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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就是两个小孩子,以前还觉得和他们在一起挺好玩的,可是这会儿,乔娇娇却觉得和他们玩没有什么意思。
  她也不是不想和他们玩,她是小姑姑,就算自己的侄子们一个话都说不利索,路也不会走,一个稍微好点,可也好不到哪里去,连鼻涕都擦不利索,还得自己给他擦。
  但自己作为他们的小姑姑,作为他们的长辈,是不可以嫌弃侄子们笨笨的。
  自己能照顾他们,玩耍?还是玩不到一起的吧。
  乔娇娇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吕静,艰难的说:“妈,我也可以去帮二嫂照顾向党和向军。”
  是的,照顾,在乔娇娇看来,自己和向党向军根本玩不到一起去,或许以前可以,但现在的乔娇娇是真的做不到拿着一把小木木仓,就能玩一上午。
  以前她还挺喜欢玩这些的,她还有自己的雕刻着花的小木木仓,还有个积攒着糖纸的盒子,盒子里全是她吃糖后攒下来的。
  一个积攒烟盒的盒子,是爸爸抽烟后她好好保存的。
  糖纸,烟盒,这些以前的乔娇娇能玩半天。
  她也说不上来怎么自己现在不喜欢玩这些了,可能真的是长大了。
  反正好像从医院回来,她就对这些不敢兴趣了,甚至那些妈妈爸爸大伯母大姐二嫂三哥大堂嫂二堂嫂给她买的头花发卡什么的,乔娇娇也没那么喜欢了。
  要知道,这些东西,之前可是乔娇娇最最宝贝的了,比宝贝奶糖果干还要宝贝呢。
  就是每天临睡,她都要把自己的头花发卡一个一个的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再爱不释手的放回铁盒里。
  然后上床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戴着这些头花的模样儿,在想象中入睡。
  平时乔娇娇是从不舍得戴的,她都是珍藏在铁盒子里,每天看上几回,生怕戴出去就把这么好看的头花给戴旧了。
  吕静看着乔娇娇,有些发愁,听她这话,她说的是愿意去帮二嫂照顾向党向军,那就是说她并不愿意去和向党向军玩。
  难道因着之前的事情,娇娇都不敢去和孩子们交朋友了?
  第7章
  因着突然发现本来开朗活泼的乔娇娇变得文静内向,吕静更加的不放心了。
  倒不是她觉得孩子文静乖巧不好,而是揪心于孩子这样大的变化。
  吕静又忍不住问乔娇娇:“娇娇,想去托儿班吗?”
  乔娇娇眨巴着眼睛犹豫,她也不是不想去托儿班,只是去了就不能和现在似的在家里安安静静的读书了。
  她可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去了托儿班,一定会有小孩子来找她玩耍。
  她如果拒绝,会伤了小朋友的心。
  可是,可是她是真的不想和小孩子玩一些真的很没有意思的东西啊。
  犹犹豫豫的,乔娇娇最后说:“我还是觉得在家里有意思。”
  这下乔章也担心的看了过来。
  从小,乔娇娇就是个爱热闹的性格。
  她还不会走路不会说话的时候,每每被人抱着,她都会向着门口的方向张开双臂,示意家里人抱她出去看看。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和奶奶一起住在老院子里,瓷器厂的职工楼还没有盖起来。
  每天,家里人得抱着她去院子里转个十来趟。
  后来,搬到瓷器厂宿舍,那个时候乔娇娇已经两岁多,她能走能跳,更是想往外跑。
  她从不像别的孩子,家里大人送去托儿班就嚎啕大哭,死活不愿意去。
  相反,乔娇娇对去念托儿班这件事积极的很,早上能不要家里大人叫就自己起床,还会收拾好背着的小包,包里放块红薯干。
  以前乔章和吕静总私下说,不管乔娇娇长大学习怎么样,但在学习态度上肯定是好的,看她这么小就知道了,她格外的爱去学校。
  不想,现在乔娇娇竟然说出来觉得去托儿班不如在家里有意思的话来。
  乔章也担心的坐到乔娇娇身边,把小小的乔娇娇抱在膝盖上坐着,低着头问她:“娇娇,你为什么觉得去托儿班不如在家里呀?”
  乔娇娇实话实说:“因为在托儿班,我只能和其他小孩一起玩糖纸,玩烟盒,可是在家,我可以看我的书,爸爸妈妈不是说了嘛,我的书不可以带去外面看。”
  因着现在外头闹的厉害,很多的书都不允许看了。
  像是乔章给乔娇娇买的全套的四大名著的连环画,给她买的一些图画书,甚至连三毛流浪记,这些都有的人说能看,有的人说不能看。
  乔家这样根正苗红的,还没有人来家里查,乔章和吕静也觉得孩子嘛,看看连环画也挺好的,所以并没有把买给乔娇娇的书给处理了,只是让她在家里看,不许去外头看。
  一听乔娇娇不愿意出门,只是这个原因,吕静和乔章都松了一口气。
  “娇娇,你不愿意出门,只是想在家里看书这个原因吗?没有别的原因吗?”
  吕静还是担心乔娇娇害怕外头比她大的孩子。
  或者是害怕其他的小孩子笑话她额头上的结的痂,现在结的痂也还没有脱落,有时候乔娇娇喊额头痒,吕静也不许她去挠痒,就怕不小心把痂给挠下来,伤口又破了。
  之前乔娇娇是很爱美的,就是夏天蚊子咬了包,有的小包她忍不住抠破了,最后留了浅浅的疤,乔娇娇都在意得不得了,总是忍不住去看她的疤消失了没有。
  可现在,她额头上这么大一块,挺不好看的,乔娇娇虽然没有哭闹,吕静却还是怕她伤心。
  乔娇娇摇摇小脑袋:“我就是想在家里看我的书,所以才不愿意出去,爸,妈,我觉得在家里看书要比在外头玩有意思的多呢。”
  吕静看着自家闺女小小的一个,听她这懂事的话,爱怜的摸着她的脸蛋:“好,娇娇爱在家里看书,那咱们就在家里看书。”
  话虽这么说,吕静心里还是不愿意自家孩子一个人在家,想让向党陪着,又觉得向党来了,那就不是向党陪娇娇,而是娇娇照顾向党了。
  别看向党比娇娇大几个月,可在向党心里,好像乔泰这个大姑姑和乔娇娇这个小姑姑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他的姑姑就是姑姑,哪怕这个姑姑和他一样小,他遇上什么事儿,也是吵着闹着要姑姑。
  当然,在姑姑面前,他也听话的很,从来都是乔娇娇说什么,乔向党就听什么,乖巧的很。
  向党不能陪着娇娇,向军更小,自然更不成了,吕静就想到了女儿家的三个孩子。
  婷婷是女孩,今年都八岁了,魏江六岁,魏海和乔娇娇同岁。
  魏江魏海不行,年纪太小,也调皮捣蛋。
  婷婷倒是听话懂事,只是婷婷的性格那是真的静,还性子软,总离不得妈,以前,更小的魏江魏海能在她这个姥姥家住下,连着住十天半个月都不吵闹着想见妈。
  婷婷就不行了,第二天发觉乔泰上班,晚上直接回家,没有回娘家,婷婷就急的直哭,还是大晚上的,乔民骑着自行车又把她给送回去。
  婷婷虽然在姥姥家里住过,但必须是乔泰也在的情况下。
  要是想让婷婷来家里,那得早上乔泰或者魏顺送过来,晚上再接回去,这也太麻烦了。
  吕静也不愿意因着自家小闺女的事情耽搁了大闺女的生活,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既然乔泰乔民家的孩子都不成,那就只能看大儿子家的两个了。
  大儿子家的两个一直跟着乔国住在公社里,不过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孙子孙女来城里住。
  两个孩子也喜欢来爷爷奶奶家,来了爷爷奶奶家,总能有很多好玩好吃的。
  想想最近大儿媳的态度,再想想前几天为着娇娇出院来了市里的向阳和向红,两个孩子不满得和奶奶说,最近他们妈不许他们来市里。
  就是乔娇娇出院,王梅都想让两个孩子去姥姥姥爷家住,只他们两个大人来呢。
  还是两个孩子哭闹了一通,乔国也发话了,王梅这才没办法,只能同意让两个孩子跟着来。
  吕静也知道王梅是个什么小心思,不就是觉得现在市里边学生们闹的厉害,怕向阳向红来了受到什么牵连吗?
  可她王梅也不想想,她和老乔都是普普通通的工人,能受什么牵连。
  偏偏王梅心小,眼皮子浅,从六月开始,就不愿意孩子来市里了,现在都十月中了。
  往常可是半个月就送孩子来一次,生怕家里有什么好的东西,他们住在乡下给错过了,没占到便宜。
  实在不是吕静对大儿媳有偏见,而是这大儿媳自己就不像二儿媳处事大方。
  她这孩子的亲奶奶,要是真的发现市里不好,太乱了,难道还非要让孩子们过来?
  既然她没说这话,自然是清楚不管怎么闹,这都波及不到他们家。
  不过既然王梅不乐意两个孩子来,吕静自然也不会非让他们来。
  难道照顾孙子是轻松的事情?
  不说别的,以前因为这两个孙子孙女不在眼跟前,半个月一个月才能见一回,回回来,就想让他们多吃些好的。
  就是娇娇的那些麦乳精,除了娇娇喝的,也多是向阳向红喝了。
  思来想去,吕静也想不出个什么好法子。
  这时,乔章突然说:“静子,不然咱们让王宁来陪着娇娇吧。”
  “王宁?”
  “对,王宁家虽然才搬过来三个多月,可咱们也见过他们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再说,大嫂也拜托咱们照顾照顾王宁一家,当初王宁的爷爷是大哥的老上级,对大哥也是有救命之恩的。”
  “这个我晓得,王宁一家搬来,当时外头乱起来,可咱们也没揪着细问他们家的情况,但咱们都心知肚明,这个时候拖家带口从帝都来了咱们宁安市,想来他们家里是出事了。
  咱也不是那怕被牵累的,既然他们家对大哥有恩,那咱们就得记这个恩。只是,王宁妈性子太犟。”
  说着吕静叹气:“你也知道,本来我想着她是大嫂交待过要多多照顾的,她丈夫也是烈士,还带着三个孩子,另外还有个才十七的老大在部队当兵。
  这老大当兵还不到一年,津贴能有多少?
  她丈夫没了,她自己也没个工作,家里两个小子一个闺女,都十多岁,正是能吃的时候,难道靠着那老大的工资过日子?
  所以我就不愿意收十块钱房租。可谁想,我才说这话,王宁妈就不乐意,非要给房租。”
  “唉,这样的人,就是受了灾,心气也高。
  再者他们家应该也不是很缺钱的,你想想大哥当初那些战友,有的都是师长了,那大哥那个老上级,怎么也不会太差。
  有着以前的积蓄,王宁家日子总是能过的。”
  “日子能过,可过的也苦,有的时候我去他们家,看那吃的,清汤寡水的。
  你再看晓晨,晓晓,宁宁,不都是瘦的麻杆儿。”
  “所以我才说,不如你让宁宁来家里陪陪娇娇,或者娇娇去宁宁家里。
  晓晨,晓晓,宁宁他们都不上学,他们又不能和那些学生似的去外头闹。
  都在家里呢,我看还不如让娇娇也去,也不图娇娇跟着学什么,只要有人看着她,不要让她一个人,这就挺好了。
  这样,咱们送去些米啊,面啊的,想来王宁妈也不会再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