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苗,不就是上辈子她那个贪婪的大嫂的名字吗!
没想到这辈子她已经改变了大哥的工作,两人兜兜转转还是遇到了,难道除了花家,其他事情都会按照上辈子的方向发展,没办法改变吗?
江润珠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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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住在小阳岗的方爱红最近总是有些心悸心慌,好像家里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因为这个没来由的担心,她每天吃不好也睡不好,脸色比以前难看了许多。
她越想越不对,终于忍不住给儿子林华军所在的部队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人告诉她,她儿子去野外拉练了,暂时联系不上。
因为没有听到儿子的声音,老太太这心情更加低落了。
“林婶子。”
这天她刚从地里掰了点嫩玉米回来,迎面撞上了江润珠,对方跟她打招呼,还很热情地要帮她提那筐玉米。
“林婶子,您最近看上去有些憔悴啊,您可得养好身子,咱们小阳岗谁不知道华军哥最孝顺了,等他休假回来看到您比以前瘦了,肯定得跟爱军哥他们急。”
林华军就是江润珠上辈子的前夫,那个因为执行任务受了伤,不得不提早退伍的男人。
重生的时候江润珠有想过能不能阻止让林华军受伤的那件事发生,可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她发现,她可能做不到。
首先部队执行任务都是机密,在林华军出事前他父母也只知道他去野外拉练训练,江润珠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任务导致他出事退伍。
而且江润珠重生的时间有些晚了,他们俩人年龄差距比较大,江润珠重生那年林华军已经年满十五,为了当兵,还虚报了两岁,这在当时是很普遍的操作。
江润珠一个小姑娘,根本就没办法说服一个和她没什么联系,又将从军看作出路的男人退伍,而且部队也不会允许一个刚刚入伍的小兵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离开军队。
其实上辈子发生那样的事情提早退伍,对于林华军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按照他那个人的性子,如果没有这个意外发生,恐怕一辈子都会待在部队里,在出事时他就已经是连长了,如果当初没有残废,在完成那个任务后他肯定会受到表彰,没准还能再进一级。
对于一个没有背景,纯粹靠实力走到这一步的军人来说,这样的晋升速度已经是飞速,留在部队,他未必没有很好的未来。
可江润珠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她知道即便林华军成了营长,他的收入依旧极为有限,他可能永远都达不到上一世的成就。
上一世的林华军可是一个成功的大商人,他赚钱后不忘乡邻,为家乡搭桥修路,带领全村人民致富,是小阳岗的骄傲。
他略有残疾的右腿也在后世更为先进的治疗中慢慢恢复正常,江润珠还记得自己曾在地方台的新闻上见到的林华军,志得意满,气宇轩昂,和他们刚刚新婚时阴郁沉默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江润珠理所当然的觉得,林华军可能也庆幸那一次意外,让他有了现在这样的人生。
再加上部队监察严格,她也没办法用匿名信匿名电话的方式通知林华军注意这段时间的任务,江润珠也怕一切被证实后,部队会顺藤摸瓜查到自己的身上,从而探查出她重生的真相。
于是她决定让一切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发展,她会在林华军最低落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安慰他,鼓励他,弥补上辈子自己对他的亏欠。
“哎,你华军哥去拉练了,好长时间没联系上人了,我这心里总是有些担心呢。”
方爱红很喜欢江润珠,她觉得这姑娘心地好,每次见到她扛着重物都会过来帮忙,而且嘴巴也甜,路上碰到总是会和她打招呼。
要不是两家条件有点差距,方爱红都想让江润珠给她当媳妇了。
“林婶子,你放心吧,华军哥的耳垂那么大,一看就是有福气的面相。”
江润珠知道林华军很孝顺,上辈子她一直记恨方爱红去她家求情,害得她爹为了拿笔彩礼钱把她嫁给一个残废,因此对方爱红总是没有好脸色,一开始方爱红还有些忍她,后来忍不住了,婆媳俩就时常爆发争吵。
林华军总是站在他妈那一边,他们夫妻感情破裂,和这件事不无关系。
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孝顺婆婆,做一个让所有人都交口称赞的好媳妇。
“借你吉言。”
江润珠这话顺耳极了,方爱红忍不住感动地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看着她的眼神也越发温柔慈祥了。
这么好的姑娘要是能成为她儿媳妇就好了,方爱红再一次在心里感叹。
可是她知道,江家这个丫头成绩好,将来是要念大学的人,而且江家现在是小阳岗条件数一数二的人家,他们家条件寻常,两个儿子还得靠小儿子寄回来的那点津贴帮衬,实在是配不上人家姑娘。
“我们班明天开最后一次班会,你们呢?有说毕业前全班同学一块聚餐吗?”
远处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方爱红和江润珠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淳明和宝宝从不远处走来,今天宝宝穿了一件方领短袖连衣裙,裙长到小腿肚,鹅黄底带一朵朵白蓝色的小碎花,今天的阳光充足,照在身上显得她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肚白到发光。
淳明依旧是万年不变的白t恤和蓝色水洗布长裤,他走在外侧,右手拎着一袋甘蔗,左手拿着一个报纸折成的垃圾盒,宝宝嚼干净的甘蔗渣正好能吐在里面。
“应该有吧?”
青年的声音清清爽爽,夏日的炎热燥气好像都消退了不少。
看到从身后走来的两人,江润珠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
原本她还以为花盈婆夫妇和上一世不一样了,谁知道他们不仅没有改,反而还变本加厉,这一世他们坑蒙拐骗的金额越来越庞大了。
那俩人为自己的罪行披上了一层慈善的外衣,而上一世看过很多新闻报道的江润珠知道,慈善捐款的水有多深,她不信那对夫妇真的把一半收入捐出去了。
而且即便他们真的捐款了,也不能掩盖他们行骗的事实。
因此看着眼前这个靠着那些赃款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盛宝宝,她也有些同情怜悯。
也不知道这个被父母宠坏的小公主将来面对父母东窗事发被抓,会是什么样的可怜模样。
“林婶。”
宝宝和淳明也看到了方爱红和江润珠,两人向长辈打招呼,和江润珠只是点头示意。
“诶。”
方爱红笑眯眯地应了一声。
“一段时间不见,宝宝又变漂亮啦。”
方爱红稀罕地看着不远处的盛宝宝。
这一世盛宝宝的长相应该是极招长辈稀罕的,圆圆的脸蛋,鼻梁很挺,鼻头有些肉肉的,再加上又大又圆的杏仁眼,活脱脱一个有福气又可爱的长相。
而且因为喜欢吃的缘故,从发育期开始她就没有瘦过,只不过因为骨架小,虽然全身上下都是软乎乎的嫩肉,看上去一点都不臃肿,在旁人眼里,只是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
相比较之下,江润珠更符合后世的审美,现在的她对于长辈来说太瘦了,下巴尖尖,看上去不是那么有福气。
“高考成绩过段时间就能出来了吧,咱们村就树你们三个成绩最好,婶子还等着吃你们的升学宴呢。”
对于盛宝宝,方爱红表现的十分热情。
“前段时间学习辛苦了吧,我看你这孩子好像比以前瘦了,小姑娘瘦脱相了可不好看,这段时间好好补补身子,把肉都补回来。”
别说宝宝本来就是一个招人稀罕的孩子了,就算是为了她妈,方爱红都要积极表现出长辈的慈爱。
“是吗?”
宝宝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道这些长出来的肥肉都是她的错觉,自己真的很瘦?
肯定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她还能再多吃一个狮子头。
宝宝再一次为推迟减肥计划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在和林婶说话的时候,盛宝宝也注意到了帮林婶拎东西的江润珠。
比起十年前刚见到她的时候,江润珠的灵魂凝实了很多,这更让她肯定江润珠是重生的,因为如果是穿越,灵魂没有办法做到那么融洽。
这十年来,她们之间的交集其实很少,除了小学在同个班级念书,初中、高中她们都只是同校不同班。
盛宝宝感受得到,江润珠在排斥她。
不过对盛宝宝来说,江润珠即便是重生的又怎么样呢,她在她的生活中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罢了,于是她只是看一眼,就把眼神收了回去。
双方寒暄了一下,盛宝宝和淳明就超过他们,绕向另一个岔口。
“花娘娘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有那样一个亲妈,这姑娘的福气大着呢。”
看着盛宝宝的背影,方爱红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大伙儿都说,这些年花娘娘都是以女儿盛宝宝的名义将那些钱捐出去的,黄仙都说了,这是修功德,攒福运,有那样一个事事为女儿考虑的亲妈,盛宝宝的未来能差到哪里去呢。
就花娘娘这些年陆陆续续捐出去的钱,帮助过的人,恐怕把盛宝宝下辈子的福缘也修满了。
江润珠对这句说法不屑一顾,花盈婆有没有真本事,她难道不知道吗。
“哎,也不知道华军怎么样了,不过他身上有花娘娘给的平安符,应该不会有事吧。”
方爱红轻声呢喃道,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这件事江润珠也是知道的,儿女在部队当兵的都可以去花娘娘那儿免费求一道平安符,现在虽然已经没有战争了,可当兵还是有一定的风险,因此花娘娘放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很多人都赞美她高风亮节,胸怀大义。
看来方爱红也曾给儿子求过一道平安符。
江润珠的表情有些古怪,如果这一次林华军残废归来,是不是会有人质疑花娘娘的本事呢?
当然,那对夫妻也可能会狡辩说平安符保住了林华军的命,要不是这道平安符,他可能就不是残废那么简单了。
相信依旧会有很多人相信这个说法,十年下来,花娘娘的生意蒸蒸日上,她早已经对周边人的智商丧失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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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高考的成绩还没有出来,方爱红就先收到了部队打来的一通电话。
打电话的是她好些日子联系不上的儿子林华军,原来他在军事演习的时候受了点伤,正好他两年没有回过家了,领导给他批了十天的假期,让他回家修养。
林华军在电话里说了,他受得就是一些皮外伤,并不伤筋动骨,而且他隐晦的表示,这一次他的表现很出色,上面可能要提拔他,在这样的好消息下,方爱红原本那些担忧害怕也消散了不少。
小阳岗本来就小,任何消息都流传的很快,再加上方爱红家没有装座机,在小卖部接电话的时候不少人都听到了话筒里传来的声音。
没一会儿,林华军回家养伤的消息就传开了,因为传言过了好几手,等到消息传到江润珠耳中的时候,传言已经变成林华军受了重伤,恐怕这次回来就不会回部队了。
听到消息,江润珠松了一口气,果然除了花家人,其他的一切都按照原定的轨迹发展着。
她甚至连自己的高考成绩,过几天要来家里的恶毒嫂子林苗都顾及不上了,满心期待林华军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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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你帮我查成绩,我帮你查成绩,你先来,查到成绩先别告诉我哦,我们一起说。”
为了方便和业务对象沟通,花盈婆早年斥巨资两千块安装了一个座机,今天是查成绩的日子,十点钟一到宝宝就拉着淳明坐到座机边上。
花盈婆夫妇和老和尚就在不远处,明明恨不得赶紧帮他们问完成绩,却偏偏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来。
“好。”
淳明拨通电话,报上了宝宝的姓名和准考证号。
在他询问成绩的时候,宝宝还把耳朵捂上了,只是瞪大眼睛想要从淳明的表情中观察出大致情况。
“该你了。”
不得不说,淳明和宝宝在一块十年,也有些学坏了,刚刚她居然没办法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一丝端倪。
等到电话结束,淳明又将手里的话筒递到宝宝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