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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有多不放过自己,才会放着大好时光不去享受,瓜兮兮地呆在原地等一条傻狗回头。
  顾予橙深以为然,中途车子开过一家水果店,她还专门让司机停车,下去抱了个大柚子给她。
  “都说柚子叶驱邪,你把上面的叶片拿回去泡泡,指不定以后就碰不上宋狗他们了。”顾予橙一脸严肃地道。
  傅北瑧:“……”
  虽然顾予橙的说法乍一听是离谱了点,但傅北瑧回家后还是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将柚子上的叶片摘了放进玻璃杯里泡着,多少算是走了个形式。
  泡完拍了张照发给顾予橙看后,她又顺手将这张照片发了条朋友圈。
  【今日迷信√】
  —
  与此同时。
  信合会议室里,段时衍刚结束一场例会,助理敲门进来,一条条同他汇报着接下来的行程。
  段时衍边听,边拿出手机往下划了两下,傅北瑧的头像就这么不偏不倚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她新换了头像,现在用的这张是她某一年夏日的自拍,照片里的她坐在蔚蓝的海滩边,对着镜头露出小半张姣好的侧脸,唇边扬起的梨涡让人很想伸手去戳一戳。
  片刻后,这张照片被段时衍同样放进了一个隐藏相册里。
  之后才去看她发的那条朋友圈。
  傅北瑧朋友圈发了不久,就有不少人在底下评论,问她杯子里泡的是什么东西。
  她挑了一条回复:【柚子叶,避瘟,驱邪。】
  傅北瑧画稿时向来不爱看手机,她回复完那条朋友圈就把手机调了静音丢到一边,直到手上的稿子打完了底,才想起够到手机看看有没有其他未读的消息。
  其他零散的消息被她一扫而过,在划到段时衍发来的微信时,她往下滑动的手指才将将停住。
  段时衍:【撞见了什么,怎么突然泡起柚子叶了?】
  傅北瑧将凌乱的稿纸和铅笔推到一旁,趴在桌上头枕着手臂,单手给段时衍回消息:【也没有。】
  傅北瑧:【就是我有一个怪讨厌的人,今天正好遇见,跑过来跟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已经没事啦。】
  段时衍:【是那位小宋总?】
  傅北瑧瞬间睁大了眼睛。
  她噌地一下坐起,字打得飞快:【你怎么猜出来的?】
  段时衍:【很难猜么?】
  他靠在椅背上,垂下来的长睫掩盖了他眼底的情绪:【他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不高兴。】
  进来给他送材料的秘书无意中瞟见他面上神色,心中顿时打起了鼓,她秉着呼吸将整理好的材料按顺序放到段时衍桌上,就立马放轻脚步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总裁办的同事们纷纷抬头,用嘴型问她:段总心情如何,放不方便进去汇报工作?
  秘书猛地摇头,抬手在身前比了个大大的“x”号。
  别去,凭借多年经验观察,段总此刻绝对心情不佳,生人勿近啊!!
  第三十章 “这样,我不是就发不了了?……
  隔着手机屏幕, 傅北瑧没能看到段时衍眼底深藏的情绪,她趴在桌上想了想,觉得这事说起来要打的字有点多, 在问清楚段时衍办公室现在只有他一人后, 便放心大胆地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本来嘛,在一个地方撞见就撞见了, 偏偏他还非得绕过来说两句话, 说什么,想跟我从朋友做起。”
  听着电话里女孩叭叭的抱怨,段时衍微眯了眯眼。
  看来有些人最近太闲, 是时候给他找点事做了。
  “那你呢, ”男人清冽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平静响起, “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傅北瑧抓起个抱枕搭在膝盖上, 闷头哼哼两声:“我让他滚去醒醒脑子, 别逼我动手抽他。”
  话虽然难听, 但起码她说完后心情的确比听宋彦承在那儿狗言狗语时舒爽了起码十个百分比。
  她一点都不觉得后悔。
  但在段时衍面前,她还是企图把自己的形象稍微往温柔讲理的方向多靠一点的。
  于是傅北瑧清了清嗓子, 装作不经意地给自己找起了理由:“咳, 那个, 其实这也不能怪我嘛对不对,我这么说他都是有原因的, 主要还是怪宋彦承脸皮太厚,自我感觉又太好,脸皮完全和野山猪的皮有得一拼。”
  一般的好好说话, 对这厮来说根本起不了作用。
  段时衍被她这个比喻逗笑,他望向窗外,眼底的冷冽逐渐化成了一汪柔和的春水:“你说得不错。”
  电话里的段时衍淡淡道:“不过要是再有下次, 你……”
  他顿了顿,换了个说法:“你不要自己动手,要打的话,可以让附近的保安来。”
  “反正你都说他脸皮厚了,想必一下两下的,也打不坏他。”
  听得傅北瑧微怔了怔。
  是她理解错了吗?
  怎么听起来,段时衍非但没有要劝她的意思,反倒更有种在鼓励她的感觉,像是……对她对宋彦承动手这件事挺乐见其成的?
  傅北瑧忍不住问道:“段时衍。”
  段时衍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是不是挺讨厌宋彦承的?”
  “于公于私,我会有这种想法,很奇怪么。”
  傅北瑧想想也有道理,于公两家在生意场上隐有对立,于私的话……那就更正常了!
  毕竟宋彦承这个人,和“讨喜”这两个字,简直就是对截然相反的反义词。
  段时衍忽然开口:“下周在港城有个珠宝展,你会不会去?”
  傅北瑧不假思索地答:“去啊,当然要去。”
  这种场合她怎么可能错过。
  港城历来是全球六大贵重珠宝首饰出口地之一,就算此行没有她中意的成品珠宝首饰,搬些原材料回国当作她工作室的储备也是好的。
  段时衍说:“我下周要到港城出差一礼拜,那边有项合作,需要我亲自确认。”
  傅北瑧嗯嗯两声,还十分上道地说了句吉祥话:“那祝你生意谈得顺利,一路顺风。”
  “所以这趟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顺过去?”
  “啊?”
  “我的意思是,”电话那头的段时衍停顿几秒,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包含着淡淡的情绪,“左右都是一个目的地,所以,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能有个可靠的人同行怎么想都不是件坏事,傅北瑧只考虑了两秒,就轻快地答应了下来。
  有段时衍在,她连去到港城下榻的酒店都不用多考虑,时间一到,就被段时衍的助理拎上她的两个小行李箱带上飞机,一路轻轻松松打包带去了港城。
  不过虽然同在一座城市,住在酒店套房也就在隔壁,两个人的日常安排却有很大的差别,连见面的时间也称不上多。
  傅北瑧对比了一下他们两人的行程计划表。
  段时衍的:与合作方的商业会谈,出席经济论坛发表讲话,参加饭局应酬……
  她的:一觉睡到自然醒,出发逛珠宝展,遇到喜欢的买买买……
  傅北瑧托着下巴得出一个结论,做条富贵咸鱼可真快乐啊!
  港城的珠宝展这次分为两个世界级展馆举行,各色珠饰摆件陈列其中,参展商更是达到了四千余家,展会共计五天,时间充裕,傅北瑧左右没有一天内把它们全部看过一遍的打算,便由着她的节奏一路走走看看,只偶尔出手,买下两件她心仪的展品。
  珠宝展闭馆是在傍晚六点,傅北瑧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给段时衍发了条微信:【我这边已经快结束啦,你呢?】
  ******
  港城云鼎会馆。
  西装革履的合伙人们各举着酒杯,觥筹交错间,乍一听关系好得像是同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实则话里话外全是陷阱,利益相关,谁也不肯先松口让步。
  时不时有人端着酒过来同段时衍攀谈几句,段时衍面上不显,如常与他谈话,然而等人笑呵呵地走后,回想起来才发现,绕了那么一大圈,他根本连半句准话都没给出去,狡猾得像是浸淫商场多年的老狐狸。
  中年男人不禁男子嘀咕,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吃什么长的,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
  手机震动两下,段时衍低头,划开屏幕解锁。
  傅北瑧:【其实我是想说,要是你那里也快了的话,晚上不如一块吃饭叭!】
  段时衍将酒杯放到路过服务生的托盘上,动动手指给她回了句:【快结束了,给我二十分钟。】
  他视线扫到人群中那位与他奶奶旧交不错的世伯,走过去同他低声解释了句,便走出包厢,向着会馆外走去。
  司机始终将车停在路灯下等他,见他从会馆出来,忙下车替他拉开车门。
  “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
  段时衍报出珠宝展举行的展馆地址。
  给段时衍开车的司机车速很稳,成功在二十分钟内将车开到了傅北瑧所在的展馆。
  他到的时候,今日的珠宝展已经结束,买家们也陆续从展馆出来。
  傅北瑧从小就怕晒,虽然这个点太阳已近下山,但残留的紫外线对她来说还是危害皮肤的第一杀手,她站在有屋檐遮荫的台阶上,小口小口啜饮着手中捧着的奶茶,时不时探头出来,朝往来车流中瞄上几眼。
  傅北瑧垂下脑袋,一手抱着奶茶,一手在屏幕上打字:【你到哪儿了?】
  反正只要不发出去就不会有人看到,傅北瑧闲得无聊,索性在对话框里皮了一下,正当她慢吞吞地往对话框输入时,一双被西裤包裹着的长腿出现在她眼皮底下,傅北瑧眨了下眼,她还没抬头,鼻尖就已经嗅到了他西服上染到淡淡的酒气。
  傅北瑧仰头,正对上段时衍的脸和他落下来的视线。
  距离靠得太近,傅北瑧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酒的味道和他身上她不止一次闻到过清冽的薄荷味缠在一起,酒气反倒并不显浓烈。
  她看看他那双深邃清明的眼睛,愈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
  这股气味应该是在来往应酬时染到的,而不是他本人喝了多少酒的缘故。
  傅北瑧的心情莫名往上扬了一点,她假意清咳两声,刚要和他说话,一转头就瞥见了他眼中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笑?他在笑什么??
  傅北瑧快速扫描了一下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