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胤祈和胤禩是什么性子?若不是故意隐瞒,早就闹开了。
估计是想看他和三哥的笑话,结果时间一长,他们又被发配到园子里当苦力,也许他们早就忘了这回事。
回到书房,胤祜继续到李之芳面前装乖。
虽然师傅早就看透他的真面目了,但戏还是继续演。
……
自从大年初一的家宴之后,胤俄隔三差五就去趟大阿哥那里,向两个小侄女表达一下爱意,把人家欺负惨了。
大阿哥的两个侍妾心疼孩子,但是遇到不懂事的胤俄,他身份高,又是钮钴禄贵妃之子,根本拿他没办法。
遇到这种不懂事的熊孩子,道理讲不通,你又不能打他骂他。
说多了他还哭闹,你们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院子里的奴才也护不住两个小格格,只能向大阿哥哭诉。
于是,这天大阿哥提前回来了。
把胤俄逮了个正着,把他拎到院子里教育。
大阿哥蹲在地上,与他视线齐平,也不凶他,只能忽悠着。
“胤俄弟弟,两个小侄女不能天天捏,三岁前一年只能捏一次,捏多了就不是爱,是欺负他们了。”
等两个小格格年满三岁,胤俄早就进学了,也该讲道理了。
“额娘说了,大哥喜欢我,我要多喜欢一点小侄女,才对得起大哥。”胤俄一脸天真,把钮钴禄贵妃给卖了。
大阿哥眼底的温度立刻消退了。
三阿哥教些有的没的,那是挑事,故意气他。
他们兄弟间的玩闹,大阿哥没有当回事,自家小格格被欺负一回也就算了。但钮钴禄贵妃作为一个长辈,竟然教孩子去欺负另两个更小的孩子,还真是心胸狭窄!
大阿哥对钮钴禄贵妃心生不满,没有迁怒到胤俄身上。
认真严肃地按住他的肩膀,告诫道:“等小侄女满了三岁,你想怎么喜欢她们都可以。她们现在还小,不能陪你玩,你平时不要过来了。你经常过来,她们会长不高。”
小孩子最怕听到长不高这样的字眼,胤俄也怕。
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头,“等她们长大了,我再喜欢她们。”
“胤俄是个好叔叔,等她们长大了也会喜欢你。”
“好!那我等她们长大!”
当天下午,太子又和胤祜去钟粹宫蹭饭。
火娃和水娃开心极了,缠着胤祜陪他们玩。
玩得正开心,大阿哥心事重重地找上门来,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去了正殿找皇后,没呆多久就走了,走的时候背影轻松,脚步也轻快了许多,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的样子。
等他走出钟粹宫,胤祜歪着头问:“他来干嘛?”
满怀心事而来,离开时脚下都快生风了,一副好事临头的样子。
想不通,这短短时间里,能发生什么好事?
“还能干嘛?他已经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太子眉头一挑,就给出了答案,又道:“惠妃不在宫中,无人替他操持,只能到钟粹宫求皇额娘替他找个好福晋。”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康熙答应过他,等他娶亲之后,就允许他接惠妃回宫。
对大阿哥而言,是双倍的喜悦。
“明年是不是就轮到你了?”胤祜捂着脸一声哀嚎。
大阿哥生于康熙十一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五岁,小小年纪就有了两个女儿,还要娶媳妇,好阔怕呀!!
他开始为亲哥担心了。
“小孩子想太多长不高。我没那么快,你别担心。”
“今年选秀轮不到你,下一届三年后你躲得掉?三年后不算快?亲哥,你还是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被摧残。”
“别作妖!”太子在他头上拍了下。
今年没有他的份,三年后肯定跑不掉的,按实岁也才十六岁。
但他的婚事与大阿哥不同,他是储君,婚礼比其他人繁琐得多,规格仅次于皇帝大婚,光是准备工作至少得一两年。
再让钦开监挑个好日子,拖一拖,就没那么早了。
这些事,太子没同挑开跟他说,胤祜为此忧虑了好几天,康熙也发现他最近闷闷不乐,问他也不肯说。
康熙思索了一下,近日里没发生过值得六儿子忧虑之事,上书房无事发生,皇后那里也安然无事。
问题出在哪?
只能逮住太子问话。
“保成,小六有什么烦心事?”
“大哥年纪到了,前几日去了趟钟粹宫,让皇额娘替他挑个好福晋。小六得知此事,就不太开心了,担心儿臣娶亲后就不疼他了。”
太子美化了一下弟弟的忧愁,担心他早婚,说成有人抢哥哥。
瞬间从忧伤小王子变成甜份超标的萌物弟弟了。
太子脸上还带着明晃晃的笑意,像在炫耀在弟弟心里他最重要。
立刻引来康熙的嘲讽:“那是你对他不够好,他觉得你可能被人抢走,才会有此担忧。你该反思了!”
一定是太子对六儿子不够好,他才会患得患失。
呵,还有脸来炫耀?
太子:“……”
一句话把天聊死了,让他怎么接?
康熙还没嘲讽够,又开火了:“他有六个弟弟,却从不担心弟弟跟他争宠。是朕给了他足够的宠爱与底气,让他知道自己是朕最喜爱的儿子,不用将其他人争宠。说到底,是你对他不够好!”
经历了两波嘲讽,太子沉默良久。
是谁给了康熙错觉,才会觉得他对弟弟还不够好?
不管康熙如何看待,太子有绝对的自信,在自家弟弟心里,第一位是姐姐,第二位肯定是他,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最后他递上一本折子,“皇阿玛,您看看折子。”
等康熙接过去,他又从腰间解下荷包,从荷包里取出一面幼儿手掌大的玻璃镜子,一起递给康熙。
“洋人带着洋玻璃在大清大肆敛财,儿臣心中多有不忿,国库空虚,没道理还让洋人揽走大清的财宝。”
“就在去年下半年,儿臣让詹事府的人研究玻璃,立志做出比洋玻璃更通透的玻璃,不但要充盈国库,还要出海赚洋人的钱。洋人从大清拿走多少,咱们要数十倍地拿回来!”
“经过一次次失败,儿臣的私房都快掏空了,终于做出了成果。造出比洋玻璃更胜一筹的玻璃。”
太子手里有配方,但是无从解释配方的来源。
只能掏自己的私房让人去造玻璃,一点点信息透露出去,时不时冒出个点子或是什么的,一步步去指引。
再加上底下的人脑瓜子好使,接受能力和理解能力都很强,一点提示就能化为灵感,不到半年时间,就将玻璃造出来了。
当然了,以后世的眼光看,还是粗糙了些。
但在这个时代已经很了不起了,想拿去圈钱绝对不成问题。
康熙收起了笑意,神色愈加凝重。
他拿起镜子一照,虽是面小镜子,却光鉴照人,远比慈宁宫里皇玛嬷所用的水银镜子更清晰,也更平整、更光滑。
品质确实远超洋玻璃。
说句不好听的,洋玻璃甚至没有资格与它相提并论。
“造出了比洋玻璃更好的大清玻璃,詹事府的人该重赏,”康熙的心思立刻活泛了,直接把詹事府造的玻璃命名为大清玻璃。
顿了下,又道:“只有这么小的镜子?”
“大块的玻璃有屏风大小,但不方便携带。儿臣想着先拿成品给皇阿玛过目,特地带了块小的。”
“好!”康熙目露精光,赞了声好,才打开折子看了起来。
“像这种清晰度的镜子,有三面能照见全身的大的。儿臣让人镶在衣柜上,等衣柜等做好了,就孝敬给乌库妈嬷和皇玛嬷还有皇额娘。”太子说完,又看了康熙一眼,“女人爱美,先哄她们高兴一下,下一批做出来了,再给皇阿玛准备上。”
康熙看着折子,边听边点头:“你是个孝顺的。有好东西先想着孝敬长辈,你乌库妈嬷见了准会高兴。”
折子写得很详细,太子将自己的圈钱大计写得一清二楚。
先圈大清富商的钱,拿着这些钱当本钱造火器,有了强大的火器便有了出海的资本,才能顺利地将海外的金银带回大清。
还提到被冷落在钦天监的戴梓。
戴梓是造火器最好的人选,康熙忌惮他汉人的身份,不能放心用他,又因为诸多顾虑不愿意发展火器。
太子以玻璃的暴利相诱,就不信他不心动。
见康熙拧了下眉,继续看了下去。
看完了,才合起折子放在御案上。
折子里不但写了利润之高,连利益分配都写得清清楚楚。
玻璃的收益三成归内务府,三成归康熙私库,太子拿两成,一成给詹事府,剩下一成给弟弟胤祜。
内务府的银子是皇家的开销,分配比例康熙确实很心动。
“野心不小嘛,名义是为圈钱,实际是为研究火器。”大事上康熙从不含糊,他挑起眉锋,眼神犀利:“说吧,你还想干嘛!”
以圈钱的名义,促使他发展火器。
康熙始终认为火器不可盛行,此物杀伤力太强,又好隐藏,让人防不胜防,若是落到乱党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到那时,距离大清亡国就不远了。
“大清的版图太小了。”太子道。
康熙眉心一跳,神色恢复有过短暂的惊讶,瞬间又恢复了正常,他抬起手指着太子:“你!你好样的!”
“大清版图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