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远是土生土长的上海男孩,却未生得吴侬小男的样子,而是自小就人高马大,浓眉大眼鼻梁英挺,一双长腿可以简直逆天,从上学开始就迷得学校里那帮小姑娘五迷三道的,求爱的人算是排了长队了。
但是,他却一个都没入得法眼,一心一意的照顾着自己的青梅竹马——杨木木!
她是个单纯又可爱的姑娘,但是,无奈天生身体孱弱,一颗跳动着的心脏时不时就会给她一点刺激,比如时快时慢,比如偶尔还会休息一下,这可急坏了她那一双有钱的父母。
只是可惜他们寻遍了国内国外,也无法找到一颗能和杨木木配型成功的心脏,到最后医生下了通牒,说即便是找到了也没用,因为她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那么重大的手术了,若是一意弧行,只怕是手术台都下不来,她就得死。
一定要说成功概率的话,大胆的说也就只有二成。
尽管父母一再劝说让她试一试,万一成功身体就会好起来,说要去国外最好的医院,但是,杨木木不愿意,因为她怕自己不能活着回来了,那样就再也见不到于飞远,所以,她宁愿在有限的生命里,能陪自己心爱的人多久,就陪多久,至少那样死了也有他在身边送自己最后一程,至少那样她就是死了也不会觉得遗憾。
其实,要说起来,也算是杨木木成就了现在的于飞远,尽管这种成就有的时候会让于飞远觉得压力山大,但,为了心爱的人,多不堪的话他也不在乎,况且,他有那个能力让所谓的流言统统闭嘴。
相爱着相爱着,订婚结婚本也应该是再顺理成章的事。
杨家二老真算是同情达理的人,不在乎于飞远的出身,也不在乎于飞远的职业,在他们看来,这个年轻小伙子足够努力,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对自己女儿又是真心真意,所以,没加任何条件和阻拦,便答应成全他们。
然而,一场本该让幸福启航的订婚宴,却被杨木木的突然病发击得粉碎。急急的叫了救护车,急急的把她送进医院,众人方知,她的心脏病恶化了,那颗本就脆弱的心,正在一点一点的坏掉,就像一台老破老旧的泵,正在一点一点的罢着工。
那一天,于飞远站在icu的玻璃外,泪水模糊了他英俊的脸庞,而杨木木戴着呼吸罩躺在icu病床上,脸上笑得一片释然。
从他的那双泪眼中,她心里明白,该来的总要来,人和死神赛跑,总归是要输的,她不过是希望死神能跑得慢一点,让她在多活一些日子而已,可是,死神好像不太愿意。
虽然说这件事儿大家心里多年来一直有所准备,只是真到了这一天,但凡是血肉之躯感情尚在,也是一时接受不了的。
那一纸诊断证明,仿佛泰山压顶,直直的把那仅存的一点对希望的薄冰击得体无完肤,于飞远以为的奇迹,再无发生的可能。
杨木木的心脏坏掉了,当她得知事态严重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怕死,不是怕疼,而是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陪在于飞远身边了,不仅如此,她曾幻想过自己若是可以多活个一年两年,可以帮他生个孩子,然而,医生却无情的打碎了她的这个本就如泡沫一般脆弱的念头,甚至告诉她,连最平常的男欢女爱,她也是做不到的。
这一切生生的折磨透了这一对有情人,医生带着满满的歉意走出了房间,一对佳偶拥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一个月之后,杨木木出院了,杨父杨母双双跑去国外继续寻找着能够医治女儿的方法,而于飞远为了照顾她,干脆就直接搬进了她所居住的用来疗养的那幛带独门独院的别墅。
“求求你,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我想要给你快乐!”
当杨木木洗完澡后一丝不挂的站在于飞远面前的时候,她的眼泪挂在脸上,而且,无论于飞远如何劝阻,她仍旧坚持着要把自己奉献给他。
从未对她发过脾气的于飞远终于发火了,一下子便从床上窜了起来,盛怒之下,他的声音暴如雷公。
“木木,你这是侮辱谁?我们的爱情吗?我是为了这些才爱你的吗?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便永远消失!”
杨木木先是呆呆一怔,跟着扑进他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那一夜,于飞远抱着她瘦削单薄的小小身体,听着她细若游丝的微弱呼吸声,彻夜未眠!
本来,他想安心的把事业放下,就陪着她,但是,她不许,她说她要在活着的时候看着他成功。
每每他出现在电视里,她那颗已经快要停摆的心都会为之猛烈的跳动,以至于后来,她每次要看电视,手边都会摆着那救命的药,她怕看到他太激动。
一切的变化,就发生在于飞远参加了腾天娱乐传媒有限公司举办的选秀活动之后,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就像纯净的白色水晶,里面藏着一丝细小的棉,肉眼不见却在某一日里突然长大了。
随着造秀节目的如火如荼,于飞远的名气就越来越大,赚的钱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便是他能陪伴杨木木的时间越来越短。
尽管杨木木一再告诉自己,他的事业也是为了自己,而且最初引他进了圈子的也是自己,然而,有些感情就是禁不住推敲和时间的打磨,久而久之,那一丝丝信任就变得脆弱不堪。
两句流行了多年的老话冲进了她的脑海中,从此便扎下了根儿——“色衰爱迟”还有那“久病床前无孝子”。
孝子那是亲生亲养,尚且在久了之后生出厌烦,更何况连一纸证明都没有的爱人。
心里发生了变化,情绪自然也会跟着不同。
每每于飞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洗好澡倒在床上不愿意多说一句话的时候,杨木木就会发脾气。
她仿佛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一时间突然倍爱冷落,那种心理上的落差演变成了委屈,伸着瘦弱的小手死命的拍打着心爱的男人,等他吃力的睁开眼睛之后便嚎啕大哭,而他总是眉头一皱,然后不耐烦的把她拢进怀里圈住,随意的丢出两句“睡了,宝贝,我累了!”。
莫大的悲哀反复席卷着杨木木的心,她像是一个被老爷临时宠幸了的小丫头一般,委屈的躺在于飞远身边,心里暗想:这么多年,虽是自己助了于飞远走上了演艺之路,却也是他自身努力的结果,而今自己的身体如此不堪,连基本的安慰都给不了他,还有什么资格挑衅他偶尔对自己的冷漠呢?
质问浮上来,怒火便隐了下去,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那就这样也是很好,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太久!
想着于飞远为自己作过的一切,杨木木便是眼泪再多,也只是抹干净而不抱怨一句。
只不过,她对于自己父母许久未见,连个消息也不给而感到疑惑,而于飞远也总是说,他们只是累了在要国外休息休息,什么也不用担心。
“你打算瞒她到什么时候?”
星巴克里,一个身着黑色卫衣头戴卫衣帽遮住了一张脸,只留出一抹白晰好看下巴的男人,把玩着手中的咖啡杯。
摇了摇头,于飞远呼了呼咖啡杯上的腾腾冒着的白烟,轻轻的啜了一口。
“我也不知道,木木的身体差成这样,如果再知道家中破产父母双亡,她一定会死的,所以,能瞒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吧!”
放下了手中咖啡杯,黑衣男子似乎笑了笑,一根干净的手指轻轻的抹了抹自己的下巴。
“要不是你散尽了自己的积蓄怕她是连房子都保不住了,你却连说也不说一声,况且以你现在的情况,你能保她到几时,我倒是有能匹配她的心脏,只不过,这价钱实在不是你能负担的起的!”
又点了点头,于飞远的咖啡被喝掉了一半,眼睛里冒着笃定的光。
“我会想到办法的,这次比赛如果我能赢,那钱就够了,更何况,我自然还有别的方法,但是,你得答应我,如果有一天她有钱了,即使是没有我,你也要救她!”
黑衣男子听完这番话非但没有感动,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蠢啊,蠢,你们这些为爱而痴的人,真是蠢到了极至!”
于飞远也笑了,跟他一样哈哈大笑过之后,突然就严肃了起来,并把一只手伸向了对面的人。
“你可要说到做到!”
收住了笑容,那黑衣男子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他的手,狠狠的攥了一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原来,并不是杨父杨母跑到国外去寻找合适的心脏,而是杨父突然生意失败,整个公司全盘崩溃,想到自己病重的女儿,二老一时想不开竟双双服了毒。
如果不是于飞远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掏了出来,只怕杨木木连个家都没有了,一定会流街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