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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呢?”
  “下了一夜的雨,我都没回来,你为什么不出来找?”李致远反问他。
  苏弘伟的语气带着自责,带着心痛:“婷婷,你在怪我?你应该怪我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害你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会等你,一直等!我会等你的。”情真意切,就是没有说出来为什么不来找人。如果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可能真就被他给骗了。
  “怎么离开,我和他都领证了。”李致远仰头,“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别这么想,他身体不好……”苏弘伟突然停住,深呼吸一口,“总之,我等你!”
  他身体不好,如果自己是妹妹,如果妹妹真的是喜欢他,没有判断能力,那么妹妹会做什么?他在引导妹妹害死那个男孩子?按照上辈子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妹妹在那个男孩子的死上面,是不是做了什么?这些不得而知。但是这个人的目的却是非常明确了。他想要家里那个小男孩的命。
  苏弘伟伸手握住了李致远的手,让李致远很恶心,他用力一甩,苏弘伟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苏弘伟不会游泳,在河面上载沉载浮,李致远掐尖了嗓子喊:“救命啊!”
  听见喊救命,还没有离开回家吃饭的,纷纷跑过来,水性好的汉子,跳进河里把苏弘伟给拉了起来。
  李致远想起家里那个小朋友的饥饿值,再不回去做饭,小家伙估计就要饿死了。
  李致远大步往上,快步往前跑。
  有人在背后说:“把人推进河里,就跑了吗?”
  听见这话,他头也没回,走到家门口的小路上,远远看见小家伙蹲在门口。
  一下子看见他回来,立刻站起来,晃了晃身体,李致远快步过去,扶住纪翎问:“怎么了?”
  “一直坐在门槛上,猛然站在来,眼前发黑!”纪翎再睁开眼,就好了,“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去烧水下面条!”
  纪翎走进屋子拨拉开还没有燃完的灰,塞进一把柴火,重新燃烧起了火焰,加了一根木柴进去,她在那里叨叨:“我等了很久呢!等一下水马上就开了!”
  李致远看着走到灶台前的纪翎,那个小细胳膊,略有些吃力地揭开了锅盖,问他:“你吃拌面还是汤面,我建议你吃拌面哦!”
  李致远还没闹清楚状况,他顺着说:“那就拌面!”
  李致远看着她过来拿起小板桌上的竹匾,里面有切好的面条,把面条抖落开,下进锅子里,锅里翻滚沸腾之后,她添了一勺子水进去,再翻腾,这才见她用筷子捞起面条,卷成一团放进碗里,最后用勺子把边上碗里的葱油酱浇在面团上。
  “快来拿!”纪翎把剩下的一小团面放进了碗里。
  李致远过来端面条,接过她手里的筷子,一起过来坐在小板桌前,板桌上还有一个碟子,里面两个荷包蛋。
  纪翎伸出筷子夹了一个给他:“刚才去摘葱,发现河边有鸭子下了蛋,就偷偷捡回来了!”
  鸭子有时候未必会把蛋下在窝里,在河边偶尔会捡到,也是正常。李致远想要说她,却无从说起,毕竟这种东西,也没有办法判别是谁家的鸭子不是?这个时候脑子里的小人儿跑了出来,头上冒出来一串字:“如果表扬我,我会心情变好哦!”
  李致远夹起荷包蛋,还给了她:“你多吃点。”
  “有两个呢!一人一个吃起来才开心啊!”纪翎把荷包蛋还给他。
  李致远这才夹起荷包蛋塞在嘴里,咬下口,荷包蛋边皮略带焦香,里面却是软嫩,咬开蛋黄橙红,里面的黄半凝固要流未流。再夹起一筷面,吃进嘴里葱油的香气,酱油的鲜香之下还带着一丝丝仔细才能辨别的甜味儿,嘴巴里不免口水泛滥,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不过几大口已经把一碗面吃了进去。
  抬头看见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李致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做的面条太好吃了!”
  纪翎脑子里出来一声:“系统到账,一元!”
  受到表扬了,还有钱啊?纪翎一下子笑容漾开:“荷包蛋不好吃?”
  李致远看着她一双桃花眼笑地弯弯的,太惹人喜爱了:“荷包蛋也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荷包蛋!”这个小家伙太瘦弱了,脸色也青白了点,要是双颊长点肉,肯定是个特别可爱漂亮的小子。
  又来了一块钱?纪翎乐开了花,原来她的金手指,是靠彩虹屁充值的啊?
  看她眉开眼笑,他调出脑子里的小人,小人也在兴高采烈,心情已经到90%了!只要夸一夸,她的心情就会好到飞起来啊?还是脑子里的小人儿可爱,圆滚滚的。就说吗!这小子要养点肉出来。
  “这个手艺跟谁学的?”李致远问她。
  “奶奶呀!我奶奶是解放前的大家千金。她会的可多了!”刚才她一边擀面条,一边想事情,把自己的特长,还有这个刚刚出来的app,组合在一起。给自己定人设。现在已经是七六年,这场运动马上要结束了,她也应该可以被摘帽。上辈子自己好歹也是研究生毕业。在这个时代,这个文化水平足以鹤立鸡群,既然已经穿过来,她得给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所以,会读书,会外文,全部可以算在奶奶身上,奶奶教她的,一切都说得通了吧?
  果然,李致远点头:“被打成右。派,多数是知识分子家庭。你爷爷奶奶很厉害吗!”
  “嗯,奶奶会英文,爷爷会俄文。奶奶说英文的音调好听,让我学英文。”
  李致远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养好身体,等以后可以吃笔杆子的饭。”
  “嗯!奶奶也这么说,她说我们国家历朝历代都重视文人,所以知识分子还是会被看重的。黑暗总会过去,黎明终将到来!”
  听到这句话,李致远不禁觉得纪翎的奶奶真的很有文化,也很有远见。再过两年运动结束,一切就回到正轨了。
  纪翎把面条吃完,想要站起来洗碗。李致远已经收起了碗:“去坐一会儿!我来!”这小子的体力就这么一点,得省着点儿。
  “不用了,我有一下午呢!反正我也没事做。”
  两人还在争论谁洗碗,外头老队长带着人进来堵在了门口:“李婷婷,你出来!”
  第6章
  听见声音,纪翎跟着李致远走出去。
  老队长带着知青带队的那位孟同志和郑茜站在门口,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他对这个李婷婷刚才已经生出了好感,没想到这人又不争气,把那个苏弘伟推进了河里,喊了救命之后,不声不响走了,这是什么态度?
  郑茜走过来,红着眼眶看着李致远:“李婷婷,你怎么这么恶毒?你之前约苏弘伟出来,他没有上你的当,没有跟你出来。最后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跟这个资本家的狗崽子滚在了一起。那也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你凭什么怨苏弘伟?他不过想要开导你两句,让你放下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好好跟人过日子。你居然把他推进河里?”
  纪翎一脸不解地看了看老队长,看了看李致远,这是个什么事儿?他把苏弘伟推河里了?
  这可是书里的女主啊!这个女主怎么这么坏?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往李致远头上扣帽子。要真是小姑娘李婷婷,这才几天,小姑娘什么都没做,名声就已经给毁了。
  李致远看着郑茜冷笑:“这是他告诉你的?”
  “难道不是吗?他怕你想不开,他想要好好跟你谈谈,你不愿意听就不听,到底是什么泼天的恨,让你要把他推进河里?你的路是你自己选的,跟了这个狗崽子,也不是苏弘伟害的。”郑茜一脸正气指着纪翎。
  纪翎听到这里,站在李致远身边,勾住他的胳膊,虽然她个头矮,不妨碍她有气势:“我呸!我媳妇儿有了我,还会看那个什么苏弘伟?你以为他眼睛瞎的啊?苏弘伟有我漂亮,有我好看?有我……”
  纪翎一下子卡词了,李致远说:“也没有你可爱!”
  “对!你听听!在我媳妇心里,我就是他心里最英俊最好看而且还可爱的男人,没有之一!”纪翎侧过头问李致远,“媳妇儿,你说是不是?”
  “是!”李致远简洁利落地回答。
  “作为男人,我最了解男人!郑知青,你别被苏知青给骗了。明明是苏知青那个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一边和你在一起处对象,一边却对我媳妇念念不忘。他是什么个想法我不知道?不就是觉得我体弱多病,认为我媳妇儿会嫌弃我,不甘心,他又跟我媳妇以前处过几天对象,以为就有机可乘,肖想有夫之妇。”往李致远身上泼脏水?来啊!互相伤害啊!难道她就不会泼了?
  纪翎伸手摸了一把李致远的脸,手感还不错:“不过他转错了念头,我媳妇是个三贞九烈的,跟了我,这辈子就跟定了。怎么可能跟他有那种勾当?想给我戴绿帽子,他要是敢过来,我刷个牙,牙膏沫子喷他一脸。”
  李致远被她摸了一手,虽然是个小家伙,可到底是被一个男孩子给摸了,他身上不免起了鸡皮疙瘩,浑身难受,听纪翎问他:“媳妇儿,我猜测的是不是差不多?”
  李致远看向老队长说:“大致就是这样,他不仅对我说些不该说的话,还抓住了我的手,我当时惊慌失措,又刚好在河边,力气用得大了些,他就滚进了河里了。”
  郑茜大叫一声:“你胡说,苏弘伟怎么可能对你动手动脚?”
  “为什么不可能?我在岸边洗手,原本打算洗完手就上岸了,是苏弘伟叫你离开,留下我,要跟我单独说话。这些是你亲眼看见的不是吗?”李致远看着郑茜,郑茜回答不出来,毕竟这是事实。
  “你又不在场,你怎么知道他是在开导我?我现在嫁人了,好端端的开导我什么?”李致远看向郑茜,“他带着我去边上,跟我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还说什么要等我!”
  李致远看向纪翎说:“苏弘伟说阿翎身体不好,他愿意等我,一直等下去。这个话不是咒阿翎死吗?我和阿翎领了证,我俩是夫妻,他死了我就要守寡。他说这种话,还来拉我的手,我能不生气?他要牵着我的手,我能不甩开他?”
  老队长伸出大拇指:“李婷婷,之前老头子错看了你!这话我爱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个好女人!”
  李致远看着郑茜:“咱们说说之前的事情,他约我说有事情商量,不是我要约他。下大雨他没来,我闯进这间屋子,雨太大没能回去。一夜过去,我就成了不安分的女人?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有多少是你胡编乱造的?你拉了孟哥过来,说我被欺负了,要为我主持公道。不就是为了把我的名声搞臭吗?”
  “我让孟哥来给你主持公道,怎么叫我要把你名声搞臭?”
  “我回来了,你默不作声,帮我遮掩了就好。这个事情也就过去了。是你,大声叫嚷,把事情闹大,让人知道我彻夜未归,又找来孟哥,孟哥又找了老队长,最后弄得我非嫁给阿翎不可。别说是为了我好,这种话的你以为有人会信?”李致远一脸委屈难受,要不是知道他是什么人。纪翎还真以为他是个女人了。
  听他继续说:“说回今天这个事情,他摔进河里,总不能我一个不会游水的女人扑腾进河里救他起来吧?到时候又有多少流言蜚语?我一个小媳妇,去救人家一个知青,别人会怎么说?我叫了人过来,有人拉他起来了。我走得远远的,还不够吗?难道还让我去沾一身腥臭回来?我要是再行差踏错,恐怕永无翻身之地了。难道非要把我按在泥潭里,爬不出来,你们才满意?”
  纪翎过去搂住他的腰,她的小细胳膊搂起来不太容易,但是作为他的男人,她也要搂着他,安慰他:“媳妇儿,别难受了!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这个事情你没做错什么。再说了人也捞起来了,咱们别怕,以后那个什么苏知青,咱们绕着他走。”
  李致远在那里点了点头,用袖口擦着脸上莫须有的眼泪。
  老队长一想整个上午这个李婷婷可是半句话都没有,一直在认真干活,比人家一个壮劳力干得还卖力。她说的话,他信了,听她的意思,倒是人家男知青对她有想法。
  纪翎看向那个郑茜,又扫了一眼李致远,她张开嘴巴就说:“这个苏知青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吊着一个,想着一个。幸亏我家婷婷跟了我,我对他是一心一意,绝对不会看别人一眼。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婷婷,这下知道我的好了吧?”
  李致远都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皮这么厚,不过这个场合,顺着她:“是,你很好!”
  又是一块钱,这个钱未免也太好赚了吧?纪翎脸上笑开了花儿。李致远调看小人儿的数据,心情值满满的。饥饿也没了问题,对她看了一眼,低头笑了笑。
  老队长一看这个李婷婷一整个早上都没笑过,就知道低头干活。这会儿看向小狗崽子倒是温柔绵软,像个媳妇儿的样,长得好,不代表人朝三暮四水性杨花,那些知青里面也是勾心斗角的。这个李婷婷大约是长得好,又不会说话,所以被人排挤,遭人陷害。
  人已经给了这个小狗崽子,也愿意安分守己守着小狗崽子过日子,算是自家生产队的人了,他略微得护着点儿:“孟同志,我觉得,你还是去问问苏知青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冤枉了好人,也别放过坏人!”
  “你们就听她这么说,就信了?苏弘伟那样文质彬彬的一个人,怎么会做那样的事?”郑茜指着李致远愤恨地说。
  李致远仰头看天:“我对天发誓,我没胡编乱造,苏弘伟就是说,他会一直等我!如果我胡说八道,让老天一个雷把我给劈了。”
  李致远发过誓,看向郑茜:“够了吗?你敢发誓,没有污蔑过我?没有说过那些没有根据的话?你敢吗?”
  郑茜脸色变了又变说:“四旧早就破了,不搞封建迷信。”
  李致远嗤笑一声:“不过是心里有鬼给自己找个借口而已。往我身上泼脏水,把我踩死,你可以跟苏弘伟在一起。”
  纪翎靠在李致远身上:“可惜,我家婷婷不稀罕那个什么苏弘伟,他就喜欢我。你爱跟那个苏弘伟在一起,就在一起。关我们什么事,以后别来惹我们。”
  看着小狗崽子这般不要脸不要皮,也这般爱护媳妇儿,老队长的心突然有点子安慰:“行了!差不多清楚了,反正我也觉得李婷婷不会故意去推苏知青,孟知青你跟苏知青说说清楚,李婷婷现在是咱们队里的小媳妇了,叫他一个男同志不要缠着人女同志,影响不好。”这话老队长说得就重了。
  孟知青原本听了郑茜的话,从隔壁生产队过来,现在听下来,还真难说!指不定就是人家苏弘伟缠着人李婷婷:“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我回去跟苏弘伟说这个事情,以后让他不要来找李婷婷。李婷婷,你也避嫌,知道吗?”
  老队长翘着胡子带着人离开,纪翎和李致远相视一笑。
  第7章
  等人走远,纪翎问李致远:“那个苏弘伟找你做什么?”
  不过是随口一问,纪翎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不该那么好奇,毕竟李致远是大boss,他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没想到李致远开口了:“没有其他,他说你身体不好,他会一直等我!”
  纪翎瞪大了眼睛看向李致远:“什么个意思?他在勾引你,暗示你把我弄死了,还能跟他双宿双飞?”
  李致远没想到纪翎一下子能够想到关键节点,他收拾起了桌上的碗筷说:“他为什么一定要弄死你?这点我想不明白!”
  纪翎站在边上,看他修长的双手,拿着丝瓜络洗碗,她脑子里把书里的主要情节过了一遍,她想起了番外一个情节,自己这个身体的爸爸,就是那个抛妻弃子,丢下老人去港城发展的男人,在八几年回到了国内和男主苏弘伟的妈妈见面。这段情节很突兀,之前也没有伏笔,就这么冒了出来。
  书里说苏弘伟的妈妈是纪家的下人,解放前,老家发大水苏弘伟的外婆带着他妈逃到了江城,母女俩在纪家做起了下人。书里的意思,这个在港城发达的男人,感念于当年的情谊,看见苏弘伟的年纪和自己死去的儿子差不多,移情作用,赠送了苏弘伟一大笔钱,不是那个年代的一大笔钱,而是放哪个年代都不是一个小数目的钱。
  说是感念情谊,那么情谊在哪里?主人对自己的下人,假设说是帮了他们家很多,那还说得过去。但是纪翎从原主的记忆里没有发现这个苏弘伟的妈妈来帮过老夫妻俩。
  不过,原主的奶奶时常会念叨这对下人母女,还时常说,希望母女俩好人有好报。难道说这对母女在让原主的爸爸出逃上提供了帮助?
  纪翎没办法把未发生的事情告诉李致远,只能给个引子,看看能不能谈地深入些,说:“不知道!我从小生长在乡下,跟他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想来是上一辈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