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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过分亲昵的举动,她倒不是说有多排斥,但总感觉……怪怪的?
  结果她才一搭上陆森的手掌,这还没使上劲摘呢,就听陆森略带笑意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喂,你干嘛摸我手啊?”
  阮恬:“……”请注意措辞,谢谢!
  “我哪里有摸你手啊……”阮恬小声嘟囔了一句。
  不过这句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因为她现在手还搭在人手上呢。
  于是她只能咳嗽一声,讪讪收回了手。
  ——这一通下来,她都忘记自己当初把手搭在他手上的目的了。
  这时耳边又传来一声闷响,是又一束烟花炸开了。
  她连忙抬头去看——先前因为陆森分了心,害她错过了一两次烟花盛放的场景,她寻思着那一盒烟花快放完了,所以连忙抓紧看。
  天空在一瞬间被点亮之后,绚烂至极的烟花在夜幕中乍然绽放,漫天的火星四散飞溅,划破暗夜,像极了一颗颗流星陨落。
  阮恬惊叹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用余光偷偷瞟了一眼陆森妈妈。
  还好她现在闭着眼睛,双手合一作祈祷状,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说些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和陆森的小动作。
  阮恬松了口气,没注意就好……诶,不过陆森妈妈那副样子是在做什么啊……
  她正困惑着呢,陆森就跟有感应似得微微敞开了手指,接着弯下腰,从手指缝隙中对着她吹气道:“是不是想知道我妈妈在干什么?”
  阮恬懵懂地点了点头。
  陆森道:“我知道啊~”
  阮恬微微转过头去看他,以为他这么说,是要跟她解释了。
  结果陆森在对上她的视线后,扯了下嘴角,用一种十分欠揍的语气道:“想知道啊,求我啊~”
  阮恬:“……”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掌握了什么彩票号码呢。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她也就一时好奇心起,说到底陆森妈妈到底在干什么,跟她也没关系。
  阮恬于是难得硬气了一回——说是“硬气”,其实也就是默默把脑袋转回去的水平……
  眼见阮恬不理他,陆森咳嗽了一声,居然主动凑了上来:“算了,看你这么蠢,肯定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我妈妈在干什么了……还是我告诉你好了……”
  阮恬:“……”并不想听,谢谢。
  然而陆森因为听不到阮恬的心声,所以还是自顾自地讲了:“我妈小时候见过一次流星,觉得很漂亮,当时外公告诉她,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会成真,可是流星陨落得太快了,我妈当时光顾着看,忘记许愿了,所以哭闹不止,想再见一次流星,好好许个愿。”
  “可是流星哪里是这么好再见的,运气好才能碰见一次,这次碰见了,下次想要再见不知道得等多久。”
  “所以我外公买了一些烟花,在她面前点了,哄我妈说那就是流星,我妈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信以为真,止住了哭闹,立刻对着烟花许愿。”
  “她当时许的愿望是第二天上学能拿小红花,因为这个愿望并非遥不可及,所以误打误撞,还真叫她实现了,她因此真的信了我外公的那套说法。”
  “后来每逢节日或者是她的生日,她都会放烟花许愿,许的愿望也都是那些不难实现的——后来也都在外公帮助下一一实现了。”
  “后来外公生病去世了,那个时候我妈也长大懂事了,虽然知道了放烟花许愿的说法是外公编来哄她的,但她还是将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
  这是陆森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她倒是一句不差全听进去了:“原来阿姨是在许愿啊。”
  这时“嗖”的一声又飞上去一发烟花,阮恬数了数,这大概是最后一发了。
  她于是也学着陆森妈妈的样子,在烟花绽放之际,双手合一,默默地许了个愿。
  ——陆森不是说他妈妈的愿望后来都实现了吗,可见对着烟花许愿也不是全无效果。
  就算没有效果,那就没有效果好了,她也不会吃亏。
  因为双手合一需要双手,阮恬也只有双手,所以腾不出手再去捂耳朵了,因此只能勉为其难地让陆森的一对爪子继续挂她耳朵上了。
  阮恬只能安慰自己,她这是在利用陆森,才不是没有胆量跟他正面杠!
  这么一想,心里果然好受多了,而且还莫名地有点爽。
  耳边传来一声闷响,她知道这是最后一发烟花在天空中炸开了。
  她连忙闭上眼睛,快速而无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陆森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阮恬的小动作,这时见阮恬完全闭上了眼睛,更是没了顾忌,索性大大方方地转过身看她,他倒想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原来是在学他妈妈许愿么。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他没想到阮恬居然当真了,对着真的流星许愿都未必灵验,何况是假的呢。
  她好蠢,他这么想着,唇边的笑意愈发地浓了。
  烟花绽放在夜幕中,火星四散,极尽炫目,往常这个时候陆森都会抬头看上几眼。
  ——他虽然不像他妈妈一样对烟花有什么特殊情结,但烟花绽放的场景那么美,美好的事物有谁会不喜欢呢?
  但此刻他却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阮恬身上,烟花对他的吸引力好像也没那么大了。
  他看着她,她正闭着眼,虔诚地在许愿,烟花绽放的火光映照在她脸上,她不知道在许甚么愿,两片柔软的嘴唇快速地开合,却一点儿也听不到在讲什么。
  陆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可惜他不会唇语,盯着那两片嘴唇看了半天之后,除了冒出一些……莫名其妙、难以启齿的念头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收获。
  他依旧看着她,她这时仿佛正讲完愿望,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就笑了一下。
  这一笑猝不及防,恰逢暗夜中的那朵烟花燃到最盛处,火光将她的一张脸照得纤毫毕现:轻轻闭上的双眼,纤长浓密的睫毛,看上去就很好亲的嘴唇……以及唇边那个淡淡的笑。
  外界的喧嚣仿佛在某一个片刻忽然消失了,陆森陷入一种混沌的状态。
  就是有那么一些莫名其妙的瞬间,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但你整个人的灵魂都仿佛跟着颤了一下。
  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不一样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陆森恍惚地意识到,他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喜欢阮恬。
  ——
  烟花终于燃烧殆尽,漫天的火星慢慢淫灭在夜空中,烟花的硫磺味道也渐渐散去,一切回归平静。
  许完愿望的阮恬缓缓睁开双眼——她一睁开眼,就察觉到从陆森所在的那个方向似乎传来一道视线……
  那道视线异乎寻常得炽热,存在感强得让人都没法儿忽视。
  阮恬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看他。
  对上她的视线,陆森勾起了唇角,蛊惑般地道:“许了什么愿啊?”
  出于对陆森的惯性服从,她差点就要把愿望说出来了,还好脑子里还残存着一丝清醒。
  她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去:“愿望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跟人家讲呢?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陆森观察她的反应,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望着她似笑非笑道:“喂,我问你许什么愿望而已嘛,不说就不说咯,干嘛这么扭扭捏捏啊?”
  他说着忽然欺身上前,喑哑着嗓子调笑道:“还是说,你的愿望里有我啊?所以被我这么一问,才会那么不自在。”
  阮恬一跺脚,连忙跑到陆森妈妈的一侧去了,隔着几步的距离才敢大着胆子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陆森好笑道:“喂,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
  陆森妈妈笑着抚摸了阮恬的脑袋,转头对陆森道:“小森你别开恬恬的玩笑了,女孩子脸皮薄。”
  “喂,妈妈,”陆森笑着撒娇道:“到底谁才是您的亲儿子啊?”
  陆森妈妈笑了笑不说话,转头看向阮恬,理了理她的头发,一脸慈爱地看着她。
  阮恬笑得乖巧,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见陆森妈妈忽然叫了她一声,转而笑得意味深长:“阿姨相信,恬恬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说着还越过她看了对面的陆森一眼,一副什么都看破了的样子。
  阮恬:“……”
  “不是,阿姨你误会了……”
  “恬恬不用解释,阿姨知道你不好意思,你放心,阿姨都明白……”
  阮恬:“……”不,阿姨,你不明白……
  ——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就跟天上地烟花似得,让人留恋偏转瞬即逝。
  这烟花放完了,照理说大家也该各回各家了,可这放烟花才花了多少工夫,陆森妈妈一看时间还早,不舍得那么快放阮恬回去,想了想道:“我知道这附近山上有一座寺庙,晚上香火也很旺盛,不如我们上去上柱香吧,听说十分灵验呢。”
  阮恬倒也没有异议,一来时间的确还早,二来反正都出来了,也不差这么会儿功夫。
  三人于是驱车到了寺庙脚下。
  上山参拜完毕之后,陆森妈妈找了几名香客打听了一下,知道这寺庙里有个专门祈愿的地方,据说是先用毛笔在金纸上写下你要向菩萨许的愿望,完了再烧掉投进菩萨座下的火盆中。
  听上去倒也简单,阮恬于是也跟着照做了。
  她写愿望的时候陆森正站在她身旁,其实他站得也不是很近,按照他的角度看过来几乎看不清阮恬在纸上写的什么。
  但阮恬却还是很心虚地转了个身,背对着陆森,在写愿望的时候更是特地伸手挡了。
  陆森觉得好笑,一个破愿望而已,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算了,虽然他是挺好奇的,不过既然阮恬不乐意让他看,他也不会那么不识趣——陆森将手插进裤兜,漫不在乎地想。
  过了一会儿,阮恬将愿望写完了,于是点燃了金纸,扔进了火盆中。
  金纸在空中烧到一半,原本应该慢悠悠地飘进火盆中,谁知风向一转,这半燃的纸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在阮恬紧张的视线中慢慢飘向陆森,等到了陆森身边,忽然跟抽干了力气似得地掉了下来——就落在陆森脚下。
  阮恬一脸呆滞:“……”
  那纸头尾都烧黑了,偏偏中间还留了一截金色。
  陆森望着脚下的那半片金纸,本来也没打算捡起来看,可偏偏金纸中间一截上面那个“森”字醒目地近乎扎眼。
  陆森翘了下唇角,弯腰将那片金纸捡了起来。
  阮恬咽了口口水,慢慢蹭了过来,伸长脖子一个劲儿地往陆森手上瞧:“咳咳……那什么,烧干净了没?”
  陆森于是体贴地将那截没被烧黑的金纸展给她看,似笑非笑道:“差一点,还留下个‘森’字。”
  阮恬:“……”
  阮恬一脸生无可恋,为了掌握主动权,避免被陆森质问时毫无底气,索性壮着胆子率先发难:“喂,你干嘛偷看我的愿望啊……”
  陆森笑了一下,耸了耸肩道:“我可没偷看啊,”他得意地晃了下手里的金纸:“讲道理,是它自己飘过来非让我看的,这怎么能怪我?”
  它飘过来你就一定要看么?要是没那个心思,直接无视不就好了?阮恬气鼓鼓地想。
  她本来只是为了往陆森头上扣点错处,好让她待会儿有底气点儿,结果说着说着还真有点儿生气上了。
  她越说胆子越大,居然敢埋怨起陆森来了,而且颇有点儿无理取闹的意思:“反正你就是看了,这种东西怎么能偷看呢?不灵了怎么办,你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