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神志不清的家伙,这是个神志不清的家伙,放宽心,放宽心……
重复默念了几百遍,裴年抿着嘴盯着厉渊又松动了几分的手掌,恨不得扑过去抢到手里了。
“嗯……还有呢?”
然而厉渊摸了摸裴年发烫的脸颊,比起裴年紧张碎碎念的小模样,不紧不慢的语气俨然等着这只鱼乖乖的继续检讨。
?
“还有?”
裴年睁大了眼睛,不可理喻地看向了厉渊,只觉得这玩意根本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然而,跟厉渊那双淡金色的瞳孔对视的那一瞬间,裴年忍不住就有点紧张地移开了目光,又乖乖低头重新看向了掌心里自己的那枚珍珠。
到底还有什么啊……
又一副不说出来,就不肯给的样子。
裴年努力回忆着自己刚刚到底都干了什么,感觉明明都已经说出来了啊,不是自己的问题都已经揽过来了。
厉渊这家伙现在脑子里到底都想着些什么??
大概就跟从前厉渊努力猜测裴年这只鱼脑袋里稀奇古怪的想法一样,只不过现在轮到裴年这只鱼对着分化期的厉渊感到无比头疼了。
“唔……我不该说珍珠不是你的?珍珠就是你的?”
裴年想了半天,似乎也就只能想到这个了。
当时自己反驳了半句,这家伙脸色就一下子严肃得有些可怕。
唉,为什么鱼还得陪着家伙颠倒黑白啊……!(怒)
“……珍珠为什么是我的?”
然而偏偏就是这句试探性的“检讨”,终于让吝啬言语的厉渊产生了反应,只不过这个问题瞬间让裴年更加摸不着头脑。
特喵的,还得自己帮着想理由???
“因为,因为你是拿到手里的?被你第一个拿到的……”
裴年喃喃地都快没了声音了,要不是被厉渊抱着估计都能丧得直接瘫下去。
可恶,自己真的好难啊。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以后谁爱变人谁来变人好了,自己还是乖乖回去当一只鱼好了!
当鱼多高兴啊,躺在家里还有人给鱼送吃的,现在简直跟脑筋急转弯一样。
“……因为掉珍珠的你,也是我的。”
出乎意料的是,厉渊笑着说出了答案,就像是心底已经酝酿了不知道多少遍一样,只是神情又带着点说不出的认真。
艹!???
裴年听得整个人都快呆掉了。
妈的,这家伙?!
呜呜呜呜,这家伙分化期真的就是个完全不讲道理的强盗!你清醒过来之后会知道你自己这么过分吗?啊?!
alpha分化期都跟这家伙一样吗?看见个什么就都觉得是自己的???
只不过,裴年赌气又摸了摸厉渊握着珍珠的手指,都已经能用指尖戳到珍珠了,偏偏厉渊就是不肯最后松手。
就像是在等着自己承认一样。
“好好好,对对对!!!都是你的,全是你的!!!什么什么统统是你的!!!”
你分化期你最大,满意了么!
自暴自弃地握着厉渊的手乖乖附和了个遍,裴年简直不想跟这个已经完全不讲道理的人多说半句话。
只不过就算这么说了,裴年还是羞赧得连眼睛都不敢抬了,恨不得催眠自己说过了就忘个干净。
随着一声近乎餍足的低笑声,alpha掌心里的那枚珍珠,一下子被厉渊递到了裴年的手里。
“?”
裴年都没想到最后居然会这么容易,愣怔得看着掌心里自己的珍珠终于回来了,差点又要掉好几颗眼泪。
呜呜呜,鱼真的也太不容易了吧?!
真的好难啊,这种事情真的是这辈子都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然而就在裴年拿着珍珠准备直接跑走的时候,却瞬间惊叫了一声。
“……啊?”
裴年完全被想到自己就这么被抱起来了,整个人都死死地抱紧了厉渊的脖颈,生怕给掉下去。
靠靠靠,自己又不是小人鱼了,这家伙抱鱼的习惯怎么一点没变!?
“你放下来啊,别抱着了,好奇怪的……”
裴年越说越有点没底气,偏偏一转头旁边就是厉渊近在咫尺的脸,距离近得简直有点超出自己的想象度。
被抱着坐在了桌前的软椅上,慌张地攥着手里好不容易拿到的珍珠,裴年便怔怔地看向了眼前的厉渊。
只是尽管知道危险,意识上思考着逃跑的可能性,行动上却早已习惯了无数次地躲在怀里,连最为脆弱的脖颈也毫不犹豫地递到了唾手可得的距离。
一颗、两颗、三颗……一直到无数颗小珍珠,随着脖颈间温柔又细致地彼此确认,很快滚落到了地板上。
发出了无数道清脆的响声,滚落向了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不、不是要咬人……但是明明只是舔了舔脖子,为什么眼泪会根本止不住啊……
裴年颤抖着环住了厉渊的脖颈,湿漉漉的眼睫被泪水打湿彻底,连鬓角的发丝也随之贴在了泛红而又滚烫的脸颊上。
呜,自己真的好没出息,好丢脸……
*
“什么,厉渊那孩子意外进入分化期了?”
莱伯特校长诧异地反问了一句,根本没想到自己刚准备赶过去谈话,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种事情。
“对,根据礼堂那边负责人的汇报,信息素影响力已经达到了惊人的s级,不少omega都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呼吸困难与灼烧感,个别alpha则反映眼前会出现幻觉……”
助理萨科皱眉抚平了一下手上的资料夹,继续认真地汇报完了全部的信息。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有序的疏散目前没有人员伤亡,只是校园祭也因此提前结束了。”
“那孩子现在在哪儿?已经派人去找到带出来了吗?”
莱伯特校长接过了这份资料文件,不得不严肃地快速审视起来,只是对于厉渊的情况却更为担忧。
“目前棘手的就是,现场的信息素浓度以及攻击性实在是太过强大,性别为alpha的老师们也无法轻易接近,基本上刚刚到达礼堂门口就会接收到相当强烈的信息素警告。”
“似乎目前处于分化期的那位学生,并不想任何人接近,所以才会发出这样明确的领地信息。”
萨科扶了扶眼镜,冷静地说出了判断。
“简直胡闹,那孩子的信息素发出了警告,所有人就真的都停滞不前了吗?万一在里面发生了意外怎么办!”
将手里的文件拍到了桌子上,莱伯特校长直接拿起了一旁的外套,起身便准备出门。
“这种年轻的小alpha就是自尊心太强,分化期这种至关重要的事情,独自撑过去又怎么可能。萨科,喊上医疗队的治疗员,现在就带着镇定剂进去。”
萨科迟疑了一瞬,对于莱伯特校长的命令也没有反驳,只是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
“校长,真的要赶过去吗?按照信息素分析仪显示,除了最初爆发的那一段时间,指标达到了危险的数值以外,似乎很快就进入了平缓期,像是得到了某种控制。”
“反而是发出的领地警告格外强烈,的确是明确地表达了不希望任何人接近的本能意识。”
起初得到这个分析数据,萨科也同样不解,但作为beta,自己仍然能从那些alpha老师们的语言中感受到这份信息。
“领地意识?”
莱伯特迟疑了数秒,对于萨科所说的内容却产生了几分无法理解的情绪。
“是的莱伯特校长,如果情况紧急,我们无论如何也是会派人进去的。但就是因为现在出现了非常反常的现象。”
“各项数据从初期濒临爆发的极限阶段,目前已经逐渐回降到了分化期的合理高峰数值间,唯一奇怪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位alpha学生会如此排斥同类的接近。”
一旁站在萨科身后的数据检测员也解释了起来。
理论上,无论是初次的分化期又或者是日后的易感期,除非是正在与自身的omega产生接触,正常的alpha领域意识并不会强烈到近乎警告的地步。
但是现场工作人员的排查之下,先前进入礼堂的所有omega甚至是beta都已经确认疏散到了广场,并不可能是这种常见的推测情况。
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常,反而是大家所不能理解的。
“不,这可不是能随便任性的事情,必须现在就赶过去,一旦分化失败或者出现意外,我们损失的或许难以估计,那孩子总是太过独立了。”
“试着学会信赖别人或者接受帮助,从来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莱伯特校长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主意,反而更为忧虑地在意起礼堂里的厉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旦来到了现场,礼堂里的情况甚至比想象中的更为糟糕。
哪怕一开始就提前注射过了信息素迟缓剂,队伍里还是有不少人感受到了那种若有似无的信息素警告。
只是诡异的是,比起最初那种躁郁不安的危险感,如今这位初生的强大年轻alpha信息素里,却如同多了种难以言喻的餍足气息。
“莱伯特校长,这真的不正常极了,我们确定还要进去吗?或许这会被视为一种挑衅,甚至引起更糟糕的反应。”
“那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确认他在哪里,是否安全,否则不能就这样束手旁观。”
莱伯特校长同样察觉到了这份信息素里的异常,无论如何却也放心不下。
*
若有所感地抬眼看向了门外,厉渊却轻轻地揉了揉怀里似乎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的裴年。
原本白皙的脖颈,已经彻底浮现出了一片片漂亮而又旖旎的樱花粉,反而显得有点娇气又让人心疼。
“……你、你简直不讲道理!呜,马上你帮我去捡起来啊!”
好不容易被厉渊恋恋不舍地从脖颈间抬起了头,裴年红着眼睛绝望地瞥了一眼地板,都能发现三四颗自己刚刚滚下去的珍珠。
手心里最初握着的那一颗早就被焐热了,只是如今在一地珍珠的对比下,手里这颗千辛万苦才拿回来的珍珠,仿佛已经彻底失去了意义。
裴年甚至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怀疑,厉渊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嗯,帮你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