曲,导致南宫瑾现在看见她就烦。
“我不喝,拿走。”
南宫瑾直接将许秀雯泡在杯子里的药推开,灼热的药汁溅出些许在许秀雯的手背上,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一层淡淡的绯红色。
面对南宫瑾的拒绝,许秀雯并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她的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笑意:“总裁,只有喝了药您头痛的病才能好起来。你也不想在找到南宫夫人前,自己就先倒下吧?”
在媒体的报道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南宫瑾因为南宫瑶的失踪而变得神经不正常的事情,倘若南宫瑾在此时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又或者是简单的发脾气,都会被别人当作是他犯了精神病。
在听完许秀雯的话,南宫瑾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许秀雯手中的杯子,并将杯中的药水全部喝完。
“谢谢。”
许秀雯弯了弯唇角:“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总裁你有感觉头痛好一些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在喝完药后南宫瑾头痛的情况的确是要比之前稍微好一些。
“有一些。”
看到许秀雯手背上被烫出的一层绯红,南宫瑾的神色动了动:“刚才抱歉。”
虽然没有具体是那一件事,不过许秀雯还是秒懂南宫瑾是指刚才推自己的那一下。
“我不会怪总裁的。”
许秀雯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声线也逐渐低了下去:“不管总裁做什么,我都不会怨您的。”
气氛有些若有似无的微妙,南宫瑾有些不自在,转移话题:“你来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回归正题,许秀雯的嘴角微不可见地轻扬了片刻,将自己一并带来的杂志展示在南宫瑾的面前:“总裁,您看一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