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南织的话淹没在人声中。
过了差不多三分钟,沸腾的食堂才稍稍降了些温。
凌赫和言湛准备去里面的角落吃东西,没走两步,凌赫又停下脚步,看向南织。
“南小姐,一起去啊。”凌赫笑道。
言湛觑他,没言语。
南织回过神,起身说:“谢谢凌总的好意。贵公司的内部团建,我就不打扰了。”
“怎么会是打扰呢?再说了,你是内人。”
“啊?什么?”
察觉到某人的死亡视线,凌赫脸不红心不跳地把话圆回来。
“我的意思是,你为l.z哪怕工作一天,那就是我们的员工。必须去啊,就这么定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南织不可能再三拒绝人家老总的好意,只能点点头。
不远处。
“妮妮,你听见了吗?真去度假酒店啊。好开心!”
同事在耳边絮叨着要去买裙子,还要买鞋子、口红,姜妮一个字没听进去。
——言湛从进来到现在,眼神就没离开过那个女配音。
*
下了班,南织被陈叶安抓去甜品屋听八卦,回家时已经将近九点半。
快到楼栋大门,她又一次听见那个虚弱的“嗷呜”声。
已经好几回了,只闻其声。
南织不放弃,寻着声音再找。
来来回回又找了好几次,终于,让她在灌木丛后面发现了那只瑟瑟发抖的小可爱。
“找到你啦。”
她蹲下来,拿出包里的小饼干引诱。
小家伙饿坏了,一点儿警惕心都没有就跑过来卡兹卡兹吃起来,甚至被南织抱起来都没有反抗。
看来,这注定是她的猫咯。
南织把小家伙放进包包里,进入电梯。
“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她嘴角微微扬起。
也是只橘猫,也看起来只有两三个月大。
叹口气,南织低头看着包里的小家伙,笑道:“叫小橘子吧。”
电梯门打开,她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对面,言湛在等电梯下楼。
这种尴尬的碰撞又一次上演。
但尴尬着尴尬着,也就习惯了。
南织颔首,走出电梯,两人擦肩而过,包包里发出一声软糯的“喵~”
“不闹,我们到家了。”南织安抚。
小家伙奋力从包里探出脑袋,又黑又圆的大眼睛第一时间捕捉到言湛。
言湛一怔,低声问:“捡的?”
南织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和自己说话,慢了两拍才回道:“嗯,小区楼下。”
“先送医院检查、驱虫。”他提醒,“如果不健康……”
南织眉头狠狠一拧,不悦道:“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有常识。现在都快十点了,我先观察两天再带去医院,不行吗?”
“……”
“还是说你邻居养猫你怕吵到你?那你搬家吧,反正我看你挺有钱。”
“……”
这是吃火.药了?
言湛双唇紧抿,压下口气,按下关门键。
作者有话要说: 言湛: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
第10章 十只饵
十点半,车子停在言公馆。
赵阿姨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到人便说灶上还温着燕窝粥。
言湛没心思,直接问:“在卧室?”
“没。”赵阿姨摇头,“老地方。”
言湛深吸口气,往一楼尽头的间房走去。
曾璇有收集珠宝的习惯,这间屋子就是她专门留出来存放这些东西的,心情不好时来这儿待会儿,天大的烦恼也能过去。
不过今天这烦恼来自于别人,就另当别论了。
“你还知道回来?”
言湛捡起地上的抱枕,放在一旁,“不是你叫我回来?”
“……”
不孝子!!!
“说了多少次?沫沫那孩子还小,你多让着点儿。她爸以前和你爸是老同学,商场上也互相帮衬过。你怎么就这么小气?这几天,沫沫她妈天天给我打电话说沫沫多么多么难过,我被她嘚啵的脑袋都大了!”
言湛料到有这么一出,给只耳朵,任君发泄。
“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曾璇喊道,“想你小时候,那个耐人啊。跟我出去可给我挣脸了。现在可好,三天两头见不到人。你爸也忙,我守着个大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赵阿姨不理你?”
“……”
不会聊天就别聊!
曾璇扔开抱枕,上去一通狠捶。
骂够了、闹够了,母子俩到餐厅用宵夜。
关于沫沫的事,曾璇不是不知道,只是碍着过去的情分给彼此留面子。
言家不是拜高踩低的人家,也没有太多的门第之见。况且他们家大业大,犯不着靠卖儿子来扩张生意版图。
再者说,都这么久了,男方既然多次拒绝,女方再怎么中意也不应该打扰到别人。
所以经这一次,不会再有下次。
“看见了吗?”曾璇敲敲桌子,“这娇养出来的女孩,多少有点儿小姐脾气,挑不好够你喝一壶的。芒芒就不一样,她是南家的女儿,南家是书香世家。”
言湛放下勺,抽张纸擦嘴,回道:“哦。”
“你哦什么哦?”
曾璇按着太阳穴,一口气提上来却没说什么,反倒是肩膀倏而沉下来。
“书卉带着芒芒不容易。”她有些感慨,“她个性要强,不让人帮忙。芒芒才五岁,不丁点儿大的小娃娃,离乡背井。”
那时,曾璇跟着言湛他爸言海诚,一家三口举家搬到澳洲,开拓澳洲市场。
一得了空闲,她就飞到美国看望南书卉。
有一次,正好赶上南书卉从医院回来,她再三逼问,原来是小芒芒住院了。
南书卉是新闻学专业的高材生,去了美国进了大报社,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常常因为跑新闻回不了家。
负责照顾芒芒的保姆趁着南书卉出差不在,擅自跑出去和男朋友约会。
那晚,忽然下起暴雨。
线路因此损坏,芒芒一个人在停了电的黑屋子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哭得嗓子都哑了,浑身抽搐。
一不留神,她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断小腿……
“夫人,少爷,外面下雨了。”赵阿姨过来说。
曾璇回过神,抬眼看见那倒霉孩子拿着手机玩数独,刚刚那点儿岁月情怀全变成火气,直冲脑门。
“多大岁数了?还玩!”曾璇拍掉他的手机,“我告诉你,你书卉阿姨是我最好的姐妹。芒芒的终身大事,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你们俩有没有缘,另说。但这一面,必须见!成不了夫妻,她就是你妹妹。”
言湛抿唇,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他不明白她究竟讨厌他哪里?
她能和同事们相处的那么融洽,才一周而已,去团建大家都惦记带她一起去,可见她性格随和。
可偏偏对他就是红眉毛、绿眼睛。
甚至,她还说他是“被迫害自恋妄想狂”。
曾璇叽里咕噜长篇大论,说到一半,发现某人根本没有在听!那种深深的无力,就算是拍下来戴安娜王妃戴过的钻戒都抚平不了。
难道真的要认命吗?
难道她真的要做上流圈子里的表率吗?
“我走了。”言湛想出去喝一杯。
赵阿姨忙道:“少爷,下雨了啊。雨势很大,您今晚还是留下吧。”
言湛蹙眉,望向落地窗外的瓢泼大雨,刚才竟一丝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