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蓁蓁躺下坐起来又躺下,反复好多次,还是完全没有头绪。
这儿是等级森严的古代,并非是一个人强大就能混的开的地方,她甚至,没有一点儿自主权。可以想象,回到长平侯府过的是什么样样的日子,她不能一直跟云氏在一起,到时候分开了怎么办?
她甚至不敢深想了,想的脑袋都要炸开了,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中齐蓁蓁还在烦恼,一会儿是她执行任务的场景,一会儿是她回到长平侯府的场景,她甚至梦到云氏被主母抓着错处,在责罚,云氏被杖责的血肉模糊,她在一旁被人绑着,想要护着云氏都不能。
“不要——”
齐蓁蓁尖叫着醒来,入眼是云氏一脸担忧跟宋明月圆乎乎的脸庞。
宋明月探手摸齐蓁蓁的额头,汗津津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婶儿,蓁蓁头不热了。”宋明月很欢快。
云氏点点头,“饿了没有?灶上温着白米粥呢,娘去给你端一碗过来。”
肚子十分配合的发出了咕咕咕的响声,齐蓁蓁点点头,“饿。”
云氏出去之后,齐蓁蓁才从宋明月嘴里得知这都是给天头晌了,也就是说,从那晚跟顾斯年出去回来睡着了之后,第二天早晨她没醒过来,烧的不省人事,灌了药,一整个白天加一整个晚上,她于第三天头晌醒过来了。
“你这身子不是一直很好吗?怎的突然就病倒了,你都不知道你娘急成什么模样!”宋明月给齐蓁蓁递了大半碗温水,“你润润嗓子,声音都哑了。”
齐蓁蓁小口小口的把水都喝了,喉间那火烧火燎的感觉减轻了许多,遂问道,“顾斯年呢?”
“你这小没良心的,还说心里对人没感觉,这一醒了就惦记上了。”宋明月嗔道。
齐蓁蓁捂住她的嘴,“小心叫我娘听见,我就是随口问问,他突然来了,也没说有什么目的,我原本想着问问来,谁知道就病了?”
没等宋明月开口,云氏端着粥来了,齐蓁蓁接过来,一勺一勺的舀着喝了,一碗粥下肚,身上有了些许力气。
“娘,我没什么事儿了,你赶紧回屋歇着吧,瞧你眼底都乌青了,守了我整夜吧?叫明月在这儿陪着我,你去好好睡上一觉。”齐蓁蓁把空碗递给云氏,有些心疼的道。
“锅里温着莫郎中给开的药,过一会儿,明月你给蓁蓁端过来,叫她喝了。莫郎中说了,这药要喝上三副。”云氏叮嘱。
宋明月应声,“婶儿,你就放心吧,我肯定看着她把药吃了。”
云氏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了。
“我听你娘说,昨个儿一早顾斯年就出门了,是以不知道你病了,晚上回来知道之后,非要坚持带你去京城看病,那样子分明是不相信莫郎中的医术,要不是小牛劝着,你这会儿醒过来,怕是在京城呢。”宋明月道。
齐蓁蓁莫名有些心虚,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宋明月又道,“早晨他还在你房门口徘徊来,男女有别嘛,你娘对他又挺防备的。我瞧着那样子,要是没有你娘,他早就冲你屋儿来了。”
宋明月的语气里不乏揶揄,齐蓁蓁缩了缩脖子,“那他人现在哪儿去了?”
“你醒来之前,小牛来找他,一块儿出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对了,不光小牛,还有好几个人呢,见到他都毕恭毕敬的。”宋明月道。
虽然不知道顾斯年到这儿最终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看来,应该不是特意来跟她说那些话的,而是有公事在身。
“蓁蓁?你发什么呆?”宋明月伸手在齐蓁蓁眼前晃了晃,“再想那个顾斯年?人确实长得真好,我娘都说了,她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比顾斯年长得还好看的男子了。可是蓁蓁你想过没有,他是世子爷哎,我听小牛说,那是很了不得的人……”
齐蓁蓁白了她一眼,“你想象力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丰富?他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了不得跟我有什么关系?”
宋明月撇撇嘴,“明明你问顾斯年的时候,眼神儿都发亮。”
齐蓁蓁叹气,“我呢,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那位世子爷呢,他的生活跟我不会有什么交集,至于你说的眼睛发亮,你看走眼了。我问他呢,完全是出于礼数,他那样的人住到我家里,不好好伺候着,万一哪儿惹恼了他,怒火可不是咱们能承受的住的。”
昏睡了一场,她到时候有些明白了,不管顾斯年对她是什么心思,都是她承担不起的,她不能去回应,更不能痴心妄想的认为他就是自己的良人,这可不是什么自由恋爱的年代。她会回长平侯府,到时候就算跟陆家的婚约做不得数,也轮不到她自己做主这人生大事,更别提她娘能做主了。
至于顾斯年,大约是因为自己跟他平日里所见的那些闺秀不同,所以才生了这样的心思?
“我也挺矛盾的,劝你要看清楚,可又觉得你是能配的上那世子爷的。”宋明月耷拉下脸嘟囔道。
齐蓁蓁伸手捏捏宋明月的脸,“好啦好啦,小丫头真能操心。”
宋明月掐腰瞪眼,“什么小丫头,我比你大一岁呢,你要叫我明月姐姐。刚熟悉那会儿,那还肯叫我明月姐姐,熟了以后,你天天叫我明月!”
齐蓁蓁做了个鬼脸给她,“就叫明月就叫明月。”
两人闹腾,齐蓁蓁暂时把那些个烦人的问题都抛到了脑后,宋明月闹了她一会儿,去厨房端了药看着她喝下去,把人摁被窝里,叫她好好休息,掖好被角之后,出了齐家的门儿。
宋明月心里有烦心事儿,原本是想着跟齐蓁蓁吐露心思的,可见她病了,又不忍心烦她。
可有些事儿憋在心里真是难受,想着她表哥跟姨母的打算,再看她娘每天对表哥的嘘寒问暖,她心里替她娘不值当,故而很难对葛玉生有什么好脸色,宋明月一时间没有忍住,就质问葛玉生同村的姑娘是怎么回事儿,没想到葛玉生却不依不饶起来,说宋明月往他身上泼脏水,那姑娘的爹是个秀才,葛玉生启蒙就是跟着那秀才的,算是葛玉生半个师傅,那姑娘就如同她亲妹妹一般,诸如此类的话,葛玉生说了很多,顺带还贬低了宋明月,说她善妒,说她毫无容人之心,说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宋明月反驳,可这种辩驳的话她说的饿不顺溜,倒底还是落了下风,憋了一肚子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