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我就亲上了啊...”快要亲上的时候, 陆砚生依旧没有说话。顾欢知道, 虽然他已经勒令其他府兵不要靠近,但是依然没有放掉晁烈的意思。
陆砚生不是喜欢她吗,应该不会看着她亲上别人吧...顾欢有些认命, 如果她猜错了陆砚生的心思,那现在, 她得多下不来台啊。
“一点点哦...就剩一点点了...”
为了能救晁烈出来,她不惜用自己来威胁他,晁烈就这么重要?他原本是十分生气的。
可是瞧着顾欢噘着嘴,一副继续向前又不敢向前, 可怜兮兮只盼着他喊停的憨鞠神态,他心上那些怒瞬间熄火。
顾欢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有些慌张,“你、你干什么?”
陆砚生将她拉进怀里,将她耳侧的乱发拨到而后,敲敲她额头, 声音清越, 笑意清朗,“你亲他有什么用,亲我不好么?”
长云见状, 即刻驱散府兵,压着晁烈回到他原先自己的地方。顾欢瞧着晁烈的身影,知道他暂时安全了,忐忑的心终于放下来。只是,顾雁很快便要离开江州,出发至襄州赈灾,还是同唐笑年一起。
虽说系统已经更改了唐笑年的记忆,但是女主光环真的过于强大,谁知道唐笑年会不会对她动心。像唐笑年那样的风流少年郎,顾雁怕是少见,动心不过是片刻的事情。如果唐笑年不想办法把她带出去的话,那她留在陆砚生身边,唯有一条路...
置之死地,而后生。
用过晚膳,顾欢陪着陆砚生在书房内。他在作画,顾欢便倚着美人靠,咬着指甲看陆砚生...为什么陆砚生的腿能好的这么快,之前他坐轮椅上的样子,不是装的呀。
“想问什么?”
他没有抬头,就知道她在看他。顾欢懒散托着下巴,直接问道:“你的腿为什么会好?”
她知道陆砚生最忌讳别人提他的腿,但是她如今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因为,陆砚生对她的忍耐程度似乎很高,只是不知道他能纵容她到何种程度。
他言简意赅回了一个字,“你。”
哟,没有生气么。看样子,她分量不轻啊。
“我...”顾欢眨眨眼睛,他的腿关她什么事情?
陆砚生简单又提了二字,“昨夜。”
昨夜,她...顾欢才顺着他的话去回想,脸就一下子烧透了,大脑一片空白,道,“那那那你的腿现在怎么样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叹了一口气,看了眼天花板,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果然陆砚生奇怪地望她一眼,低头活动了下自己的腿,认真地回答顾欢的话,“阿欢,我觉得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今晚再试一试,会更好。”
一个金丝软枕扔过来,“无耻之徒!”
陆砚生轻声笑出来。
美人画卷俨然绘成,美人懒抬下巴,百无聊赖望着窗外,洗浴后的头发未束,一头鸦青卸下,在光下闪着饱满美丽的光彩。顾欢不知道陆砚生画的是她,一直把玩着自己头发,等着他一起回去。
陆砚生凝视她片刻,提笔落款:乍见之欢,吾心向之。
安置时,陆砚生只是安安静静地像之前那样抱着她,没有做什么孟浪的动作。两人很默契地对唐笑年只字不提。
夜晚总是十分安静,顾欢彻夜难眠,脑中里一直回想着白天在那间屋子里所见的景象。
真好,她十分感谢之前自己的明智决定:在陆砚生面前做小伏低。
若不是那样,她估计早就沦为一具有机花肥了吧。
“阿欢,想什么呢?”
顾欢乖巧地搂着他的腰,摇摇头,可低头瞧见他衣领上水绣的细面牡丹,呼吸猛地一停,再次想起白天的场景。
“屋子里的东西,你见过了。”是陈述句。
“阿欢,我同你说刘峰没有死,我便是没有杀他。如你所见,他还活着。”他轻轻拍着她,“我从未骗过你,阿欢。”
顾欢的手脚凉透了。
“陆砚生,你说只要我跟你回陆宅,然后便放了晁烈,让我和唐笑年一起走。但是你没有,你把我关起来了,连雁雁都不让我见,你不仅骗我,你还监视我,简直把我当成你养的一条狗。”
“阿欢,是你会错意,再想想,我明明只是说,晁烈确实在陆宅,你同我回来看看,一看便知。关于放你离开的一字一句,我从未提及。”
顾欢:......
“陆砚生,你真无耻。”
***
人还没老,托陆砚生的福气,她已经开始过上了幸福的晚年生活。除了吃,就是喝,要么就是逗逗吉祥和旺财那两条傻狗,无趣极了...瞧着这周围不离身的府兵,哦,她还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艹。
陆砚生常常会陪在她的身边,有时他也会去忙一些自己的事情。
这日,送菜的王婶儿来,瞧见顾欢,笑着打了声招呼。她的儿子小宝跟着她,头顶两个圆圆的小髻,十分可爱,顾欢将他叫过来,“喏,给你两块糕点。”
王婶儿正在收拾菜,瞧了顾欢一眼,笑道,“哎呀,夫人,别惯着小孩子!”
“不碍事,小孩子,就是要惯着嘛。”顾欢摸摸他的头。
依依不舍地目送人远去,她即刻借着如厕的理由避开了府兵,打开小宝悄悄塞给她的纸条:今晚亥时,花神庙。
落笔是一个唐,这应该是唐笑年买通小宝,让他偷偷带过来的。看样子,最起码王婶儿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她去书房寻陆砚生,也不管陆砚生在忙什么,径直坐到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道,“我今晚想出去,听王婶儿说,今晚是花灯节,我想去见见花神庙的热闹。你陪我一起去。”
“阿欢,你若是喜欢,我买一些放进家里,在家里给你搭一座花神庙。”
言下之意,就是不同意。
“唔...真的不行?”顾欢低下眸子,伸手扯下他的玉簪,陆砚生也不恼,由着她闹。顾欢捏着玉簪,在他胸前游移,低声道,“可是今天,是我的生辰。”
陆砚生执笔的手一顿,“是今日吗,怎么我记得,是在冬月?”
“我说的是我的生辰。”顾欢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是这个阿欢的生辰。”
“你想去花神庙?”
“可是你说不行。”
话语里面,是浓浓的哀怨。陆砚生将她转一转,正对着自己,她的发尾落下,与他的纠缠在一起,他下意识捻了捻,说,“你亲亲我,我带你一起去。”
“说话算话。”
“绝不相欺。”
呼吸间都是陆砚生身上淡淡的清冽香气,她捧着陆砚生的脸,慢慢靠近。
陆砚生在凝视她,唇齿相依的瞬间,他反客为主,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在缠吻的间隙,低声安慰着,他所给与的,是温柔的爱抚。
她的靠近,她的嘤咛,她轻轻的呼吸声...都像是无形的春/药,缓缓流入他的每个毛孔,沾欲滴血。
花神庙一如传闻那样热闹,火树银花,星如雨落,各式各样的宫灯悬在枝条上,映亮枝丫。远远看去,河畔垂柳,竟如千万丝黄金缕。
陆砚生牵着顾欢,在人群里面慢慢走。
“阿欢,你觉得这个怎么样?”陆砚生挑了一盏花灯,是一盏叠瓣牡丹花灯,顾欢指着另外一盏动物花灯,“那个会不会更好一些?”
老板笑盈盈的,“两位,我们这一盏是样品,不外卖,不过内人在做了,不若二位先预付定金,择时来取?”
“好。”陆砚生应下。
顾欢左顾右盼,唐笑年说在这里等他,可是等来等去,如何也不见人影,花神庙被她给逛遍了。
瞧着顾欢心不在焉,陆砚生淡淡问,“不开心?”
“是啊,我不喜欢牡丹花。”她指的是那一盏牡丹花,现在她每次看见,都能想起那日所见的场景。平常陆砚生也很喜欢牡丹花,这很正常,哪个行商的,不喜欢人间富贵花?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雍容华贵的牡丹花,竟也能野蛮的夺取别人的生命。
她本只是无心转移话题,但见陆砚生瞧自己袖口的牡丹,便知他在多想,顾欢扣着他的手,说,“我不喜欢牡丹,但是你穿很好看,一点也不娘气。”
顾欢往前走,想往深处再找一找,可却拉不动身侧人,她回头,“陆砚生?”
片刻无语,陆砚生凝视她片刻,拉着她到一处略显僻静的巷子,掐着她的腰坐在高台上,不由分说便亲上去。顾欢的手臂垂在他的肩上,迎合着他,亲密间隙,他喘息道,“抱着我,阿欢,我喜欢你抱着我。”
“你怎么了,陆砚生?”
“你刚刚说喜欢我。”
顾欢笑出声来:“我没说我喜欢你,我只是说你穿起来很好看,一点也不娘气。”
片刻无语,陆砚生摩挲着她的唇,“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顾欢微微握拳,声音有些颤,“谁?”
“唐笑年。”陆砚生纤长的睫毛低下,看不清眼底的想法,“小宝给你递纸条了,对吧。你来花神庙,不是因为今日是你的生辰,而是你想来这里,随唐笑年一起离开江州。阿欢,你骗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倘若我发现你的谎言,会有多难过吗?”
他虽生气,指尖却未曾舍得用力,“还是你觉得,我的悲欢,根本就与你,毫无干系。”
怎么办怎么办,顾欢面上稳如老狗,实则早就记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她跟系统小声bb:不想做花肥...
【系统:去吧姐妹,我会向菩萨祈祷,让她老人家超度你。】
顾欢:......
“嗯?”陆砚生淡淡道,“阿欢,说话。”
唐笑年一早便看见顾欢,但是她一直不看他,而是不知神神叨叨往哪里看。倒是陆砚生在买花灯的时候,与他对视上。那淡淡一慑,使得唐笑年心头浮上不祥,果然,顾欢不知被陆砚生拉进哪里去,不见踪影。
也顾不得陆砚生和他的府兵,唐笑年边跑边找。
“欢欢!欢欢!”
唐笑年的声音如同天降神兵,将顾欢从进退维谷里解救出来。察觉顾欢心不在焉,陆砚生淡淡道,“不许去找他。”
刚刚陆砚生说什么:哦,阿欢,你想做花肥吗?
顾欢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没有骗你,我绝对没有骗你,今天绝对是我的生辰!我用我的生命发誓,如果我撒谎,我顾欢不得好死,孤独终老。”
见她说的这样真诚,陆砚生有些动摇,“有我在,不会让你孤独终老。”
谁说得准呢?
陆砚生再次覆上时,顾欢心中想,反正这个身体就剩不到一年寿命,孤独终老就孤独终老,不得好死...就算她衰吧,谁让她是炮灰呢。
天上焰火猛地炸开,照亮了深蓝如墨的夜色,呼啸的焰火声音间,夹杂着欢呼声,热闹声...
而他们在花神庙的深巷里,尽情地拥吻。
有淘气的小孩跑进了巷子,背向后捂住眼睛,跑向前来寻他的母亲,道,“娘亲,哥哥姐姐在做羞羞的事情。”
妇人面色顿时泛上红霞,说了声道歉,抱着小孩子匆匆跑掉。
顾欢红着脸对陆砚生说,“我们回去吧,都这么久了,我们的花灯应该差不多了。”
“好。”
出去深巷,顾欢余光一瞧,附近散布着的,都是陆宅的府兵,刚刚幸亏没有出来...否则,是肯定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