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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确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
  崔婧雁心里压着的郁气在见到这座宅子的时候,就烟消云散。有了宅子在靖州落脚,自己完全就可以放手大干一场,没有任何的顾虑。
  她用指尖摸了摸茶桌上的灰尘,嗤笑一声,别怪她总是喜欢收拢男人的心,谁让这些男子都对她一心一意呢,自己想要什么,他们就会奉献出什么,根本不需要自己费心力。比起亲生父母,他们可要好上太多太多。最起码他们从来都不吸自己的血。
  和自己曾有婚约的竹马如此,短暂相处过的梁宥晟亦是如此,男人啊,真是单纯又可爱。
  只是,她该怎么联系梁宥晟呢?
  梁宥晟丢下这封信和两百两银票就消失不见了,这么大方又蠢的男人,可不多见了。所以崔婧雁还是有点失落的,没了梁宥晟,她又该找谁来当她的依靠呢?
  崔婧雁后背抵着茶桌,仰头望着那屋角的蜘蛛网,她觉得自己有些像母蜘蛛,一样都会吞掉公蜘蛛来获得养分。
  这样也好,没人能伤得了自己,只有她伤害别人的份。
  崔婧雁笑了笑,开始往下一个房间寻觅。
  在她考虑从哪间屋子开始打扫时,门突然被人拍响,崔婧雁整了整头发,刚下袖口,带着温柔的笑容去打开大门。
  她以为会是梁宥晟,结果门外站了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她愣了愣,迟疑问道:“你是?”
  “我哥哥刚才给你指的路,他让我来给姑娘送些包子吃,喏,我家就在那边。”这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肤色白皙,眼神清亮,一看就是被家里娇宠着长大的。
  崔婧雁从发髻上拔下根银簪子,插在了她的发上,笑吟吟道:“姑娘先别急着还我,我初来乍到,没有个熟人,你们兄妹俩又是个善心的,我日后难免少不了麻烦你们的时候,这包子我收下了,这簪子你也收下吧。”
  “姐姐...这太贵重了点。”
  崔婧雁继续道:“那这样吧,我能托你帮我找个勤劳点话少点的婶子吗?工钱可以商量,只要人好就行。我自己住在这里有些怕,想找个人陪着。”
  这话一出,那小姑娘拿着簪子的心也稳了,她拍着胸脯说道:“这事我娘肯定会给姐姐办的妥妥当当,明儿我就让我娘给你带人来瞧瞧。”说罢,就风风火火地打着伞小跑离开。
  崔婧雁收起笑容,摇了摇头:“真是个蠢丫头。”
  她看着这湿漉漉的巷子,眯起了眼睛,她现在和陆纭纭又同在一个地方,不知以后还有机会碰面吗?
  崔婧雁邪恶地想着,希望碰面的时候,陆纭纭已经被贺章之抛弃,成了个无家可归的丧家犬。
  她缓缓关上了门,在心里祈祷着。
  别院那边,陆纭纭伸了个懒腰,结果扯到伤口微微刺痛,她哎哟一声道:“疼!”
  贺章之不在别院,所以她就是别院的老大,她本该在房中静养着,但贺章之的别院真是让人逛了还想逛。就说那楼阁吧,推开窗便是竹林,摆个凉椅在这边,听雨声看竹林,再喝上一盏茶,简直就是5a级景区的景色啊。
  盼姿赶忙过来托着她的腰,责备道:“纭夫人,公子之前的交待,夫人该不会全忘了吧。”
  陆纭纭听着盼姿这毫不起伏语调,藏在碎发下的耳垂悄默默地红了起来。原因无他,还要怪那贺章之才是。
  贺章之那话明面上是好自己注意身子,其实他打得主意就是希望自己能快点被他“折腾”。陆纭纭不屑地撇撇唇,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在洛州有很多次机会,他偏偏憋着,现在好了吧,您啊,只能继续再憋上几个月咯。
  陆纭纭眼眸狡黠,贺章之吃瘪,她就开心,小手一挥,阔气道:“盼姿,你去让厨娘给我做碗牛肉面来,少辣多放肉!”多么一个毫无追求的要求,但对于陆纭纭来说,这就是最最最幸福的事情啦。
  盼姿无奈,“好,奴婢这就去吩咐厨娘。”
  说起厨娘,陆纭纭还专门把洛州的那个厨娘给一并带了回来,谁让陆纭纭调/教厨娘多时,再让她教出一个,那真是让她头痛,所以干脆直接带她回了靖州,专门负责陆纭纭的饮食。
  陆纭纭双手撑在阁楼的栏杆上,瞧着这片翠色,心旷神怡。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
  自己这么高兴的和贺章之回靖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脑子有包的女主不在靖州,同时也远离了陆家。可她怎么就忘了书里的剧情呢!男女主定情可是在靖州定的情,男主在这里当海王,那女主迟早都会回来的呀!
  自己这个猪脑子,早知道就算崩人设,也得在贺章之面前给她上眼药,让贺章之必须把崔婧雁给关进大牢一段日子才对。
  可是,自己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估摸着要不了多久,那讨人嫌的女主又要和自己同处于一片天空了......
  陆纭纭撑着额头,一向带笑的眼睛也没了灵气,灰扑扑的没有了神采。
  自卑人士陆纭纭表示:她的心很痛!非常痛!十碗牛肉面都补不回来的那种痛!
  第33章 购买有惊喜。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没了那惹人愁的雨丝, 这日是个湛蓝的天色,瞧着就喜人。
  陆纭纭正在房间内换纱布,那个伤口已经慢慢好转, 她现在都能够伸懒腰了。
  巧玉和盼姿伺候着她, 陆纭纭披着一件外衫,因为她现在内里只穿了件兜儿, 所以屋子里的门窗紧闭着,生怕有一丝丝的凉风偷钻进来。巧玉小心的把陆纭纭的长发捋在身后, 顺手把捏在手里的白色绷带递给盼姿, 二人轻手轻脚地给她缠上纱布与绷带。
  陆纭纭看着她们两个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露出浅笑道:“剩下的就由我来打结吧, 你们两个去把我那件新做的豆绿色的马面裙拿来,今儿就穿这套吧。”
  她都这般说了, 巧玉和盼姿肯定不会反驳,便顺从的去拿了陆纭纭想要穿的那一套。
  “公子今儿说了几时回来吗?”
  巧玉摇了摇头,“未曾呢。”
  陆纭纭了然点头, “那今日午膳给我添碗凉面吧,再做个牛肉火烧, 突然就想吃那一口了。”
  陆纭纭是个彻彻底底的南方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 偏生就喜欢吃那面食, 不过也不能吃太多, 容易吃腻。
  “七月呢?”
  盼姿回应道:“外面的小丫鬟们正看着它吃东西呢。”
  正说着七月, 就听见一声猫叫, 那只雪白的鸳鸯眼奶猫正在和那门槛作对,陆纭纭眼瞅着它要被绊一跤,果然那只奶猫的声音变得有几分尖利, 好似在发脾气一样。不过它没有因此受挫,抖抖浑身的毛,继续站了起来,迈着优雅的猫步来找它的主人。
  它是在七月来到陆纭纭的身边,所以就给它取了个“七月”的名,对此,贺章之表示很不满,因为陆纭纭压根就没打算用他取的名字,亏陆纭纭还哄着他让贺章之给七月想名字,结果人家哪个也看不上,就喜欢那普普通通的“七月”。
  贺章之虽是嘴上这么嫌弃着,不过他的反应还是相当诚实的。
  七月脖子里挂着的那个圆形木牌,就是贺章之闲着无聊的时候随手刻的,上面不仅写了七月的名字,还写了何年何月取得,顺便还添上了陆纭纭的名字。
  你说贺章之这个人吧,总是能在平静的生活里给陆纭纭带来一点小惊喜,这份惊喜不多,但足够让陆纭纭心花怒放。
  渴望浪漫,是女人刻在骨子里的存在,陆纭纭也不例外。
  她伸手抱起了缠在腿边的七月,摸着它脖子上的木牌子,垂眸笑了笑,说道:“巧玉,你去问问郭伯,七月的猫爬架做好了没。”
  这猫爬架是陆纭纭托贺章之画的图,那时候贺章之看着画出形状的猫爬架,问了句:“介不介意给我家老爷子也做一个?”
  陆纭纭那时候正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放在贺章之的肩头上,望着坐在太师椅上的贺章之,莞尔道:“当然可以啊,我的事全凭公子做主安排。”
  她说的贴心,笑眼弯弯的样子别提多好看了。其实她能这么顺着贺章之,前提是贺章之给予了一份尊重,所以陆纭纭也不介意哄他开心。
  相处的时间久了,陆纭纭就觉得贺章之有时偶尔展现出随性自然像是个现代人。不过转念一想他那日在官路上的大杀四方,陆纭纭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现代人可做不到杀人不眨眼的程度。
  再说起那猫爬架,陆纭纭是仿照着现代的设计让贺章之画出来的。现在都第三天了,郭伯那边应该也快做好了吧?
  巧玉一听,拍了下脑袋,心虚道:“纭夫人,其实郭伯早就做好了,他昨天就给奴婢说了,但...奴婢一不小心就给忘了。”
  盼姿无奈地戳了戳她的手臂,说道:“你啊你,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纭纭依旧笑吟吟的,“那你还不快点去找郭伯啊,傻愣着干嘛,难道还想继续耽搁着?”
  “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陆纭纭摸着七月的背脊,盘腿坐在了软榻上,闲聊道:“明个巧玉回老宅,你想不想也回去见见家里人?”
  盼姿想也不想地就摇了头:“家里有哥哥嫂子,奴婢回去了也是招惹白眼,索性就不回了。”
  “也是,那放你半日假,出去玩玩?”她现在还得继续养着,要不然真想和盼姿一起出去溜溜。
  “奴婢就想留在别院伺候纭夫人,别的什么也不想。”盼姿很少提起家里的事,原先陆纭纭还以为她是洛州人士,后来一问,原来是靖州人士,只不过从小就被双亲卖给牙婆子当了丫鬟,后来又被贺章之的手下买了回去,教了些武功,打算留在老宅里。
  陆纭纭把怀里沉甸甸的七月递给了她,又用帕子擦了擦手喝了口茶,说道:“那既然如此,我们来做一件好玩的事吧。”
  盼姿好奇道:“什么事?”
  陆纭纭漫不经心地说道:“写话本。”她出也出不去,在家里又没什么好玩的东西,所以她就想起了话本这个消磨时间的事儿,又想到那些话本里的狗血套路,她一拍手,就做了这个决定。
  故事肯定要写一个反常规套路的话本!
  “这...夫人想好要写什么吗?”盼姿见她一脸微笑,不忍打击她,就问了下去。
  陆纭纭这灵感还是来自贺章之的,咳咳,这么想想自己还真有点不太厚道呀。
  “就写重生虐渣!”
  “这是何意?”盼姿不懂,便又问道。
  “就是讲一个女子在自刎后又重新活过来的故事,但她一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待嫁闺中的年月,在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梦的时候,女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复仇。她为什么会自刎,那是因为她瞎了眼嫁给了一个狼心狗肺的男子。男子当年做了入赘女婿,在女子的双亲去世后,就立刻私吞了她的家产,并且还纳了几门小妾,看着男子逍遥快活,女子后悔不已,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爹娘完全是被那个男子所害,但她现在根本没有势力扳倒男子,所以选择自刎。”
  这个故事情节对盼姿来说极为新奇,这人...难道还会死而复生?她瞪大眼睛说道:“夫人,你快说快说。”
  “女子重生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让男子染上赌瘾,然后给他挖坑让男子自愿跳下去,拿着他的卖身契,女子把男子卖进了......”差点说出口的小倌馆被她吞回肚子里,错开盼姿漂亮的眼眸,喝口茶掩饰自己的老司机身份。
  “卖进了哪里?”
  陆纭纭淡定道:“卖进了她自己的府上,让他干最累最苦的活,天天都不睡了觉。一旦累病,女子就会给他请来最好的大夫,让他身体恢复康健,继续折磨他。”
  盼姿忍不住感叹道:“纭夫人,原来话本子还可以这么写的啊。”
  陆纭纭从容再喝茶,别这么惊讶,这种虐渣复仇,在现代里的小说网站贼流行,她这还是怕盼姿觉得另类,没敢往更严重的一面说下去呢。
  “夫人打算何时写?”
  陆纭纭想了想,“就这两日吧,到时你去书肆看看,如果没有掌柜的收,咱们就自己收藏!”
  盼姿再怎么沉稳,也被陆纭纭刚才的故事给吊起了胃口,眼睛一直盯着陆纭纭不肯挪。
  陆纭纭还真有些受不住这丫鬟的热情视线,催赶她道:“你去看看巧玉怎么还没过来,那边是不是有事发生。”
  “奴婢这就去。”
  陆纭纭又把七月抱在怀里,低头蹭了蹭它的脑门儿,得到七月一拳,陆纭纭揉着它的爪子,弯眸道:“七月崽崽,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比你爹可爱多了。
  此处的爹指的是贺章之。
  七月甩甩耳朵,嫌弃地往一边侧脸,不让陆纭纭再来“非礼”自己。
  ...
  ...
  ...
  “贺大人,贺大人留步。”
  贺章之听到那讨人厌的声音,脚步继续加快,权当做他是个聋子。
  宋衍庭暗了暗眸子,扬声道:“贺大人应该是不想让铁面无私的贺延松贺大人知晓你外室的事吧。”
  贺章之停下脚步,扭身笑望着他,“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