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同于方芯心,徐涵雁还是时常和宝宝、林兰说话的,只不过因为方芯心的态度太过鲜明,寝室还是隐隐被分为了两个阵营。
一边是公主联盟,一边是草根阶级。
这是方公主有一次和徐涵雁聊天时说到的,她的条件自然很好,徐涵雁家里也不算太差,至少在这个年代能够因为女儿考上大学就奖励几百块钱的,着实是少数。
她能够和方公主一样餐餐下馆子,也证明了她的生活费并不少。
至于林兰和宝宝,穿的用的都看不出牌子,平时一日三餐都在食堂解决,看上去就是普通家庭。
双方在生活水平上好像真的有不少的差距。
不过像她们寝室这样开学没多久就分帮派的情况也有不少,毕竟她们从五湖四海聚在一起,生活习惯、爱好甚至宗教信仰都有冲突的地方,有些人会试着包容,有些人觉得没必要将就对方,矛盾会出现,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她们隔壁寝室的情况就和她们有些类似,不过她们是二对一,还有一个是超级大学霸,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根本就不关心寝室里其他三个室友怎么样,导致另外一个人现在就处于半孤立状态,不得不向其他寝室发展友情。
这个女生名叫方晓,性子和她的名字相符合,什么都想知道,开学还没几天,就已经从一些学长学姐的口中知晓了不少八卦消息,这段时间她和徐涵雁关系挺好的,于是一有什么八卦,就第一时间跑到她们寝室来讲一遍。
“我们这栋楼的宿管奶奶也不是一般人哦,当初我们学校要扩建,正好要征用那个宿管奶奶的房子,那位可是钉子户呢,硬是拖了两年都不肯搬走,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说动了她,她终于同意把地让给省大了,可也提出了一些要求,其中最让人觉得奇怪的要求就是希望学校聘请她当宿管,留在她家原址上盖的这栋宿舍楼里。”
方晓咔嚓咔嚓啃着苹果,她实在不能理解对方那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操劳。
现在大学宿管也是一个体面的工作,一般来说,这都是安排给学校领导老师家人的后勤岗位,事情少,工资还过得去,又是在知识氛围浓厚的大学里上班,一般人没关系还真当不了宿管。
可再怎么好,那也是一份工作,宿管奶奶这个年纪,早该拿着拆迁款享享福了。
“听说啊,她的房子被征走后她都没有要新房子,每天都住在宿管值班室里,恐怕现在有不少钱呢,是个富有的老太太。”
老城区这一片房子可不便宜,按照这两年房子的价格,老太太手里估计得有十来万的拆迁款,是个实打实的富婆了。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总让别人叫她徐林氏吗?她丈夫呢?现在她一个人住宿管室,她那些孩子都不管她吗?”
方芯心来学校的第一天吐槽过那个宿管奶奶呢,还称呼她为老化石,因此方晓提起她的时候,她还挺好奇的。
“啊?”
方晓显然被问住了。
“没听说她有小孩,她丈夫应该很早之前就去世了吧。”
方晓琢磨着,徐林氏,那不就是自己姓林,丈夫姓徐吗,她也没从学长学姐的口中打听到老太太的家庭情况,按照她现在的生活方式来看,可能那些人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再聊点别的吧。”
方晓自称包打听,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徒有虚名,因此在模糊回答了方芯心的问题后赶紧转移了话题。
“你们知道我们这一层东面卫生间的传说吗?”
她的表情神神秘秘的,因为故意压低了声音,大晚上的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方晓真的有说书的天赋,连带着对八卦不太感兴趣的宝宝都被她吊起了胃口。
她记得东面那个卫生间,之前花妈帮她打扫卫生的时候说过那间水龙头流出来的自来水水质不好,让她以后去西面那间卫生间打水。
住校那么多天了,她都没有去过东面的卫生间,反正两个卫生间距离也不算太远,换成西面那个,也只是多走几步路罢了。
“那里啊……”
方晓拖着长音,忽然猛地站起来。
“死过人的!”
“啊——”
离她最近多徐涵雁被吓了一大跳,方芯心也有些端不住,紧紧抱住怀里的布娃娃。
“你好坏啊!被你吓死了!”
徐涵雁拍着胸口,瞪了方晓一眼。
“哎呀,开个玩笑嘛,不闹了,我给你们讲讲那个卫生间的故事吧。”
方晓哈哈笑了笑,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
“听大三的学姐说,那间卫生间从这栋宿舍楼刚修建好,她们第一批搬进这栋宿舍起就一直出问题,她们那一届有一个女生半夜上厕所,看到水龙头里流出来的居然不是水,而是腥臭的血液,那个女生被吓到精神失常,休学了一年呢。”
方晓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也有些小得意。
“传说中,咱们这栋宿舍楼的原址是一座花楼,有一个人被逼为娼的女人在接客的前夜上吊自杀,她死掉的位置正好就在花楼第三层,也就是咱们东面卫生间的位置。”
方晓压低了声音,微微眯起眼睛。
“那个女人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十几刀,等老鸨发现的时候,血已经流了一地,那些学姐们半夜在卫生间看到水龙头里流血,根本就不是学校宣称的那样,因为眼花将生锈水管里流出来的黄褐色自来水看成了血液,而是那个女人无法消弭的怨气,是当年她在那间花楼里流尽的血液。”
夜深了,屋外除了蝉鸣一片寂静。
方晓刻意控制声调,营造阴森可怕的环境,确实颇有成效。
林兰都坐不住了,捧着书本躺回床上,用毛巾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方芯心将布娃娃抱得更紧了,穿着吊带睡裙的徐涵雁更是双手环抱,不断用手掌搓着胳膊上竖立的鸡皮疙瘩。
“可是……”
宝宝不觉得害怕,她只是发现了故事里一个哗点。
“你刚刚不是说宿舍是在宿管奶奶原本的屋子上盖起来的嘛?”
现在怎么又变成了花楼了?宝宝觉得这个校园传说的背景很有问题,更像是编的。
“我们宿舍楼那么大,很有可能征用了好几块地啊,而且故事里说的花楼,也有可能是宿管奶奶家屋子的前生啊,可能改革开放后花楼都被铲掉了,宿管奶奶的房子就是在那以后建起来的。”
方晓愣了愣,很快找出了好几种理由。
照她的说法,确实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我想去上厕所。”
方芯心的声音略微有些抖,“徐涵雁,你要去卫生间吗?”
她现在有些怂,在听完那个校园传说后不太敢一个人晚上去卫生间了。
“嗯,去吧。”
徐涵雁其实并不是很想去,可她想着,马上就要睡觉了,要是现在不去半夜想上厕所的时候就没人陪她了。
再说了,方芯心的眼神根本就不容她拒绝,徐涵雁只能勉强答应。
正好天色有些暗了,方晓也提出要回自己的寝室。
方芯心和徐涵雁站在寝室门口,两人想也不想地走向西面那个卫生间。
“宝宝,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寝室里只剩林兰和宝宝两人,她似乎也被方晓的故事吓到了,声音有些颤抖。
“这个世界上当然没有鬼啦!”
身为神婆的女儿,盛宝宝理直气壮地说着善意的谎言。
“嗯,我也那么觉得。”
林兰松了口气,心里暗笑她这个从小接受科学教育的优等生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鬼故事吓到。
不过话虽如此,短期内她也应该不会再去东面那个卫生间了。
******
“小姑娘,买平安绳吗?”
方芯心和徐涵雁走在路上,忽然被一个裹着头巾的老人拦下。
对方手里拿着几根彩线编织的手串,颇有民族风味,看上去怪好看的。
“五毛钱一根,不贵,可以用来避鬼驱邪保平安的。”
老人笑着推销自己的手绳。
原本方芯心不准备买这种“低档次”的东西,但是一听对方说这个手绳能够避鬼驱邪,她不免有些心动了。
“我都要了!”
老人手里也就四五根手绳的样子,五毛钱一根,方芯心全都买了下来。
“喏,给你的。”
方芯心从里面挑了一根她觉得最丑的递给徐涵雁,剩下的几根全都带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还别说,这么一堆细细的绳串带在手上,并不显得凌乱,还蛮有特色的。
方芯心满意地举起手臂,在阳光下仔细欣赏了一番。
好像有一股臭味!
方芯心皱了皱眉,将手腕凑到鼻子底下。
刚刚一闪而过的恶臭好像只是她的错觉,哪有什么臭味啊,这些手串似乎用干花熏过,还带着一股香味呢。
那个裹着头巾的老人看着她们离开,手里的几块纸币被他随意扔在地上,笑容阴暗又得意。
******
方芯心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因为迟迟找不到公厕快要尿出来了,没一会儿,她就惊醒了,原来现实生活中她也开始尿急了。
她打开手电筒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寝室里其他人早就已经睡熟,她也没办法叫醒其中一个陪她上厕所。
方芯心想着东厕的传说,有些害怕,可终究还是想要尿尿的急迫占了上风。
她拿着手电筒出去,走廊西面的等好像坏了,站在宿舍门口朝西面走廊看去,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她的手电筒光照并不强,因此方芯心有些犹豫。
其实校园传说未必是真的吧?
方芯心安慰了一下自己,又摸了摸手上那几串平安绳。
最后犹豫再三,她还是选择了夜间照明正常的东厕。
一切和往常一样,只是她没有看见,在她进入东厕后,手腕上那几条平安绳开始不断溢出阴煞气,这些阴煞,好像唤醒了某个东西。
她埋头进入最外面那间蹲厕,然后将隔间的门关上。
最早的时候,这些女生宿舍的蹲厕都是没有门的,只是用砖头水泥做了一个隔挡,有一次某栋女宿一楼卫生间发生了一起男性爬墙偷窥事件,从那以后,这些隔间都被装上了阻挡视线的木门,隐私性更强了。
待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环境里,方芯心并没有觉得安全,只是想着速战速决,赶紧回到人多的寝室。
不过可能因为憋久的缘故,这一次的小号显得格外漫长。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