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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林絮再低头看看胸前的平原,不得不承认这局输了,她才是自取其辱。
  第67章 . 意外  少爷他压根不懂怜香惜玉啊。……
  穿骑装真是个不智的主意。阮林絮这会子方懊悔起先前的决定来, 她本应该扬长避短才是,一身飘逸的纱裙,能烘云托月映衬出她的美貌, 而不会有人留意她身材上的短板。
  结果这会子反倒堪堪达成平手——对向来战无不胜的她来说,便已经是输了。
  阮林春成天也不知吃些什么饮食, 发育得这样惹火,她若是个男人,没准也流下口涎。阮林絮又妒又恨, 虽然有灵泉为辅佐,她是不肯用在丰胸这种小事的,平白让阮林春扳回一局, 好不甘心。
  阮林春正得意地舒展身姿,岂知程栩冷不防将她拽到身后, 还用宽阔的肩背将她挡住,“大皇子来了。”
  让侍卫们瞧见便罢了,他可不想妻子入了顾誉的眼——谁知道那位殿下能做出什么事来?
  阮林春觉得丈夫真是多虑, 重华宫现放着一位天仙, 大皇子哪瞧得上她?除非是瞎了。何况原书中男女主情比金坚始终不渝,很不该因一点小隔阂就感情变质才对。
  然而迎面走来的顾誉神色还真有点异样,直勾勾望着二人不说,还悄悄咽了口唾沫。
  程栩面色更显阴沉, 他哪晓得,顾誉并非起了色心,只是心底转着那个念头,难免稍稍流露行迹——宛采星那头已经安置妥当,剩下的,就看怎么摆布此人了。
  当然, 阮林春今日的打扮,确实让他有眼前一亮之感,可毕竟自家妻姊,顾誉爱惜名声,不会那么不挑。
  于是上前笑道:“世兄才来,可有兴致与小王比试一番么?”
  看似打趣的口吻,却逼得程栩骑虎难下,若是不肯,岂非自认骑射不精、输人一筹?若是肯了,凭他的腿伤,如何能够赢过顾誉?纵使险胜,自己也得吃亏不小。
  阮林春生怕程栩中了激将法,忙道:“大殿下这般有能耐,何不找陛下比试去,为何非得跟臣子们计较?胜之不武,不胜为笑,况且,明知您是皇子之尊,臣子们焉敢拼尽全力,那不成以下犯上了么?”
  绝口不提自家夫君身有残患,只拿捏住君臣之分,逼得顾誉让步。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蹄子!顾誉原本觉得阮林絮言过其实,一个乡下长大的猎户之女,能有多少口齿多少才干,硬生生让她怕得那样?
  如今亲身领教过,方知传闻不虚,顾誉只得哈哈笑着,掩去眸中一抹戾色,“如今瞧来,倒是小王考虑不周,还望世兄与尊夫人见谅。”
  程栩微微欠身受了他的礼。正要拉阮林春告退,谁知阮林春却挣脱开来,反上前凌厉地向着阮林絮道:“三妹可愿与我较量一番骑射?”
  侍卫们顿时沸腾起来,纷纷起哄,这世子夫人可真是好肝胆,眼看大殿下这等仗势欺人,便要替尊夫找回颜面——怪道都说他俩一对恩爱璧人呢。
  阮林絮亦不慌不忙地道:“自当为姐姐献丑。”
  这当然是谦辞,私心里她可不觉得阮林春比得上自己——骑射一项虽非她所长,可顾誉喜欢,为了讨爱郎欢心,阮林絮私下里练了有三四年,如今很是似模似样,至于阮林春,从前连马鞍都没接触过,就算临时抱佛脚,又能学得几成?
  何况正式比赛气氛紧张,状况也更加多变,但愿她待会儿别吓得尿裤子就好。
  阮林絮便笑道:“姐姐有惯用的坐骑吗?可要我帮你安排?”
  阮林春断然拒绝,“不用了,皇后娘娘自会准备。”
  当然是放心不下,怕阮林絮做手脚——那些鞍鞯藏针、马掌钉刺的故事,在宫斗剧里可是屡见不鲜。
  阮林絮神色不禁僵了僵,她还用不着靠这种卑劣的手段取胜,把她想成什么人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阮林絮淡淡道:“姐姐不肯领情,那就随便你吧。”
  一面让人将平日惯乘的那匹枣红马牵来,一面色若春花、向着程栩嫣然一笑,“姐夫若不放心,也大可以跟来欣赏。”
  言下之意,她不介意以一敌二——阮林春想请外援也无妨。
  阮林春当然是有傲气的,“你我之间的赌赛,何必牵扯旁人?胜负自知便是。”
  阮林絮便莞尔道:“那好,画墨,你带世子爷先去歇息。”
  心下暗暗松了口气,若程栩一定要跟来,她反不知如何是好——宛采星还等着他来“非礼”呢。
  阮林春虽觉得这位三妹今日有些古怪,也只当她生怕程栩出手相助,故意派画墨监视,倒不曾多想。
  侍卫们围成一个圈,自觉如潮水般退开,留给两人充分发挥的场地——以女子之身而行射猎之事,这在大周历史上还真是罕见。
  尤其这两位贵族小姐之间剑拔弩张,十足的火-药味,更让一众男儿们雀跃不已,觉得是百年难遇的精彩。
  可见男人一旦八卦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不一时,阮林絮那匹枣红马送到,而阮林春所求的良骏也牵来了。程皇后宫里的太监温声道:“娘娘交代了,二位小姐点到为止即可,今日盛会,还是不宜见血光的好。”
  二人俱躬身称是。
  阮林絮对自己的骑术有信心,当然不觉得如何,至于阮林春受伤,与她有何相干,顶多算技不如人。
  皇后为了阮林春也算操碎了心,生怕她输得太难看吧……阮林絮目光一转,看到是一匹纯黑色的骏马,目中难以抑制地滑过一丝妒恨,这可是大宛进贡的良种,连皇子们都得经许可才能偶尔骑上一回,程皇后却放心地供阮林春玩乐——这心得偏到天上去了吧?
  阮林春倒是神情淡淡,只安静地向皇后侍从道了谢,此外别无二话。
  看来她根本分辨不出马的品质优劣,阮林絮看在眼里,更觉放心——还以为她有多大能耐敢来挑战,原来无非是耍嘴皮子工夫罢了。
  二人各自上台,抱拳见了礼,阮林絮便笑道:“姐姐,咱俩也学他们下个注如何?”
  阮林春眼皮微抬,“你待如何?”
  阮林絮眼中跳跃着兴奋的火光,“若我胜了,你就把那两间铺子还回来。”
  看来是筹至烂熟的——这可是她一半的身家,如今步入宫闱,面对那群老油子,更得处处打点,阮林絮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今日正好遇上机会,便大胆地提出。
  阮林春亦无犹豫,“行,但若你输了呢?”
  阮林絮不假思索的道:“那我便把剩下的那间绸缎坊和酒庄都给你。”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只能孤注一掷,当然,她是不可能输的。
  阮林春此时眼中才露出一点笑影,嫣然无方,“妹妹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只有请皇后娘娘来定夺了。”
  阮林絮忽然有点疑心,难道眼前之人一直在藏拙?但,就算阮林春确实懂点骑射,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不过是空口吹牛,想唬得自己怯场罢了。
  她也不会被这点小伎俩吓住。阮林絮冷笑一声,踩着马镫轻捷地跨上马背,姿势曼妙至极。
  阮林春则是慢吞吞的,试了两三次才成功坐上去,身子摇摇欲坠。
  阮林絮看在眼里,更觉放心,还真是吹牛吹得自己都信了,瞧瞧这副柔弱不堪的模样,平时不肯装淑女,这会子再来丢人,未免太晚了些吧?
  阮林絮自是不会帮她解围的,只待一声哨响,便握着缰绳疾驰而出。那枣红马陪伴她多年,驯顺无比,骑手与坐骑之间更是配合无间,阮林春除非神仙附体,否则绝无可能赢她。
  过了半程,阮林絮本来紧张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看来,即便她后半场划水,也能稳操胜券。
  然而,不过一息的功夫,身边便多了一道黑影,阮林春穿着那身墨绿色骑装,肤白如玉,稳稳地跨坐在马背上,哪里还有半点原先的生疏,她胯-下的骏马亦咻咻吐着鼻息,撒开蹄子欢快地奔腾起来。
  怎么会……阮林絮眼珠子都快从眶中蹦出来,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阮林春的骑术何以忽然间变得这样精湛,而那头原本陌生的骏马也这般听她的话?看来不是神仙暗助,倒是妖怪上身。
  其实,阮林春一开始的生涩倒不全是装出来的,前世她虽然懂得赛马,这一世却几乎不曾接触过,方才那样慎重,一方面是为了热身,令一方面则是让这头黑马熟悉她的气味——所幸宫中的良马都是训练有素,而她这具身子也足够强健,没有颠簸出毛病来,否则,纵使她再会纸上谈兵,也终究是无用。
  眼看阮林春一头墨黑发丝高高扬起,轻易便领先她一个身位,用不了多久便能抵达终点,阮林絮终是按捺不住成败之心——她不能输,这一输就全完了。
  趁着四下偏僻没多少人注意,阮林絮悄悄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来,手指一抖,便抛洒了些香粉出去。
  借着风势,这股香味很快传到前头,阮林春座下的大黑马立刻发性,抛着蹶子,鼻息也愈发粗重起来,似要将阮林春从身上扔下去。
  亏得阮林春当机立断,从靴筒里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狠狠插在骏马侧颈上,骏马因失血而休克,软软地倒在地上,阮林春这才逃过一劫。
  怎么没把她给摔死呢?阮林絮正遗憾间,岂知身下的枣红马过惯了安逸日子,骤然闻见马血的气味,还以为来了危险,竟兽性大发四足狂奔起来,根本不听主人的指挥。
  阮林絮拼命勒紧缰绳也拉它不住,身上又没像阮林春那样携带匕首,无奈之下,只得横一横心,侧身从马背跃下,但闻咕咚一声,阮林絮直直翻了个身,撞到一棵积年的老槐树上,人立时晕厥。
  *
  顾誉闻风赶到时,见爱妾依旧人事不省,立马将矛头对准阮林春,“少夫人,你能否给孤一个解释?”
  阮林春半点不带怕的,“意外而已,何须解释?”
  不晓得适才那阵香味是草木发出还是故意有人所为,倘是阮林絮为求取胜干的,那只能算自作自受。
  “你……”顾誉无比恼火,就算他待阮林絮的情意比从前淡了些,可阮林絮代表的是重华宫的颜面,岂能说伤害就伤害?
  当即冷笑道:“少夫人若真是问心无愧,孤自不会冤枉无辜,如今真相未明,在场又只有少夫人一人,还请你随孤走一趟吧。”
  话音未落,便听到一声劈金断玉般的怒喝,“谁敢!”
  顾誉看着来人,脸上不自觉地呆了呆,“你怎么在这儿?”
  “我为何不能来?”程栩笑了笑,“那殿下觉得我该在哪里呢?”
  顾誉看他一脸气定神闲模样,内心只觉得荒谬透顶,方才画墨领他下去时,本该偷偷喂他喝了那杯茶,再伺机带他去见宛采星才是,结果这会子程栩衣衫整齐而来,画墨却不知所踪。
  到底是哪一环出了纰漏?程栩本不该猜到这计划才对。
  顾誉正觉脑中一团乱麻,那人却已稳步上前,将阮林春拉了起来——阮林春自个儿也惊着了。
  眼看这小夫妻旁若无人就要回家,顾誉断然喝道:“程世子,你想罔顾宫中法纪么?你的夫人身负嫌疑,自当留下彻查,又岂能容你说带走就带走?”
  程栩漠然道:“家父乃一国之公,依照律法,也须请了圣上的口谕才能从家中要人,若无谕旨,请恕程某实难遵命。”
  说罢,再不管顾誉如何咬牙切齿,自顾自带着阮林春坐上马车。
  阮林春本来满腹疑问,却只得到程栩一句淡淡的“我累了”。
  阮林春看他似乎闭目养神,只好不再多说。
  谁知没过一会儿,却见程栩脸色潮红,身子也倏然颤抖起来,阮林春试着探了探他额头,惊道:“你发烧了!”
  待要下车为他请大夫,程栩却拉着她的胳膊,汗如雨下,“不是发烧!”
  那是……阮林春看他咬着牙关痛楚难当的模样,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因为那杯东西?”
  方才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仿佛那对豺狼夫妻指使人想给程栩下药来着,她还以为程栩反杀了,这么看却是中了招?
  亏他怎么忍到现在的,这得多强的毅力啊!阮林春忙去解他衣裳,事到如今,请大夫已来不及,只能用最古老简单的办法。
  程栩即便神智昏聩,却还遵循着礼数,拼命将她推开,“不行,时机不对……”
  “事急从权,管不了那么多了!”阮林春颤颤巍巍解开他的腰带,露出结实平坦的小腹,继而将柔弱无骨的手轻轻覆了上去。
  微凉的肌肤碰上炽热的身子,程栩脑子里如同烟花炸开,轰隆一声,再无神智。不过转瞬之间,他便扣着阮林春的后脑,将她按倒在柔软的虎皮上。
  阮林春还从未试过这种做法,一时亦有些懵懂,但,对欲望的渴求压倒了理智,使她不自觉的迎合起程栩的步调来。
  马车里顿时靡艳非凡,春色无边。
  赵大赵二两兄弟赶车本来快到国公府门口,听见车厢里的动静却是束手无策,总不能就这样停下吧?让人瞧见,今后少爷和少夫人还怎么立足?
  赵二面红过耳,“不如,就再绕城墙转一圈吧?”
  赵大默默点头。
  偌大一个京城,想来足够两人完事了,若再不能,只怪世子爷天赋异禀——反正不关他俩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