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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脱下身上的外袍,将冰冷的尸体罩住,努力给玫瑰一般脆弱的生命最后一份体面。
  谢彦辞摘下手套,扔进污水中,走过去蹲下身子将尸体包裹的严严实实,以一种看蠕动蛆虫的厌恶神情扫过那男人,冲黑影道:“你知道怎么解决。”
  黑影将湿漉漉的男子从水中直接拖上来,男子顺着地爬,全身发抖。
  谢彦辞便如利箭一般,眨眼消失不见。
  月亮又隐没在了黑夜中,黑夜如同猛兽,吞没了一切,谢彦辞踏在飞檐上,脊兽仰着头,仿佛在向他臣服。
  他消失在了平安街,很快匿于暗夜中,步子迅速点地跃入坊墙外,腰间系着的玉佩环佩叮当。
  万籁寂静,只有猎犬在声声吼叫。
  -
  赤言手执灯罩,正欲灭火,忽的一听门外传来一阵风声,紧接着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隙,随之半扇门就开了。
  寒风习习,卷进屋中,伴随着一股子略微的腐肉味儿。
  他蹙眉以手掩鼻,看向门外满身寒气的谢彦辞。
  只见他衣衫半湿,黑发贴面,怀中抱着个什么。
  赤言走过去,先一步关上了门。
  “不用关门,这味儿你吃不消。”谢彦辞屏住呼吸小心的将尸体放到地上。
  赤言手一顿,又缓缓拉开半扇门,蹙眉将鼻子捏的更紧了,从嗓子眼中发出尖细的问责:“你知道我吃不消还将人抱来我这里做什么?”
  随即蹲下身子用指尖勾开袍子一角,试探的看向那尸体,味道扑鼻,忙扭头仰面看向谢彦辞:“你抓到那东西了?”
  他是指令人闻风丧胆的采花贼,在他眼中,那采花贼畜生都不如。
  却也没继续掀开衣袍,而是小心的将人合上,掌心替少女合上双目,口中念叨了一句。
  旋即站起身子,抽了块布擦拭干净掌心上的污秽,白色的帕子很快变得污浊:“那东西呢?”
  谢彦辞默了片刻,旋即从怀中抽出两枚黄符,递到赤言面前,回答他的问话:“影子送去义宅了。”
  赤言愕然,“你叫我替她送行?”
  谢彦辞看向他,抿抿唇:“我不会。”
  这门手艺,和仵作的起尸术有异曲同工之妙,是当年方伯仲当年传给赤言的阴间手艺。
  谢彦辞阳气太重,学不了,加之学了洞察之 * 术与这个就相悖了起来,容易犯冲出事,所以方伯仲也就不肯交与谢彦辞。
  方伯仲是天生的不同体质,所以达不到顶峰,却能兼顾。
  “我不要,掌心割出那么大的口子,疼得厉害。你随意找一处地好生葬了,已然算是仁至义尽。再说,你平日素来不信神佛,何必为难我。”
  赤言不理会他,倒是从身后的柜子中拿了许些冥币想就此打发了他。
  谢彦辞看了他半晌,欲言又止,随即阔步走向外头的小厨房。
  再回来,掌心全是鲜血,流的满地皆是,猩红浓稠的如同蔷薇花瓣,眼眸漆黑一片,看向赤言,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执拗与倔强。
  径直走向赤言的书柜前,从里面取出文房四宝,砚台上沾满了血,他眉头皱也不皱,直接运力将血挤进砚台中:“够吗?”
  赤言:“... ...”
  谢彦辞继续挤,赤言急忙跑过去,拦住了谢彦辞,一把抢走砚台,血浆在里面晃了晃:“够了够了,平日师父说安息归宁法,你都是嗤之以鼻,今日真是奇怪。”
  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走到桌边坐下,谢彦辞低下头撕下一角衣袍,草草裹上掌心,并未解释旁的,他只是觉得,这样是对的,“今日算我欠你人情,日后自会答谢你。”
  “算了吧,今日是我欠你的,师父当初那么宝贝你,可是哪里都不许损伤磕碰,你直接为了这么个不认得的姑娘,就开了道口,你要我说你什么好?”赤言说完这番话,也就不再言语,认认真真画起了黄符。
  小半炷□□夫后,布满奇怪图腾的黄符画完了,与他手腕上的纹样略有些相似,好似漩涡,又仿若石蒜花瓣,张牙舞爪的呈现着诡异的美。
  他蹲下身子,将黄符送入少女掌心合上,随后另一张贴在少女额心。
  二人屏气凝神,微微后退,注视着面前的一幕,少女的身躯忽然缓缓抖动起来。
  “啪嗒”门被阴风大力撞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响,赤言看了一眼谢彦辞,缓缓走到门外,地上的少女忽然也用她呈现的诡异姿势爬了起来,随着赤言缓缓爬向深山处。
  地上拖出两道细长的线,却没有脚步,赤言好似悬浮在半空中。
  气氛诡异的惊人骇目。
  谢彦辞立于庭院中,目送两道身影消失。
  将近一炷□□夫后,赤言才回来,满头是汗,边进屋边关门,冷风吹的他汗珠直叫他哆嗦,身上有一处被撕毁。
  赤言坐下喝了一口茶水才道:“死的太惨了,我把她送进埋骨堆了,保证一定手刃了那个东西,你要怎么处理那玩意儿?”
  “以暴制暴。”
  “什么意思?”
  谢彦辞勾唇笑笑没回答他,而是抽出凳子坐在上面,看向赤言:“你是不是知道不少赵家嫡子的消息?”
  赤言放下杯子,审视着谢彦辞,微微蹙眉:“你别胡来。”
  “我自有分寸。”
  -
  赤言到底没跟他说更多, * 他是真怕谢彦辞有个三长两短。
  谢彦辞的步子很轻,踩在地上如同风掠长空,他心事重重,却也并不想回义宅,更莫说安陵候府。
  不知不觉中竟不知何时走到了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