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课的人有些骚动,我本以为这位老教授会讲的十分枯燥吗,没想到并非如此。
有人壮着胆子说道:“预测股市发展。”
乔教授说:“说的很好,几乎所有的讲师都会明着或者暗着提醒你,他们能够预测股市的发展,你们知道我的收入是多少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被牢牢吸引住了注意力。
只听他接着说:“我一年大概二十万到三十万的年薪吧,大家这样想,那些讲师也差不多是这个收入,只会低不会高了。那么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如果说他能够预示股票的涨跌,那么还需要做讲师这个行业吗?”
人群里传来笑声,看来跟这些经理们打交道,用钱来说事儿是最有效的。
乔教授却收了笑容说道:“人类对于股市波动逻辑的认知,是一个极富挑战性的世界级难题。迄今为止,尚没有任何一种理论和方法能够令人信服并且经得起时间检验”
“2013年10月14日,瑞典皇家科学院在授予美国经济学家尤金·法玛、拉尔斯·皮特·汉森以及罗伯特·席勒该年度诺贝尔经济学奖时,明确指出:几乎没有什么方法能准确预测未来几天或几周股市债市的走向,但也许可以通过研究对三年以上的价格进行预测。”
乔教授又说:“不过我认为,他这句话不对,我认为即使通过研究,也无法预测价格,那么既然股市如此混乱无序,那么我们今天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讲股市?”
他的这番开场白已经完全调动起了下面人的情绪,我暗暗佩服。
“股市就是一面镜子,想要预测股市的人,我认为是赌徒,为什么这么说?面对一个未知的结果,而且这个结果关系到利益,他们看的是几率,而不是逻辑。”
“所以几天我们要讲的是,如何从经济学的角度看股市的涨跌,如何在一个上市公司找到自己的位置。”
乔教授讲解的内容不但生动,而且都是知识含量极高的干货,我后悔只带了笔记本来,原来只是想装装样子,这手写的速度哪里比的过打字,而且许久不写字,好多汉字也不会写了。
一节课过的好快,不知不觉,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我却觉得仿佛只有三分钟而已。
“下课了,我看大家也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听着乔教授的声音,我这才反映过来,课已经讲完了。
听完讲课,我正准备走,乔教授叫住了我:“周陵,你来一下。”
我愣了一下,乔教授认识我?
“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用投影仪讲课么?”乔教授透过厚厚的眼镜片向我眨了眨眼睛,他的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十分可爱。
“因为每次讲完不会有一堆人缠着我要拷ppt,现在的人啊,听课不认真,却喜欢做课后作业,你说怪不怪。”
这种话我当然没法回答,我跟他一起走到走廊尽头,四周都已经没人了,他这才又说道:“我的老朋友孙教授,你认识吧?”
提起孙教授,我十分惭愧,江州那个事情发生以后,我没脸再去见他,孙教授对我的前途是十分看好的,可我却为了女人把已经打好的江山抛弃了。
乔教授好像知道一些什么,安慰我说:“孙教授没有怪你,只说无情未必大丈夫。”
他看了一眼我,又说:“你现在怎么打算的?我看你在企鹅混的不错啊,据我所知,这来的都是要升职的人 。”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这股市的课程,是每年都有的么?”
乔教授摇头说:“那倒不是,其实我是主动申请过来讲课的,原本安排的是我的助教小周,我想过来看看你。”
他接着说道:“你们公司最近在股市上肯定是有大动作的,不仅仅是你们这些即将升职的,公司的中高层领导也都来听过课。”
我说:“那恐怕不会涉及到我的部门吧。”
乔教授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小周啊,你真的这么想么?”
我知道瞒不过他,便说道:“现在我在这公司呆着也是学东西,将来迟早还是要自己出来做事的。”
“老孙跟我交代过,周陵,老孙真的很看好你,让我把我的那些关系都交给你用。”他坦然说道。
“不过现在你恐怕还用不上,我告诉你,是要让你有信心,知道了吗?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向我问。”
我感动道:“乔教授,那是一定的。”
我留下了乔教授的联系方式,便离开了。
短短几天的培训过去,我和赵光明,陈翔飞也渐渐熟络起来,陈翔飞是公司在中亚那边的项目经理,具体做什么他一直讳莫如深,我也不好多问。
“你们先回公司,我去拜访个老朋友。”下飞机的时候,赵光明对我说道。
我看了看王蕊,王蕊点点头。
赵光明没有上公司来接我们的车,却径自拦了一辆的士,的士在京都的路上左绕右绕,最后竟然在郊区的一栋别墅面前停了下来。
赵光明看了看天,坐了半天的飞机加上接近一个小时的的士,他的脚有些麻木,他轻轻跺了跺脚,按响了别墅铁栅栏上的门铃,过了一会,他头顶上的摄像头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在对着他看,过了一会,门开了。
一个管家穿着一身西服,打着蝴蝶结,微微弓着腰说道:“少爷,您回来了。”
管家的口音有些怪异,似乎是捏着嗓子在说话。赵光明笑了,说道:“我说汤姆,这几年没见,你这英式腔调还是没练好啊。”
汤姆的脸红了,说道:“少爷,我已经努力在改了,我的中文还是进步了很多了吧?”
两人越过走廊,向前厅慢慢走去,这座别墅从外面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但走进来才知道,家中的摆放都是中式风格,好像一二十年前苏州大宅里一般。
“的确,现在你起码不会把少爷说成烧夜。我父亲在家么?”赵光明哈哈笑着。这走廊很长,他的笑声郎朗,竟是传来回声。
“老爷还在国外,不过小姐倒是在家。还有~~”汤姆吞吞吐吐的说道。
赵光明脸色一变,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一个青年从身后走了过来。
赵光明眯了眯眼睛,转身说道:“弟弟。”
那青年看了一眼赵光明,面无表情的说道:“罗功,你从美国回来啦?”
青年直呼其名,赵光明也不客气,说道:“罗成,三年不见,你还好吗?”
青年点点头,也不多说,径直走了出去。
汤姆苦笑着说:“少爷,你和二少年真是天生的冤家,这几年没见了,怎么如同仇人一般。”
赵光明不想毁了自己的好心情,也不答话,绕了一圈走进后花园中,父亲亲手设计的假山园林在阳光下紫气蒸腾,那假山上已经生满了青苔,看上去生机勃勃。
赵光明挑了一个椅子坐下,汤姆已经很识相的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
赵光明唊了一口啥,往老式的躺椅上一靠,长舒了一口气说:“唉,在国外就喝不到这么正宗的毛尖,老外喝茶还要加糖加奶,真是变态。”
他摇了两下,从月门下走进来一个女子,那女子穿着一件紫色的连衣裙,似是有心思的样子。她转身过来,看见赵光明,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哥哥!你回来啦!”
她也不顾男女之妨,竟埋着头就往赵光明的怀里钻,赵光明摸着她的头,笑着说:“没大没小的,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跟个小丫头似得。”
女子撅撅嘴说:“谁叫老爸给我起个名字叫罗丽,我自己也感觉我长不大一样。”
她用已经弯成了月亮的眼睛看着赵光明:“你也真行,你就算要自己出去闯荡,也不用改名字吧,哼,爸爸可是生气的很。”
“我就是想证明我不依靠家里的背景,也能做出一番事情,如果不换个名字,永远都在京都世家的阴影之下。”
女子摇摇头叹道:“唉,父亲虽然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很是牵挂你的,还暗暗去美国好几次 ,听说你一直在企鹅公司里?”
赵光明,或者说罗功点点头说:“是啊,在美国的硅谷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