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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咬牙,终究还是忍下了这一口气。
  “人家也只不过是关心你而已。”
  霍城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想到了姜雨。
  曾几何时,姜雨也是这般可怜地跟在他身边,凡事都要看他的脸色,听他的话…
  他反而觉得她没有思想,食之无味,而一直不搭理他的陶安馨,让他求而不得、彻夜难眠。
  可是现在,好像所有的事都倒转了过来。
  身边的陶安馨,已经褪去了过去那种高不可攀的神圣光环,而过去他不屑一顾的姜雨,反而渐渐成了他心头的意难平。
  霍城心里只觉得好笑,看着陶安馨那张酷似姜雨的面孔,说道:“行了,知道你是关心我,这事就不提了,以后说话注意点。”
  陶安馨撇着嘴,没有说话。
  霍城看着面前名品店橱窗里的裙子,说道:“你想要这件?”
  陶安馨闷闷地说:“我不需要你为我花钱,就算想要,我也会自己想办法存钱买。”
  “这种店里的衣服,你就算存三年的钱,都买不起。”
  “你不要…不要看不起人。”
  “行了,我给你买。”
  “不需要。”陶安馨很有志气地说:“我不需要你为我花钱,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和你在一起另有目的,我不想让人说闲话。”
  “跟我霍城在一起的女人,连一件想要的裙子都买不起,我只会觉得没面子。”
  陶安馨打量着他,见他说这句话也是出于真心,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会还你的。”
  霍城望着她主动迈进了名品店店门的背影,心里面终究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
  姜雨昨晚跟裘厉通过电话之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第六感告诉她,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第二天清早,她比姜漫依起得还早,径直去了水汐台裘厉的家里。
  敲门半晌,没有人应。
  姜雨不相信他年初一大早就出门了,肯定在睡懒觉。
  她从门口的牛奶盒里摸出了备用的钥匙,打开锁走了进去。
  入门便看到裘厉那双毛毛糙糙的旧运动鞋,凌乱地搁在地垫上。
  怎么还没扔呢。
  姜雨弯下腰,将这双鞋捡好,收回了鞋柜里。
  “男朋友,你在家吗?”
  “裘厉?”
  姜雨穿着他的大号凉拖鞋,走到了卧室里,推开房门,只见暖黄窗帘掩映的昏暗房间里,裘厉和衣睡在床上,手里还抱着她送他的那双新鞋。
  至于么。
  姜雨笑了一下,走进去,却发现,那双新鞋好像有被烧毁的痕迹,连鞋带都卷黑了。
  紧接着,她发现,裘厉的左手也有被烫伤的痕迹,手背上有拇指大的水泡,周围皮肤也是红红的,袖子也焦黑了,显然是被烧灼过,都蜕皮了。
  姜雨吃了一惊,连忙摇醒了他。
  “你的手怎么回事呀!”
  裘厉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少女焦急望着他的眼神。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下意识地用指尖去触碰她的脸蛋。
  摸到她冰凉细腻的皮肤,指尖的触感传达到大脑的神经末梢,裘厉才恍然清醒过来。
  不是做梦。
  他宛如惊弓之鸟一般,立刻坐起身,然后用被单掩住自己下身,却又发现,自己是穿着衣服在睡觉,没什么好遮掩的。
  “你怎么来了?”他胡乱揉了揉眼睛。
  姜雨没有回答他的话,跪在床边,开始扯他的衣服袖子,检查他身上的其他地方。
  裘厉看着女孩这担忧的模样,笑了起来,伸手捧住她纤瘦的腰肢:“大年初一,这么主动?”
  姜雨立刻松开他的衣领,退下床,抓起他的手仔细检查起来:“怎么伤得怎么严重,你做了什么啊?”
  “放鞭炮,炸手了。”他将运动鞋拿到她眼前晃了晃:“不好意思啊,鞋也给我炸坏了。”
  “你怎么那么笨啊!”姜雨气的不行:“放什么鞭炮,还把自己手炸了,你不会蹭别人家的鞭炮看吗!”
  “要放鞭炮,辞旧迎新。”
  “笨蛋笨蛋笨蛋!”
  裘厉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很窝心,右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蛋:“我是笨…”
  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却还是耽于其中,不可自拔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哪怕她只是施舍的片刻的关心,裘厉都很满足了。
  姜雨匆匆跑出去,翻箱倒柜找烫伤膏,找来之后,检查了裘厉手背的伤势,说道:“不行,你这必须去医院。”
  “不去,没必要。”
  医生一看就知道这不是鞭炮炸的,他不想让姜雨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他的事,他自己能处理。
  “必须去。”姜雨固执的说:“万一落了伤疤,那就要跟一辈子了,必须去医院处理伤口。”
  “我又不是女人,落伤疤怕什么。”
  “去啊。”
  “不去。”
  “你去不去!”
  “不去。”
  “你不去那我走了!”
  “拜拜。”
  姜雨气呼呼地站起身,走到了门边,不甘回头望他一眼。
  他仍旧躺在床上,单手枕着后脑上,没有拦她。
  姜雨跺跺脚,真的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家伙!
  她心里又气又急,看着他手背上被烧灼的伤势,又觉得一阵阵地难过。
  最后,姜雨终究还是折返回来,坐在床边,牵起他的手,抠了烫伤膏,一点点均匀地抹在他的手背上。
  烫伤膏冰冰凉凉,润得伤口格外舒服。
  姜雨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心疼又埋怨地说:“自己一个人,又没人管你,放什么鞭炮,你要放鞭炮,就叫我一起嘛。笨蛋,以后你再这样不管不顾地做事情…犯了错也没有人帮你,杀了人也没人帮你…”
  说着说着,她鼻头一酸,竟然呛着哭了出来:“笨蛋!”
  裘厉的心猛然缩紧,他伸手触到她眼角,感觉到了眼泪的温暖。
  “你…哭什么。”
  “就觉得你很笨啊!”姜雨啜泣着,控诉道:“你总是犯错,总是受伤,没人管你,以后怎么办啊!”
  裘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桎梏住了,他颤抖地捧住了她的脸,用粗粝的指腹擦掉她眼角滚落的眼泪:“你别哭。”
  姜雨抽抽气,死死咬住下唇,将翻涌的难过压抑下去。
  “你别哭。”裘厉跪坐在她面前,用力擦她的眼泪,慌乱地说:“我去医院,小雨,我听你的。”
  姜雨看他一眼,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去医院?”
  “嗯,去医院,去死都可以,你别在我面前哭。”
  简直要他的命了。
  姜雨用衣袖擦掉眼泪,笑了一下:“早点说嘛。”
  ……
  她带他去市医院看了手,医生问怎么弄的,他便说不小心被烧伤了,没提鞭炮,因为医生肯定看得出来这不是鞭炮炸的。
  不过好在,姜雨只顾担心他疼不疼,会不会留疤,倒也没有追根究底。
  医生给他开了烫伤的药,让护士帮他处理包扎了伤口。
  出了医院之后,裘厉又去了一间鞋店,配了和原来的鞋子一模一样的鞋带,然后让鞋匠帮忙修复这双鞋子。
  鞋匠穿着皮革围裙坐在椅子上,接过这双鞋看了看,皱眉说:“怎么烧成这样?”
  “能修吗?”
  “修了也不好看了啊。”鞋匠指着鞋上的焦黑部分,说道:“你看看,都焦了,不好看,你们年轻人肯定不乐意穿啊。”
  “你就修,多少钱都行。”
  姜雨听到这话,无奈地说:“算了吧,我再给你买一双新的,更好看的。”
  “我要这一双。”
  她听着他固执的语气,知道这家伙倔强起来,真是没人能劝得住。
  鞋匠尽可能地给鞋子重新上了胶,焦黑的地方也填补上了别的色料,虽然粗糙简陋了些,但好歹能穿出去了。
  裘厉给了钱,然后坐在小椅子上,穿上了这双鞋。
  姜雨蹲下身,接过了他手里的鞋带,仔仔细细地替他系了个蝴蝶结。
  “还是好看的。”她打量着这双鞋,抬头望了望裘厉,眼角弯如月:“我们家男朋友穿什么都好看。”
  话音未落,裘厉忽然捧起她的下颌,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