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温浓使劲摇头,陆涟青露出放心的笑,阴森森道:“别怕,我不会让那个女人算计到你头上来的。”
  “……”温浓不怕,她觉得陆涟青现在这张笑脸比较可怕。
  温浓想不明白,如果这是开锁救出曹世浚的钥匙,那么钥匙在她这的情况下,郭婉宁又能拿什么救人?再者就凭她一介弱质女流,如何能够找到曹世浚被关的地点并将他解救呢?
  她肯定有同伙,并且同伙很可能是王府的内应。
  温浓立刻想到容欢:“白天我在东厅见到郭小姐的时候,容欢也在,会不会是他……”
  显然陆涟青也跟她想到一块去,事先查过容欢了:“容欢今晚并没有离开竹心苑。”
  竟然不是容欢?温浓皱眉,那会是谁?
  就在这时,外边再次响起敲门声,就连陆涟青也有些讶异前往忠国公府的探子这么快就回来了。探子回禀:“忠国公府出事了。”
  陆涟青眉心一动:“何事?”
  “郭婉宁刎颈自杀了。”
  温浓脸色瞬变,就是陆涟青闻言也忍不住皱眉:“死了没?”
  探子摇头,郭婉宁从王府回去之后一切正常,并未表露任何异常之处,直到晚上宿在她的闺房耳间的丫鬟起夜听见动静,才发现她握刀自刎的行径,吓得当场叫出声音,惊醒了整个屋院的人。
  那时候郭婉宁已经划下一刀,只是约莫姑娘家力道不足,割伤不深没中要害,再加上丫鬟发现及时当场救下,这才不至于香消玉殒,丢了性命。
  温浓听得心惊胆颤,那厢陆涟青却是冷笑一声:“她倒是挺会挑时间。”
  这个时候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想上门审问还得等她伤好了。
  陆涟青对郭婉宁的死活不冷不热,温浓却不然,急吼吼扒着他:“郭小姐该不会是以死铭志吧?”
  前面陆涟青给她分晰头头是道,可是现在郭婉宁都自杀了呀!她该不会是因为白天遭到陆涟青的拒绝,为了营救心爱的男人选择以性命相逼?
  陆涟青不以为然:“以死铭志?她千辛万苦把人弄出去,怎会舍得去死。”
  温浓揪着愁丝:“还是说她知道自己迟早曝露,为了不连累家人所以愧疚自尽?”
  “你太看得起她了。”陆涟青摁住她慌乱得无处安放的小手:“你没听她白天怎么数落家人,你觉得她会是那种拥有何等伟大情操的女人?”
  温浓呆呆看他:“你怎么好像很了解她的样子?”
  陆涟青挑眉:“是你太好糊弄了。”
  郭婉宁若真是那种懂得感恩与负罪的人,就不会说跑就跑,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更不会去勾搭个会害死全家的野男人。她敢跑到王府亲口承认勾结反贼,不光是因为忠国公府是块难啃的硬骨头,陆涟青对付起来不容易,还说明了她的唯我自私,她压根就不在乎陆涟青会不会对付忠国公府。
  估且不论她白天上门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这个女人跑了一趟王府回去就闹自杀,不知情的只会以为是她在王府受了什么,信王对她做了什么。
  如今曹世浚被救走了,他就是想押出这名‘奸夫’出来当面对质都不能,只要郭婉宁改口不认,任谁都会当他在诬赖。
  这时候可就充分体现出名声好坏的重要性了,毕竟陆涟青名声太臭,而世人又更愿意同情弱者,孰是孰非那都成了别人说了算的。
  温浓虎视眈眈:“这么说的你难道也在糊弄我?”
  她没忘记婚约未取消,郭婉宁可还是他的未婚妻。
  陆涟青顿声:“我从不曾对她产生任何多余的情感。”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双方不曾有过感情,甚至不曾认真相处过。如果当年不是在山洞里遇见了温浓,没有那个可笑的误会,他很可能会在迎娶王妃之前率先忍受不了而反悔。
  拜老天白给的重生机会,他竟用两辈子才弄明白雨幕之内的假山里遇见的人,原来不是郭婉宁,而是温浓。
  可惜白白错过了一辈子,也许冥冥之中真有天意,终究是让他重新遇上了她。
  温浓半信半疑,可陆涟青表现得太诚恳,以至于继续质疑下去显得她无理取闹:“曹世浚跑了,郭小姐又闹自杀,我们明天怕是走不成了。”
  以前巴不得出宫的温浓现在只觉在宫外多待一秒都不想了,陆涟青别有深意道:“走,当然要走。只不过在回宫之前,你还得去见她一面。”
  温浓眨眨眼,慢半拍反应:“你?”
  陆涟青微笑:“是你。”
  第107章 不请  自来。
  忠国公府昨夜出了件大事, 长房老大家的嫡女郭婉宁抹脖子寻死,若不是发现及时,等到天亮才发现的话很可能已经没命了。
  尽管郭老太勒令不得外传, 但小道消息仍然源源不断地泄露出去,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都在说这里头的猫腻还与信王府的那位有关系。
  坊间人云亦云,有相熟者差人慰问,但都被忠国公府的门房打发回去。
  国公府内,郭老夫人高坐正首,冷眼看着长子郭公卓来回踱步,儿媳郁氏落泪不止。
  “当初我就说不能嫁。”郁氏幽怨低泣:“婉婉根本不愿意, 咱们非要逼她,如今逼到绝路了,她竟做出这等傻事!”
  昨日听闻信王即将打道回宫, 郭老夫人犹不死心, 坚持要让郭婉宁去送手镯, 原意是让她想法子接近信王留住她的心。
  这些日子以来郭老夫人一直在给郭婉宁灌输思想, 分析利弊要害, 意图让郭婉宁认清事实早做打算。嫁是肯定要嫁的,但信王当日提出的条件郭家一个字都不会同意, 尤其是最后那条让郭婉宁做妾、由温浓作妻的荒唐笑话!
  经过多日的熏陶培养, 郭老夫人心觉成效已达, 瞄准时机吩咐郭婉宁上王府送手镯。她满以为这些天的不懈努力总该换来不错成果,哪成想郭婉宁这趟去完再回来, 竟想不开到闹起自杀来!
  “这几天也不见婉婉说什么,怎会去一趟王府回来就想不开?肯定是她在王府发生了什么!”郭公卓不敢当着老母的面苟同妻子的逼婚之说,汹汹将矛头指向信王。
  反正不管郭婉宁闹自杀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他们已经对外放出消息,千错万错都是信王的问题!
  “看你们教的好女儿!”这桩婚事一波三折,看在郭老夫人实在晦气。当初为求诚意,她们忠国公府可是千挑万挑百般不舍才把长房最得意的嫡女拿出来与信王对亲。哪成想平日里最是懂事听话的长房一双儿女竟个个闹起妖蛾子,一波未平又一波,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直接换成老二老三家姑娘算了。
  偏偏信王对郭婉宁这张脸情有独钟,甚至还从外头弄出那么个容貌相似的姑娘。对方姑娘反比郭婉宁争气,眼看信王的心已经偏了,郭婉宁不仅不加把劲,还闹出这等不像样的糗话,简直是气煞了郭老夫人的心。
  忠国公府一直是由郭老夫人说了算,郭公卓夫妇在老母亲面前一句话都不敢吱,任她发火任她训,憋屈也得乖乖受着。
  好在昨夜发现及时没死成,为免郭婉宁还想不开,家里人商量着轮番陪守。此时郁氏被拉出去训话,闺房只有郭常溪守着。
  郭婉宁羽睫颤动,幽幽转醒,便见守在床头的兄长。
  妹妹已经及笄,换作平时郭常溪是不能进她的闺房,只是现在情况比较特殊,以郭婉宁的现状,作为兄长的郭常溪实在放心不下。
  郭常溪心疼地打量妹妹憔悴苍白的面容:“别说话,大夫说你伤了喉咙,不能说话。”
  虽然伤得不深,但是脖子上留下创口,需要等到愈合才能慢慢开口。
  郭婉宁柳眉紧锁,似是感受到疼,黯然将脸别到里侧。
  “你这又是何苦?”郭常溪不忍于心:“你不想去就告诉哥,哥替你去。你不高兴,为何不与我说?再难过的坎,哥都替你担着。”
  郭婉宁面露自嘲,阖上双眼。
  “哥知道自己没用,没办法说服阿爹和祖母,令你受了这么多的苦。”郭常溪心知自己的无能为力,倘若他真能替妹妹分担一分一毫,那么她就不会痛苦至斯,绝望欲死,“可你不该这般伤害自己。”
  郭婉宁闭阖的眼角泛出泪光,郭常溪心中轻叹:“其实信王主动提出要求,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原以为如此一来能够令祖母和阿爹打消主意,可没想到她们竟还会逼着你去找信王。”
  “她们都说你从信王府回来以后才有了轻生的念头,信王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其实郭婉宁就是想说,现在的她也没办法开口。郭常溪微哂:“信王总不会是真想纳你作妾,左拥右抱的。”
  郭常溪看得出来那天陆涟青刻意提出那种苛刻条件是为了温浓,他知道郭家不惜重本牺牲家族当中最出色的嫡女,是不会让温浓替代郭婉宁出嫁的;为了郭家的脸面更不可能答应让身为长房嫡女的郭婉宁作妾,所谓的条件根本就不是条件,陆涟青根本没想要娶郭婉宁。
  有陆涟青的这番表态,为难的只会是千方百计想要攀附这门亲事的祖母,这对不想嫁的郭婉宁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郭常溪并不觉得在祖母看来的所谓奇耻大辱能够伤害郭婉宁,既然如此郭婉宁又是因为什么而轻生?
  此时郭婉宁才刚醒,郭常溪不想逼她:“你别想太多,有什么事也别总是搁在心里,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我想的那么糟。”
  郭婉宁勉强牵动唇角。
  郭常溪看她牵强笑意,心里也是万分不好受,正要转移话题的时候,门外的丫鬟进来传话:“大少爷,信王府来人了。”
  闻言,兄妹俩俱是一怔。
  听说信王府的马车已经停在国公府门前,郭家人无比讶然,因为今日是信王回宫的日子,原以为他并不在乎郭婉宁死活的郭老夫人立刻心神大振,催促长子夫妇赶紧出门相迎,又派人去提点病房里的郭常溪和郭婉宁,待会信王进屋探视,郭婉宁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造次。
  闻言的郭常溪对祖母的作派更加寒心,这让伤病未愈的郭婉宁如何自处?气不过的郭常溪吩咐丫鬟好生照看病榻上的郭婉宁,大步流星向外赶去。
  郭常溪一脚刚刚跨出国公府大门,远远听见明亮又清脆的热情招呼:“干爹干娘!女儿来看您二老了!”
  “……”
  郭常溪僵着刚跨出一步的姿势,温浓红光满面一身华贵,那模样那打扮比寻常贵女还要精致。
  被郭老夫人差出门来迎接信王的郭公卓夫妇双双瞪眼,这声爹娘听得又别扭又歪腻,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应。
  温浓将脸转向门口的郭常溪,扬起笑脸笑得明艳又动人:“哥!”
  这笑脸这清脆的呼唤,宛若梦回过去无忧无虑的郭婉宁,郭常溪已经忘了有多久不曾见过妹妹的笑,尤其温浓这小模样还神似郭婉宁,竟让郭常溪不由心生几分亲近之情。
  不对,温浓又不是真的妹妹!
  郭常溪皱眉上前,先是不动声色打量停靠在路边的马车,车上明显标示着信王府的徽记,转眼再看温浓:“你喊我什么?”
  “哥。”温浓甜甜一笑:“上回干娘说要收我作女儿,我回去仔细想过觉得挺好的,就自作主张先应下了,想着今日过来给二老说一声。”
  “……”那还真是有够自作主张的了。
  郭公卓脸色不太好看,郁氏强压内心的嫌恶,勉强挤出笑意:“信王殿下知道吗?上回听他意思,好似并不是很同意的样子。”
  “他知道的。”温浓眨眨眼:“还是他差人把我送来,说在回宫之前怎么着也得先来拜会干爹干娘才能走 ……”
  郭氏夫妇面面相觑:“那殿下他……”
  “他没来。”温浓脆生生答。
  确定马车里不会再下来一位信王殿下,郭氏夫妇双肩一垮。若非温浓是信王送来的,郁氏只恨不能抄起扫帚把她赶走。
  郭公卓给妻子使了个眼色,郁氏忙挽起温浓的手:“多日没有音讯,我还以为这事没戏了。你肯给我做女儿,我高兴还来不及了。可咱们忠国公府既然收了你作干女儿,岂能让你回宫做奴才?也不知殿下这是怎么想的。”
  温浓腆着娇羞的笑脸:“没办法,殿下非说身边缺不了我,让我务必随他回宫去。”
  “……”这话说的,就很讨嫌。
  郭常溪忽而插话:“昨日婉婉上门还你手镯,你可曾见着?”
  温浓眸光微闪:“那自然是见着了。”
  郭常溪面色沉着:“你可知她在王府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今日来此除了拜会二老之外,也正是为这事来见婉宁妹妹。”温浓莞尔:“不知她今在何处?可否让我见她一面?”
  郭常溪看不出她是否知道郭婉宁昨夜轻生的事,还是明知故问:“坊间之说,你不曾听闻?”
  温浓好整以暇:“正是听说了,才更要见她。”
  郭常溪眉心一紧:“她在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我见到她了,你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