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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其实,校练场,还真就是皇室开的。若不是要去猎白鹿,这校练场也不会被空着,这地方是用来检验皇子公主、宗室子弟、世家贵女们骑射功夫的。当然骑射不是必须学的,现在世家贵女有很多都不学骑射。
  卫妍怎么会听不出来,容汐音话里面的嘲讽和不屑。
  你且得意着吧,看你还能笑多久!
  萧楚睿低声轻笑,眉目间染上柔和的笑意,他搂着她的肩,道:“前头可以上去看台,你先去上面坐下,孤去牵匹马过来,不是一直想看孤骑马吗。”
  容汐音眼睛闪着光,亮晶晶的看着他,“好呀!”
  说罢,便不再理会那二人。
  众人一听皇太子要骑马,各个眼里都放着光,陈灵儿面含娇羞,对身边的姑娘小声说:“去年的时候,皇太子殿下和众人赛马,那英姿飒爽,帅的我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众女谁都不想错过这个大饱眼福的机会。
  萧楚睿扶着她的腰,两个人慢悠悠的走着,朝前头去了。
  白彩一脸失魂落魄,卫妍瞥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放到围墙里头,供人落座的台阶上。她来这个地方很多次,这个墙与她差不多是同高。
  卫妍又把视线放到前头那两个人身上,心中一声暗笑,旋即拽了白彩袖子,对她说:“彩儿莫要如此,走,我们去骑马。”
  陈灵儿虽说急着看皇太子骑马,但也没有忘记她的小姐妹白彩。白彩这些日子心情不佳,现在又被容汐音落脸,肯定是想好好在皇太子面前挽回颜面,她牵着马过去,对白彩和卫妍说:“等下殿下要骑马,不如彩儿姐姐也去试试。”
  卫妍看了她一眼。
  陈灵儿不屑的瞥了眼被皇太子护在怀里,上了台阶的容汐音,语气傲慢又轻蔑,小声道:“她现在怀着身孕,肯定不能像咱们这样骑马,况且,以她的家世,许是连马都没有摸过。眼下,不就正是姐姐表现的机会吗。”
  白彩眼下正生气,听她这样一说,脸上稍微回来了一些颜色,她对卫妍说:“人都说,不争馒头争口气,我现在就想争口气!她们凭什么这样看不起我!”
  卫妍说:“彩儿想怎样。”
  “我去和殿下赛马。”
  卫妍皱眉,说:“这般是否不妥,殿下要骑马给太子妃看,你若与他赛马,可会惹了太子妃不快。”
  白彩听了这话可就不乐意了,瞪着卫妍就说:“莫不是你也想与殿下赛马!”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陈灵儿站在白彩身边,轻慢的“切”了一声,“太子妃是美人不假,可一个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的美人,如何比得上策马奔腾,肆意灵动的美人呢。只可惜,我不会骑马,否则我一定要和殿下赛马,哪怕是跟在他后面,我也心满意足。”
  卫妍唇角勾了勾笑,心道这陈灵儿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完全不用她再去说什么,就把白彩刺激的非要上去比划两下不可。
  于是,她也顺水推舟,“灵儿妹妹这话,确也有道理。”她眼睛往那处一看,眸中含笑,“你看,太子妃已经落座了,彩儿不如你先牵着马过去等等。”
  ……
  老实讲,容汐音很想让校练场清场的,可是,这里不仅仅有卫妍和白彩,还有别家千金。虽然说她们都没安什么好心……容汐音看着她们结伴而来,逐渐走到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下,几个人聚在一起说笑,似乎很期待待会皇太子把马牵出来。
  就很不爽。
  明明是我一个人包场,现在却要被迫和其他人一同欣赏她老公的英姿,这如何爽的起来!
  但容汐音也不能叫萧楚睿由着本心,把她们都赶走,他是皇太子,做这种事情,于他十分不利。这些女孩都是世家、官员家中的女儿,或许会在心里骂她迷惑皇太子,但她们一定不会骂她们的男神,她们不对萧楚睿产生不好的印象,就不会去和家里人抱怨。
  她们顶多会和父母抱怨太子妃这个人不行,但矛头不会落到萧楚睿身上。他是皇太子,不应该在这个敏感时期,受到任何可能冲击到他夺嫡的风险。
  容汐音怼归怼,但也把矛头引到了她身上。
  生活不易,音音叹气。
  她坐在看台台阶上,感叹她生活不易。
  赵侍姬站她身边,有秀珠为太子妃撑伞,她就负责注意周围动静。
  “娘娘快看,殿下过来了。”
  她顺着赵侍姬指的方向,果不其然看到了一袭玄黑劲装的萧楚睿坐到一匹高头大马上,高挽的马尾束以玉冠,男人姿态凛然又潇洒,面容俊美非常,英姿飒爽,宛若仙人入世。
  容汐音看着他一路过来,不禁看呆了眼。
  她站起来,赵侍姬连忙去扶住。她的目光紧紧黏在那道玄黑色身影上,小脸上扬着兴奋又倾心的笑意,她抬起手来,对着他招了招手。
  马背上的萧楚睿,早已经不是卫妍前头见的那般冷峻,他眉目间是化不开的温柔,朝着她抬了抬下巴,骏马小跑过来,萧楚睿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边,眉心微微折起一道痕。
  容汐音正满心欢喜,站着和萧楚睿打招呼,离得近的前方突然响起几道女子尖叫,和一连串的马鸣。
  卫妍身下那匹白马,不知怎地,突然发起狂来。
  白彩被惊吓到了,骑着身下小白马速速躲开,离着卫妍远了些。卫妍满脸惊恐和不可思议,她使劲拽着缰绳,试图将发狂马冷静下来。卫妍被吓坏了,她的手紧紧握住缰绳,在马背上东倒西歪,掌心被勒出了深深红痕,然而这马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要将卫妍甩下来不说,红着双目,撞开制住它的侍卫,竟然直直朝着看台方向的容汐音狂奔过去。
  众女吓得快速往安全地方躲开。
  卫妍控制不住马,她声音被颠簸的颤抖不已,慌张又惊恐,“……啊……姐姐快躲开,我制不住它……”
  容汐音站在看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时的变故,一时之间面如白纸,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赵侍姬在慌乱中抽回神智,想拉着呆在原地的容汐音离开,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娘娘快躲好!”便一把把她按在台阶下,自己整个人护上去,秀珠几个见状,也连忙靠上去,把太子妃护在最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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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千越昨日得了命令,去盯梢文帝。丛麦离得最近,马一旦发狂起来,就会控制不住,见她们抱在一起护住太子妃,丛麦也立即抽刀站在了最前面。
  萧楚睿心脏猛然缩紧,在众女惊吓的尖叫声中,那道玄黑色的身影,如风一般,绝尘而去。
  兔起凫举间,还没待她们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卫妍发出一声惨呼,紧接着就是一声狂躁的马鸣。
  萧楚睿如风一般,犹如天降般,落到那匹发狂的白马上。卫妍从马上滚落下来,脸朝着地,被摔的一懵,紧接着就是一阵碎心裂胆的痛,她“啊——”的一声大叫出来,双目通红,手紧紧揪紧了身下的绿草,狠狠将其拔断。
  高抬的马蹄,重重落在了她的小腿上,撕心裂肺的疼,几乎要把她疼的晕过去。
  萧楚睿承认他有刻意报复的心理。
  他勒紧缰绳,限制马的动作,试图安抚、制住它。
  白马在原地打转,不时的高抬身体,怒蹬四蹄,想把马背上的人甩下来。萧楚睿眉目冷峻,眸里漫上一层阴戾,这马是突然发的狂,好端端的为何会发狂。
  虽然容汐音在看台上,但马发起狂来,很有可能越到上面。容汐音即便可能不会被马撞到,那也会受了惊吓,这一受到惊吓,带来的后果,可想而知。
  萧楚睿越想脸色越沉冷,连带着手下驯马的动作都变得失去之前的一些耐心。
  他本来就担心容汐音,这发狂的马又冷静不下来,察觉到马又些许力竭,他索性抽出藏在袖间的匕首,一把插进了马脖子下方。
  白马吃痛,动作却并没有变得更加狂躁。
  司雪影被拦在外面这么长时间,突然听见里面马鸣,人尖叫,心头不免一紧,连脸色都变得冰冷了一些。
  不过他本来就是苍白如纸的病态美,这凶起来,也是装凶的感觉,没什么震慑力。他推开拦住他的侍卫,掩唇咳嗽一声,带着小余飞快跑进了校练场。
  萧楚睿连插了身下白马两刀,也将他发狂的趋势逐渐镇定下来。白马逐渐力竭,摇摇晃晃要倒下,血的腥气弥漫起来,让那些千金贵女频频犯呕,有几个捂着眼睛哭泣,坐在地上,已经吓得瘫了。
  司雪影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萧楚睿翻身下马,施展轻功飞跃到看台上,白马身上流着血,前腿猛然磕到地上,马身轰然倒地。不远处,卫妍脸朝下,昏死过去。
  萧楚睿神情焦急,面色也变得冷峻了些,他将容汐音抱进怀里,“音音,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莫要怕,我带你回去。”
  旋即,马上吩咐宫人去唤御医。
  宫人哪里还有那个心去注意皇太子自称都紧张的变了,经历这一场变故,饶是精神大条直爽的赵侍姬都红了眼眶,她可是差点就被马撞上了,这一撞,说不定都能给她撞成英年早逝。现在她的心脏都跳的飞快,安生不下来。
  容汐音心有余悸,眼睛不自觉就红了,一入他怀抱,那熟悉的安全感和淡雅的气息,令她鼻子发酸,眸中水雾渐渐氤氲而起,眼角的泪就不受控制的出来了。
  原来,她那么怕死,她那么不舍得死。若是以往,她大概无比希望那马能一头把她撞回现代,而现在,她害怕死,她害怕再也见不到萧楚睿。
  这眼泪,就簌簌掉了下来。
  她搂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钻,“……呜,我刚才……差点就要见不到你了。”
  萧楚睿眸底掀起冰雪,他把她抱紧,内心翻涌起的是凛冽寒气。萧楚睿将她抱起来,即便心里的冷戾已经阴沉到能把人冻结起来,他的脸上也是带着宽慰的笑,“不许说这种胡话,音音,你肚子痛不痛。”
  容汐音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没有……”
  他感觉到怀里人的颤抖,萧楚睿抱紧她,眸中盛着浓到化不开的冷戾,他侧头死死盯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马,吩咐到:“将她们通通都压入地牢,彻查今日之事,若是查不出来,孤定不会轻饶你们!”
  虽然说的委婉,但意思很明显,查不出来,她们通通人头落地。
  校练场的侍卫们扑通跪下,俱是瑟瑟发抖。
  萧楚睿担心容汐音身体,她的手抓着他前襟的衣料,还尚在心有余悸,但好在神器有还继续发挥作用,就算她人有事,腹中孩子也没有什么事情。但这种事情,她又不能说,她刚才真的被马吓到了,现在只有在萧楚睿怀里才能得到安慰与缓解。
  下面那群姑娘们担惊受怕,胆子小的已经哭得停不下来,现一听见皇太子此言,有几个更是晕了过去。陈灵儿面如白纸,扑通一声跪下,哭喊道:“殿下,殿下——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抓我——”
  白彩满脸呆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还在沉思不解之际,她人就被赶来的侍卫推搡着往前去,她一时不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落在地上的手,碰到了一只银白色的长靴,靴子的主人仿佛被什么瘟疫碰到一样,急急往后退了三步。她惝恍间抬头看去,对上司雪影温和又疏离的眼睛,而那颗泪痣,又让他看起来我见犹怜。
  司雪影移开目光,声音轻缓,“快些带走。”
  他这才把目光放到躺在地上的卫妍身上,身后的白彩被侍卫推搡着前进,鬼使神差之际,她回头看了一眼,分明看见司雪影,唇角翘起的些许弧度。
  司雪影已经许久没有心情如此畅快过,卫妍你竟然沦落至此。他唇角噙着一抹微弱的笑,与看台上,匆忙而过的皇太子殿下,对视了一眼。
  在此之前,两个人从未见过一面,然而这一眼,司雪影居然从中品出了些什么,皇太子殿下,脾性一如既往,他甚至多次认为那般冷阴戾冷漠又无情的人,是他做的一场噩梦。
  不是梦,诚如他重新回来这里,都不是梦。
  司雪影留了下来,将校练场混乱的一切,重新归于平静。直到大理寺卿和督察院的人过来,又看见姗姗来迟的文帝身边的大总管。
  司雪影体弱多病,在这里等他们过来,已经教他感到身体不适。他眉目上漫上疲倦,掩唇咳嗽两声,脸色苍白如纸,对高松越说到:“卫小姐,正是乘坐那匹马……惊吓到了太子妃娘娘,我刚到的时候,那马发着狂,直接冲着娘娘便去了……”
  高松越脸色莫名,说:“司三公子,你又为何在此。”
  司雪影垂下眼帘,长睫垂下,抿了抿朱红的唇角,最是一副弱不禁风的美人模样。饶是高松越都看得咽了口吐沫,一个男人,何以生得如此花容月貌。
  “高公公有所不知。我身体弱,被嘱咐要时常出来多走走……今日行至校练场,心中便生起一股,对其他人的羡慕……我这身体,骑射是练不成了。”他说着,便自嘲一笑,“我便想着,过来这里看看,却不料,撞上了这一桩事。”
  高松越颔首,听得明白了,也心疼起来他。美人不分性别,高松越一个太监,只要是美人,他都欣赏。
  他见司雪影确是难受,连忙请他回去,“三公子,您也快些回去罢,奴才这就叫御医过去,给您也把把脉。”
  司雪影等的就是这句话,所以他才不惜出卖美色。高松越要向文帝汇报情况,他当然是把所有矛头,全都带到卫妍身上,而且不用说,这马发狂的事情,肯定就是她所为!
  “谢高公公,那我就先回去了。”
  高松越连忙送他出去,生怕他磕着碰着,仔细极了。
  司雪影面色如常,心里恶心的想吐。
  他径直回去了秦国公府所暂居的宫殿,秦国公夫人莫氏听闻儿子出门,身体不适,急忙过来看了情况,少不了又是对他一番说教。
  御医叫他好好休息,莫氏便不再叫他出门。
  司雪影嘴上答应,心下一片叹气,这可好了,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容汐音这回也见不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