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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凑近一点小声和她说话:“同学,给个机会,再考虑一下吧,招男朋友的条件不要卡的太死,我觉得我还可以的……”
  “咳,咳咳。”
  他身旁跟他一块过来听课的同学忽然大声咳嗽起来。
  男生不耐烦地别过头去:“感冒了你就坐远点,咳起来还没完了,没看见哥这忙着呢,哪有空理……校、校长?!”
  他双目圆睁,错愕地瞪着窗外那一行人。
  顶着地中海头的老校长一张脸黑如锅底,同行的几位校领导面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一个个看上去恨不得把他拉出教室罚个十万八字的检讨。
  男生两腿颤颤,仿佛听见耳边传来了轰隆的雷鸣声。
  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到,一旁被他搭讪的傅北瑧,此刻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僵硬了一下。
  隔着一扇玻璃窗的距离,段时衍就站在那里,和清大其他校领导一起,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眸此刻正静静凝视着她。
  电光火石间,傅北瑧突然会想起进清大前看见学校大屏上滚动播放的那串红字。
  现在想来,他们应该是在对莅临学校访问的荣誉校友表示热烈欢迎。
  至于她眼下这身打扮和刚才跟教室里男生之间的对话,在段时衍的眼中,大概可以概括为——
  震惊!无良女富婆扮嫩进大学,只为勾搭青葱水嫩纯情男学生!!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
  傅北瑧:让我康康,那个把头塞进桌洞没脸见人的女人是谁?
  傅北瑧:哦,没事了,是我自己:)
  第六章 比如……嫩!
  “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回事,之前让你们辅导员跟你们说了多少遍,最近有领导要来学校视察,上课的时候都给我注意点,不要乱搞什么小动作,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说,你是哪个班的,这事儿我非得找你们辅导员好好说道说道不可!”
  ……
  向傅北瑧搭讪的男生愁眉苦脸地站在校领导跟前,被训得一愣一愣的,傅北瑧本想趁着下课出去的人多,顺势夹在里边溜走,奈何才走出两步,就被校领导眼尖地捉了回去:“那个,那边那个女生,你过来,把你的专业年级都给我报一遍。”
  傅北瑧试图解释:“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校领导黑脸打断了她的话,他不容置喙地道,“你们这样的学生我见得多了,平时上课不听,就知道私底下搞些小动作,出了事倒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诶,那边那个男的,你跑什么,快给我回来!”
  他这嗓子一喊,逃跑的男生非但没停,反倒脚底抹油,溜得更快了。
  校领导气到仰倒,目光不善地将炮火对准了被留在原地的傅北瑧。
  傅北瑧嘴角一抽,发觉自己十分钟前没把微信给那名男同学的决定英明无比。
  她自问没做错事,当然不会白白站在这里给一个陌生校领导教训,眼看校领导就要将先前对男生的批评转移到她身上,傅北瑧皱了皱眉,打算尽快说清楚事情原委就走。
  “她不是这里的学生,”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剪裁得体的西裤包裹着男人修长有力的双腿,段时衍站到她身侧,眸色淡淡扫过去,替她向校领导道,“是我的朋友。”
  校领导呆站在原地,半晌才将大张的嘴合上,他干笑两声:“哈,哈哈,原来是段先生的朋友啊,是我误会了,实在不好意思。”
  为了弥补,他又赶紧冲着傅北瑧尬夸了几句,听得傅北瑧浑身不自在,她碰了碰段时衍的手臂,仰起头来看他:“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一起吧,”段时衍自然而然地道,“我这也差不多了。”
  “不用,”傅北瑧向他扬了扬提着的手袋,“我还有东西要带给刘老先生,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不耽误,”段时衍轻笑一声,薄唇向上扬起,“正巧,我也有日子没拜访过刘老了,一起见见也无妨。”
  他嗓音低醇,说出来的话谦逊随和,听上去很有信服力:“刘老是我一直以来尊敬的长辈,不论是待人接物还是商场决断上,都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既然知道他今天在这儿,不打声招呼就走,似乎不太礼貌。”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傅北瑧找不出半个能拒绝他的理由。
  刘老先生下了课后依然没走。
  阮教授是清大物理系备受学生们喜爱的教授,课后依然有不少学生围着她问东问西地讨论,刘老先生也不觉得枯燥,笑呵呵地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目光始终跟随着站在学生中间低声讲题的太太。
  直到眼角的余光瞥见傅北瑧在向他走来,老先生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想到什么后立马警觉地睁大了眼睛,他瞄了眼讲台上的太太,盘算她应该还有会儿要讲,这才鬼鬼祟祟地朝傅北瑧走过来,拉着她和段时衍就往教室外走。
  “小心点小心点,”刘老先生年纪大了,心态反倒越活越年轻,他边走边时不时回头往阮教授那边看看,确定她没发现这儿的动静,才松了口气,调皮地跟傅北瑧眨了下眼,“惊喜这回事嘛,被提前发现了还叫什么惊喜,你说是不是。”
  傅北瑧很给面子地捧场:“是,您说的太有道理了。”
  刘老先生上了岁数后,就喜欢和傅北瑧这种明朗活泼的小辈说话,他又和她多聊了几句,才舍得分出点注意力给段时衍:“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块儿啦?”
  他记得傅家闺女的未婚夫不是那个姓宋的臭小子么。
  听傅北瑧说只是“碰巧在学校碰到”后,老爷子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失望,他看看段时衍,将傅北瑧拉到一边,压低嗓门同她道:“小瑧啊,我看时衍可比宋家那小子争气多了,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可得再多考虑考虑啊。”
  宋老爷子不清楚她压根就没想过把她和宋彦承之间的婚约关系转正的想法,说出来的话仅仅是在看到宋彦承的花边新闻后,对亲近小辈的偏心。
  然而老人家听力不好,说话的声音……也只是他自认为的小声而已。
  傅北瑧内心的警报嘀的一声响了起来,一整面湖的鸭子嘎嘎地在她脑海中叫个没完。
  她脸颊的热意一路从耳根蔓延到了脖颈,根本没勇气回头看段时衍此刻面上的表情,为免刘老先生再说出点什么了不得的话,傅北瑧忙从手袋里取出老爷子定制的珠宝堵住他的嘴:“您要的戒指,我带过来了,您看看行不行。”
  刘老先生眯着眼,打开锦盒往里看去。
  纯净的蓝宝石折射出太阳的光辉,戒圈上镶嵌的碎钻像条法式蕾丝环绕期间,戒托则被做成了旧时皇冠的形态,像是把女王的冠冕戴在了指尖。
  “不错,我很满意。”刘老先生笑着将戒指放回锦盒里,“老头子眼光不错,这回也没看错人。”
  作品得到认可,傅北瑧心情大好,她笑眯眯地道:“既然满意的话,以后刘老可得多帮我介绍一些优质客户。”
  “好说。”刘老先生满口答应,“我回头跟我太太说一声,让她给你……”
  “不用那么麻烦。”
  段时衍顺势接话进来。
  他垂眸望向她蓬松碎发下耳尖那一点未褪的红晕,不徐不急地张口:“我奶奶最近,有意定制一串项链,正愁找不到合她心意的设计师。”
  听出他的意思,傅北瑧怔了一下,慢吞吞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段时衍淡声道:“嗯,我相信刘老先生的眼光,只是——”
  他眉宇间适时流露出一些不确定的神色:“奶奶她对珠饰的要求一贯很高……”
  傅北瑧秒懂:“这个当然,有要求是正常的,我会尽力试试。”
  越是有挑战性的项目,她就越感兴趣。
  她趁热打铁道:“不知道方不方便把老太太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我好跟她具体交流对项链的要求。”
  “当然可以,”段时衍不动声色地笑笑,慢条斯理地对她道,“不过老人家要求多,电话里可能说不清楚,恰巧我今天有空,不如你跟我一块回去,也好跟奶奶面对面详细聊聊。”
  傅北瑧上学时做项目也曾被邀请到委托人那里见面详谈,何况段家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家,段时衍又不可能是想把她套路过去卖了,这趟行程怎么看都没有危险的样子,傅北瑧没考虑多久,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倒是一旁的刘老先生有些迟疑地看了眼段时衍。
  奇了怪了,他记得段家那老太太,从前好像不喜欢戴那些个珠宝首饰啊,难道是这人老了,性子也变了?
  ******
  地下停车场,等待已久的司机下了车,替段时衍拉开后座车门。
  京市的路况似乎没有哪天是不堵车的。
  傅北瑧坐在车厢里,侧头看向窗外拥挤的车道和跳动的红绿灯,开始盘算照这个堵法,还有多久才能开到段家。
  放在膝盖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傅北瑧拿起来一看,是顾予橙分享过来的沙雕视频。
  她没带耳机,又是在段时衍车上,就没好意思开外放,只能凑合凑合跟看默片似的把视频点开看了一遍。
  她低头看视频的时候,段时衍也在看她。
  她化了淡妆,穿着的格纹短裙随着她坐下时的动作微微蜷起,露出膝盖往下纤细笔直的双腿,乌黑蓬松的长发顺着扎起的高度软软地垂在肩头,日光穿透窗玻璃洒在她身上,皮肤白得近乎透亮。
  难怪在校园里,会有人认为她是还没毕业的女大学生。
  想起先前和她搭讪的那个男学生,段时衍的眉心蓦地蹙了一下。
  傅北瑧看完了视频,她点击退出,刚想再查查附近的路况,突然听见段时衍淡声开口:“现在有些年轻人,遇事还是不够有担当。”
  傅北瑧一愣,莫名地扭头看他,没明白他忽然提这个是什么意思。
  段时衍十指交叠,语气听上去很平静:“遇事只顾自己,冲动,轻易弃同伴于不顾,未免太令人失望。”
  傅北瑧:“……有吗?”
  他说起这个……难道是段时衍资本家当久了,也开始跟着关心起祖国未来花朵们的成长来了??
  傅北瑧内心顶着满屏的问号,嘴上却很配合:“是,你说的有道理。”
  听她肯定的回答,段时衍的唇角往上浅浅地勾了一下。
  “不过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傅北瑧身体后靠,随意地和他闲聊,“他们总还是有些优点的,比如——”
  段时衍抬起眼皮:“比如什么?”
  傅北瑧脱口而出:“嫩!”
  段时衍:“……”
  傅北瑧:“……”
  傅北瑧尔康手:“等等,我可以狡辩的……”
  “…………”
  段时衍闭了闭眼,太阳穴下的青筋跳动了一下。
  才扬起的唇角,顷刻间又掉了回去。
  第七章 他以后是想娶个什么? 仙女……
  之后的时间里,车厢内的氛围一度陷入了死寂。
  司机战战兢兢地握紧了方向盘,终于甩开拥堵的高速,一路抵达段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