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星笑了笑，也没有说她可能比他小的事情。
游子诚带着韶筱彤去柜台办理退房。
杨红星没跟下去，倒了一碗热水，就着生煎包，坐在窗边吃了起来，边吃边看手上的字条。
约的是十点，不好提前过去，不过，并不妨碍她先去那边了解一下食品厂的情况。
第652章 被订走了
到了地方，杨红星才知道，她所知道的食品厂太过片面。
确切的说，应该是惠民食品一厂。
食品厂外面的街上，还设了个门市部。
杨红星带着成良到了门市部前。
门市的柜台，划分了饼干区、糖果区。
饼干区域里，摆满了杨红星眼熟的“老面孔”，一只只大纸板箱里，堆满了万年青、海苔饼、大牛奶、麦乳精、杏元饼、沙琪玛、夹心饼干等等。
糖果区放着水果硬糖、大白兔奶糖、高糖饴糖、生姜糖、薄荷糖等，她还看到了没有包装的橘子瓣糖。
在这儿负责的是个年轻姑娘，看到她们，立即热情的站了起来：“同志，需要什么？”
“要票的吗？”杨红星先问了一句。
这种老沪城的记忆，放到微小店里肯定畅销。
“不用的。”年轻姑娘脸圆圆的，一笑起来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那，每种糖果各来两斤。”杨红星随手一划，就把复古味道最浓的几种划了进去。
“这么多都要？”年轻姑娘愣了一下。
“对。”杨红星点头。
她已经看到价格，这几种糖，大白兔奶糖最贵，彩纸包装的水果糖其次，其他的也是几毛一元的不等，其他都是一个价，每样称两斤，也要不少钱。
不过，这个价和供销社的对比，却是不贵的，而且，这儿还不要票。
“好嘞。”年轻姑娘顿时精神了起来，抽出包装用的黄纸，开始利索的称重。
“这食品厂怎么看着这么冷清呢？”成良看向食品厂的方向，不动声色的开始打探。
“现在是上班时间，在外面看当然看不到什么热闹的呀。”年轻姑娘笑着回道，她态度本来就好，现在又一次做了这么多的买卖，语气就更加的热切，“两位不是本地人吧？”
“我们是宁城的，过来出差，一直听说沪城食品厂的饼干糖果不错，就想着带些回去分分，一会儿那地个夹心蛋卷、华夫饼和椒盐苏打也各称两斤。”杨红星点头，又点了三样。
“好嘞。”年轻姑娘连连点头，“你们是宁城哪个厂的干事？来这边出什么公差？”
“我是宁城下面一个加工厂的厂长。”杨红星笑着说道，“来沪城订机器的。”
“订什么样的机器？”年轻姑娘顿时眼睛发亮的看向了杨红星。
“包装机，封口机什么的，我们那边海货多，就想着试一下加工。”杨红星心里一动，就透露了几种。
“真巧，我们厂里刚好有一条流水线要撤换下来，里面就有你说的这两种。”
年轻姑娘更高兴了，她没想到，自己今天代个班，不仅做了好几元的生意，还遇到了想买机器的人，这不是正好帮厂里解决问题吗？
“流水线？很贵的吧？”杨红星惊讶。
成良也看向了年轻姑娘。
“还好啦，你去机械厂订新的，要排队等不说，价格也高对不对？我们厂里的虽说是撤换下来的生产线，可，那也是因为我们引进了全新的机器，才把旧的换下来的，事实上，那旧机器也是很好的，一点儿也不影响生产。”
年轻姑娘卖力的说着自己厂里机器的好话。
“你们是新办厂子吧？这新办的厂，方方面面要用到钱，能省一分是一分对不？”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是恨不得一分钱掰成四分来花。”杨红星很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年轻姑娘听到这句，神情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称好的几包糖果。
杨红星看出年轻姑娘的表情，微笑道：“这些都是个人的钱，不是公家的。”
年轻姑娘笑着点头，继续称糖果，一边热心的说道：“你们要是有意向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我叔管这块。”
“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杨红星眼中一亮。
“不会不会，我叔正愁这事呢，今早吃饭的时候我还听他叹气来着，说好好的机器居然没有人来看。”年轻姑娘语气轻快，“这样吧，你们下午再来一趟，我中午下班回去吃饭帮你们约时间，行吗？”
“可以。”杨红星点头。
年轻姑娘很是高兴，称好了东西，算钱的时候还给杨红星抹掉了几分钱的零头。
杨红星让成良把东西送回招待所，自己绕着食品厂转了一圈，倒是听到了不少消息。
食品一厂的效益是其他两个分厂的两倍，相当的不错。
最近，厂里确实引进了两条新的生产线。
杨红星心里有数了，等着成良回来，才拿出那张纸条，进了食品一厂，不过，两人走的是另一个南门。
游子诚说的方主任，倒是很顺利的见到了，只是，方主任却没有带他们去看机器，而是一脸歉意的说道：“抱歉，小诚之前问我的时候，机器还在的，可我今早过来上班才知道，机器已经被人订走了，让你们空跑了这一趟。”
“订走了？”杨红星惊讶。
“是的，就昨晚的事情，我昨天下午出去开了个会，散会很晚了，就直接回家去了，也不知道情况，小诚也是直接到我家里问的，我想着，能帮厂里解决难题，又能帮扶你们兄弟单位，就应了，哪知道……这事怪我，实在对不住。”
方主任很是愧疚的道歉再道歉，态度很虏诚。
杨红星和成良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疑惑。
因为那个门市部的姑娘可说了，这事是她叔主管的，今早还听她叔叹气愁机器卖不出去。
所以，哪个消息是真的？
“两位是小诚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我请你们吃饭吧？算是给两位空跑这一趟赔罪。”方主任见两人不说话，再次说道。
“不用不用，这事儿也怪不到您的，您能跟我们解释这么多， 我们很感激了。”杨红星忙笑着摆手，“谢谢您。”
“那中午到家里吃饭吧，小诚应该也会回来的。”方主任忙热情的邀请。
“谢谢您，您这边没有机器了，我们还要去别处看看，就不多打扰您了。”杨红星哪里肯吃这人家里的饭，当下婉言谢绝。
方主任再三邀请被拒，只好无奈的再次道歉，将人送出了南门。
“嫂子，我觉得，他在说谎。”
走出一段距离后，成良忽然对杨红星说道。
第653章 社死现场
“说说你的感觉。”杨红星也有同感，不过，她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鼓励的看着成良。
这小子，也是个跑销售的好苗子，趁着现在有这个机会，她希望能好好培养培养他，等到将来改革开放，他能独当一面。
“刚才那个女营业员明明说，她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听她叔在愁流水线的事情，这说明，机器是没有卖出去的，可刚刚这个方主任却说，昨天下午就有人订了，这就讲不通了，那女营业员叔叔不是主管这个事的吗？真订出去了，主管这个事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成良说完，末了还补了一句。
“我觉得这个方主任没讲实话，我们下午还是再去找那个女营业员一趟吧，到时候谁说真话谁说谎话就清楚了。”
“分析的很有道理。”杨红星点了点头，赞赏的说道，“走吧，我们在去机械厂逛逛，下午再过来。”
“好嘞。”成良见自己的分析被肯定，很是高兴。
于是，杨红星又带着成良，坐了电车去了沪城机械厂。
机械厂这边很客气的接待了两人，并带着他们参观了车间。
其实，车间里哪里有什么看头，除了零件，还是零件。
杨红星又询问了一下她想要的几款机器，得到的回复是，这些都没有现成的，只能订制，而订制的价格极高，比那条流水线足足贵了一倍不止。
参观完，杨红星借花献佛，就在机械厂的食堂，请接待他们的人吃了一顿饭，好好的拉近了一下关系。
这次就算不从这边买机器，可谁知道将来还会不会用到人家呢？
负责接待他们的人很是高兴，吃过饭，把人送出了大门，还留了自己的名字和办公室电话。
杨红星这才知道，他们在门口遇到的这个热情招待他们的人竟然是机械厂的副厂长沈四河，还是主管生产和销售的。
当然，这个年代还没有销售这一说。
从机械厂出来后，杨红星和成良也没有回招待所，而是直接去了食品厂的那个门市部。
门市部里的年轻姑娘远远看到两人走过来，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你们来啦。”
杨红星含笑点头。
“走走走，我就等着你们呢，我叔已经同意带你们去看机器了。”这姑娘也是个急性子，不等杨红星说什么，她就主动的说了结果，还动手去关门。
“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杨红星看了一眼门市部，又看了看手表。
现在可是工作时间。
“没关系，我一会儿回来再打开就行了。”姑娘却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利索的锁了门，并在门板上贴了一张暂停营业的纸，就风风火火的带着杨红星和成良进了食品厂。
还是之前的那个办公室。
“叔，我把人给你领过来了。”姑娘熟门熟路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冲里面喊道。
“快请人进来。”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杨红星挑了挑眉，和成良对视了一眼。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
“快进来。”那姑娘闻言，立即又跑了出来，站在门边对杨红星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红星笑笑，走了进去。
看到窗边正倒热水的人，她不由挑了挑眉：“方主任？”
倒水的男人僵了僵，猛的抬头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