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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不必忧虑,姬公子只是感染风寒……”
  楚琢眼含薄怒:“区区风寒,人怎会昏迷到现在还没醒?”
  一名太医行礼道:“姬公子确实只是风寒,但他大病初愈,先前在狱中受过严刑……伤了身子骨。常人的小病,对姬公子便是大病……很有可能撑不过去。”
  “他若撑不过去……”楚琢语气冰冷,将暴君的名头发扬得淋漓尽致,“你们也不用苦撑在人世。”
  太医们:“……”
  他们招谁惹谁了一个两个都拿太医院开刀,太医难道是消耗品吗!
  可惜面对暴君,他们敢怒不敢言。
  “滚吧。”楚琢眉眼被阴寒笼罩,“别打扰他休息。”
  一群太医连忙溜出这个低气压场所,他们的王看起来正处于狂暴边缘。
  唯剩下一名老太医,还留在原地没走。
  楚琢淡淡道:“刘太医还有事?”
  刘太医是楚国的老太医,也是军营里的军医。从前楚王征战受伤,几乎都是他处理伤口,几次将楚王的命从鬼门关救回?来,楚王对他也有几分?尊重?。
  有些事别人不知道,刘太医知道。有些话别人不敢说,刘太医却敢。
  “外界盛传陛下宠姬公子过甚,老臣以为陛下自有分?寸,无可指摘。”刘太医语重?心长道,“但还请陛下也为自己身体着想,您今日怒急攻心是为他,思虑过重?是为他,可还记得您的情?绪不能波动太大?姬公子身子骨有损是后天所致,您却是先天不足……”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以为楚王当日暴毙是诈死的假消息。刘太医却知道,陛下先天患有心疾之症,那日是真的心跳脉搏呼吸全无,连下葬都结束了。
  可葬礼三天后,陛下却好端端地回来了。
  王陵里那具尸骨不翼而飞。
  这事说出去骇人,但对君王驾崩后人心惶惶的楚国来说,王能回来当然是普天同?庆。所有人都以为那是虚惊一场,刘太医却仍有隐忧。
  这病就像不知何时会发作的致命毒药,陛下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够了。”楚琢打断他,“孤知道,退下罢。”
  刘太医:“陛下……”
  “孤向来能自控。”楚琢笑了笑?,“这回?却不能答应刘叔。孤不是宠他。”
  楚琢望向病榻上的青年,慢慢道:“孤爱他。”
  刘太医心神?一震。
  他在烛火微光下看到帝王眼里的认真,再?也无话可说,默默行礼退了出去。
  楚琢久久地望着容与。
  床榻上的青年盖着锦衾,容色病殃殃的,皮肤雪白,气若游丝,长睫一动不动,完完全全一个病美人。
  楚琢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照顾,苦笑着开?口:“孤就不该今日带你出去,更不该一时心软允你不喝药,这下倒害了你。”
  容与身体醒不过来,意识却是清醒着,还能和血玉镯对话。
  血玉镯:何必呢?你这不就是作吗?到头来还得喝药,苦难升级,你开?心吗?
  容与:喝什么药?我不能靠自身免疫力抵抗过去吗?
  血玉镯:这可是古代,姬玉跟个病秧子也没差别了,一个风寒能死人的。你可别打出一个“风寒病故”的be结局,说出去要笑?掉大牙的。
  容与:闭嘴,不想听你说话。
  凡人体质怎么就这么弱,怪头疼的。
  这是容与严格意义上第一次生病。魔王本尊是不会有病痛折磨的,前几个气运之子,一个是妖精,一个是星际人类,身体素质都不错。温意初和姬玉都身体孱弱,可前者好歹还是正常人,后者的身体底子已被刑罚弄坏了,他也没想到吹阵风后果就这么严重。
  大魔王何曾如此弱不禁风。
  容与:听那个刘太医的话,先天不足,不能情绪波动太大……楚王有先天性心脏病?
  血玉镯:是啊,原本的楚王就是这么死的。
  楚国有桩秘闻,楚王生来便有心疾,太医断言活不过而立之数。用现代人的话说,就是有先天性心脏病,注定英年早逝。
  楚王确实是死了。没有阴谋诡计,没有刀光剑影,仅仅是心疾发作。
  若是换个世界,这样身患心疾又横扫六国的君王设定简直是男主标配,可惜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不是他,命运不会眷顾他。何况这还是个be世界,真正的气运之子都惨淡收场,更别提一个路人炮灰。
  所以他就这么死了。
  凡人便是如此脆弱的生命。再?如何名扬天下,战无不胜,照样能被一场疾病夺去性命。
  也是因此,主神才能接替他的身份。
  血玉镯:这个世界的正常世界线应该是楚王因?心疾而亡,齐王最后捡了个便宜得到天下。但齐王昏庸无能守不住天下,很快又被新的英雄豪杰推翻……现在主神?大人顶替楚王身份,应该是为了方便救你,但主神大人能力比齐王强那么多,肯定不会被人推翻,那这个世界的历史线又偏离正轨了。大魔王,你得让人推翻楚国!
  容与:所以我还真要当祸国妖妃了?
  血玉镯:是的。
  容与:这还需要我操心?你主人又不会在这个世界当一辈子皇帝,最后肯定要英年早逝的。他死了又没留下子嗣,楚国自然就被推翻。
  血玉镯:……说的也是。
  容与:你主人用了楚王的身份,是连人家心脏病一块儿继承了?
  血玉镯:是的,所以你这个世界对主神?大人好点,别一不小心把他气死……
  容与:好极了,他英年早逝的死法确定了。
  血玉镯:糟糕透了,我已经先气死了。
  第74章 祸水9 祸国妖妃vs嗜血暴君
  将血玉镯气得七窍生烟后,容与心情愉悦,身子才稍微缓过劲儿来,徐徐睁开双眼。
  果然,他的快乐就得建立在小镯子的痛苦之上。
  楚琢见他醒了,神色一喜:“你醒了,头疼不疼?”
  看沙漏,这会儿已是三更半夜,楚琢一直守在床头。
  他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显然容与要是再不醒,他一?宿都不会合眼。
  心脏病人怎么能这么熬夜。
  不过楚琢的身体也没那么弱不禁风。原先的楚王成日里打打杀杀,直到二十六岁才病发身亡,心脏可以说是很强大了。
  只是这颗强大的心脏,能忍受千军万马,生死一线,却禁不起容与半点惊吓。
  容与用鼻音发出一个“嗯”字,他脑袋昏沉沉,脸蛋白惨惨,皮肤毫无血色,那一声鼻音也轻得如奶猫低哼。
  小奶猫哼唧道:“疼。”
  楚琢原先还想责怪他任性胡为自食苦果,这会儿也什么都不忍心说了:“孤扶你起来喝药。”
  容与:好狠的心!
  什么不忍心,这一?句的杀伤力比所有责骂都强。
  容与把头一扭,朝向里侧,拥行动表示坚决拒绝。
  楚琢不能再由着他:“这回?可不能再任性了,白日就是依了你,才造成这样的结果。你晕过去那会儿,孤真是……”
  真是吓坏了。
  心跳骤停,也不过如此。
  容与闭眼装死。
  楚琢端起药碗吹了吹:“孤直接灌了。”
  容与抿紧嘴唇,拉起被子蒙过头顶,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这样就看不见楚琢。
  楚琢:“……”
  “生气?了,不理孤?”
  楚琢望着床上隆起的小被包,叹道:“你生什么气??孤才应该生气?。本想着晚上送你一?个惊喜,你倒好,给孤一个惊吓……”
  容与又掀开被子,坐起身:“什么惊喜?”
  楚琢:“……这下动作倒是快。”
  他将一?幅画展开在容与眼前:“给你画的。”
  容与目光落在画上。
  是雪中开着的红梅。
  就像白日里看到的那样,一?截乌漆漆的树枝伸在风雪中,艳丽的红梅开在枝头,画里没有吹落花瓣的寒风,便永远定格在这一?幕。
  寥寥几笔勾勒,便将梅花魂都画出来了。
  画上墨迹未干,一?看就是才画不久。
  容与看了半晌,说:“你一?下午,就在画这个?”
  “是啊。”楚琢说,“你不是说想把它画下来,让它永远开在枝头。”
  容与收回视线:“折子都不批,就在忙活这个,你这是不务正业。”
  楚琢把画收起来:“你喜欢不就好了。”
  容与泼冷水:“画得丑死了,我不喜欢。”
  血玉镯:睁眼说瞎话,主神大人画得比你好多了。
  不过这回?血玉镯学聪明了,只是暗中腹诽,没说出来让容与听见。它怕又为主神大人的火葬场添一?把柴火。
  虽然为时已晚,火焰已经烧得很旺,不差这一?把柴了……
  “有那么丑么?”楚琢不信。
  “孤也不是只会打打杀杀。”楚琢似是自夸道,“出身王族,哪能不沾染琴棋书画。虽没你画得好,但也不差。你一?时画不了……孤可以替你画。”
  “你看到的风景,想留住的画面,孤都能为你画下来。”
  “只是要劳烦你养好身子骨。还有很多风景你没看过,孤没画过,你不把身子养好,怎么出去看世间百态,天地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