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那谢二小姐倒也没有撒谎。”
监察院的人如此道。
庄无血却不说话,只是如同豺狼一样凑近,嗅了嗅尸体。
边上四人忍着恶心稳如泰山,最后在庄无血表情微微一变后发问。
“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有。”
四人来了劲儿,却见庄无血若有所思,“有很多人跟马。”
???
这也能闻出来?
自家头儿真是越发厉害了。
“谋杀小侯爷的有许多人?”
“不,我说的是外面过路很多人,你们都聋了?”
“???”
正说着,门口冲入人来,汇报一件事。
“果然还是来了!”
庄无血出了庙门,到了山岗上,往下看到溪涧幽谷外的官道纵横过去的浩浩荡荡骑兵,挑了眉。
“大人,这看着是要去郡城,我们……”
“关我们何事?”
庄无血嗤笑了下,转过身去,“听说这鸾溪涧的斋菜不错。”
——————
一列铁骑入城,城门拦不住,东战率领的城防军拦不住,只能任由他们浩浩荡荡携兵浩荡,兵甲威严,为首者提长戟骑马过街,铠甲在骑势上下铿锵碰撞,头盔之下的眉眼锐利万分。
这等威势,这等煞气,震慑全城。
所有世家皆被震动……齐齐揣测对方来意。
“红衫骑兵,还能去哪?”
萧季站在阁楼瞧见远处街上所过骑兵,语气淡淡。
萧禹跟吃了苦瓜一样,青涩五官皱在一起,“去找谢明谨!?不会吧,这明昌侯府的人脑子是吃浆糊吃出来的?”
“这话你去明昌侯府的人面前去说?对了,忘记提醒你,红衫铁骑的头领姓赵。”
想起刚刚所见过街的赫赫威势,他缩了缩脑袋,忍不住嘀咕:“就这么看他们过去阿?我们家不是谢家麾下人马么?不帮帮?”
萧季看萧禹的眼神有些奇怪,后轻笑了下,“这样的阵仗,帮不如不帮,不过……”
“不过什么?”
“的确可以过去看看。”
萧家兄弟骑马到长街一头,发现这边竟已“藏”了许多乌灵之中其他世家派出的人马,其中好些已经上了附近酒楼二楼,在阁楼窗台观望。
其中许子奎等人赫然在其中……
来得挺快。
————————
其他人来得挺快,谢家人自然也都知道了,因为这两百多人的浩浩骑兵过街之后,停在了谢府门前。
铁骑硝烟未止,奔波聚散如雾,红衫兵甲尽赤血,旌戟所指尽锋芒。
“谢氏明谨!”
“杀我弟弟,出来偿命!!”
他一说完,身后兵士齐声怒喝偿命!声音冲宵,震慑四野!
附近楼阁中禁不起事儿的公子书生们齐齐煞白脸,百姓们更是惊惧回避,造成整条街道空肃萧条,尽存红衫军的场面。
有开茶铺的老板年过花甲,守着自己的炉子翘首打量,忽听到一并躲在屋内的茶客感慨:“乌灵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场面,竟还是针对谢家的。”
老板挑了发白眉梢,嗤道:“客官,这您可就说错了,乌灵这么多年,大场面可多了,也都发生在谢家。”
“哦?老叔你说说?”
“不说咯,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老板摇摇头,顾自叹气,客人们其实也无心听,就顾着看那边热闹。
谢府大门气派得很,府门常日大开,有四个带刀护卫镇守,见眼前情况,便早早进去通报,眼下谢沥不在府中,前段时间他为公务外出,毕十一他们追赶前去,后得知鸾溪涧之事,哪怕明谨不愿提,怕对方担心,可她身边的暗卫却还是会汇报,索性明谨就全在书信中言明,只是让对方办完事再归来。
所以谢沥不在,整个谢家就得是主事人当家理事,林氏得知此事的时候有些慌,下意识想去找明谨商量。
“找她商量,她肯定会露面,先去调配人马吧,母亲,拿父亲给您的令牌找管家,我就不信这些人还敢杀进来!”
谢明黛目光如电,娇媚脸庞上满是盛烈傲意,且说着就要往外走,林氏惊惶,“黛儿你去哪?”
“我们都得到消息,那谢明谨能得不到?这女的一向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多厉害,巴不得一个人撑下一切,搞得世上只有她最像谢家人似的!我得过去拦着,拦到父亲回来,不管外面如何,只要杀不进来,管他嚎几嗓子。”
谢明黛风风火火,说着就冲了出去。
林氏愣了愣,后嘟囔:“这丫头怎对阿谨这么多牢骚,可牢骚多归多,又这么……”
她摇摇头,却也唤来了管家。
——————
五日来回,谢沥的回信都到了,如今正在明谨手中。
她看着信,眉眼所显怎么看都忧心忡忡。
第44章 言出必行(上章是43,内容正确,章节名以后改。)
信上面提到谢沥正在尽快赶回来,让她千万别乱跑,以免被明昌侯府报复,只要不出府就无碍。
明谨还没回函,可她知道不必回了,因为明昌侯府一定会有所反应,当她见到庄无血等人,就知道明昌侯府的人也快到了,只是被通传后得知外面情况,她还是有些惊讶。
因为动静太大了。
如此危机,明谨眉心不由有些拧紧,眼里翻涌着犹豫。
“这个赵景铭……”明谨捏着信函,手指微微揪紧,但有人忽然闯入。
回头一看,明谨敛去情绪,道:“你这风风火火的,我还以为是明月来了。”
她的话让本有些急躁的谢明黛神色深沉了许多,“你不必拿她来气我,外面情况不好,由不得我们两个斗嘴。”
明谨颔首,“我知道,红衫铁骑临门,杀气腾腾,非要取我项上人头,是很不好。”
“那你就该乖乖待在这里,父亲还未归来,等我跟母亲处理好再说。”
谢明黛有些强势,终究有一次让她得偿所愿弹压了明谨?
“闭门不出即可,反正他们也不敢杀入,谢家的门庭,除了天威降临,谁也不敢真正冒犯。”
明谨婉婉道来,谢明黛扬眉,“本来就是这个道理,你明白就好,也省得我费口舌,反正你只要不出去送死,不管他来多少人也没用。”
明谨垂眸,纤长手指不紧不慢叠起信函,且道:“可这样一来,压力就都在你们身上。”
“你如果死了,我们身上就不止是压力了。”谢明黛看她的眼神十分意味深长,“大伯的怒火,我们三房承担不起。”
她不知道其他谢家人是怎么想的,但从三房利益考虑,她这样做是正确的。
现在乌灵本家是他们三房主管,不管谢明谨遭遇什么,三房都需要负责。
“因为这个?”明谨有些失望似的,“我还以为是黛妹妹你不舍得我被他们所害。”
有些女子擅做戏,娇柔造作,要么惹人厌恶,要么惹人疼惜。
可她不是,她是那种天然纯感的高高在上,低头问你是否看重她,给你一种错觉——她也是在乎你的。
是的,一种错觉。
可谢明黛对大房一脉的人印象太深太深了,从祖父祖母到大伯谢远,几乎是一脉相承的冷漠强势,尤其是那位大伯,她至今有抵触感,而在对方教养之下的谢明谨会有区别吗?
哪怕她表面上看起来清风和月,仪态端方,可内里谁知道呢。
谢明黛觉得自己不愿对方死掉,肯定只是为了保全自家利益。
可惜对方没有自知之明,竟还好意思问她。
真是虚伪得很。
“有些事,自己想想就好,也挺爽的不是么。”
谢明黛刻薄起来还是很入骨的,明谨失笑,“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就听你的。”
本来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谢明黛有些惊讶,“希望你言出必行。”
谢明黛也忧心自己母亲扛不住外面压力,不能在此久留,抛下狠话后就出去了,到门口还严厉吩咐护卫看管这里。
但她没想到自己以后,屋子小门那边,芍药进了门,“姑娘,已经安排好了,我们是否要现在就走?”
若是谢明黛在这里,定然会惊讶,因为明谨竟做好抽身而退的准备?
逃走?
“嗯,走吧。”
明谨往后门走,谢明黛一定没想到她前脚吩咐好,后脚明谨就可以堂而皇之在暗卫肃清后的后院小道离开。
“姑娘,其实我不懂。”
走在后头的芍药有些忧虑,因此询问。
“不懂我为什么要逃么?”
“其实您待在家里也不会有危险,固然丢脸了些,但对方无凭无据无礼在前,日后说出去也不怕,但您这样一走,怕是得白白承担恶名,还可能被通缉呢,届时主君要插手也被动了。”
“他最大的被动也就是保全不了我的名声,其一,没有证据的事,不会因为我走了就定罪,其二,连我都定罪不了,更牵扯不到他的官途前程,于谢家没有利益损失。其三,如果有名声上的损失,他只需要将我跟谢家割裂开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