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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晋这是哪里的话,我是武夫吗能将云格格打成这样?后院谁不知道妹妹身子不好,三天两头病一场的,今儿就是为了闷在院里才出来散心,还特意让人提前清了园子,谁知福晋和云格格是怎么过来的咳咳咳——”
  说到重点处,齐悦忍不住就拍着胸口发出一阵阵的咳嗽,身子都摇晃起来,显然是虚弱得很。
  嘶——
  福晋那一大圈人就看着齐侧福晋在那咳嗽,心里头不约而同都蹦出了一句话,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刚谁两巴掌把秦嬷嬷扇成个猪头的,这会倒成了个肺痨鬼?谁信呐?
  嗯……
  四阿哥信了。
  不但相信,四阿哥还特意上前扶了一把齐侧福晋,关心道:“怎么咳成这样,大冷天的还站风口里,快回院里休息去。”
  爷!她是在骗您啊!
  福晋的眼神都快实体化成弓箭了,十有八九还淬了毒,恨不得当场就射杀了齐悦,这个贱人,当着众人的面还能面不改色的撒谎,怪不得说她心机深沉,装成这样哄骗着主子爷。
  齐悦还不肯收手,准备再嘤嘤嘤一会好气死人呢,四阿哥背着福晋朝齐悦使了眼色,差不多行了啊,还不快回去,再闹等着福晋真请了太医,看她怎么收场。
  一来是免得事情再闹大,二来嘛就是把小格格调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对面人齐齐盯着她,劲往一处使,反而不好查问下去。
  等真的送走了齐悦,四阿哥才背着手走到云氏面前,居高临下的细细打量着她,“云氏,你进府多久了?”
  云格格见四阿哥第一个问的就是她,又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顾不得还隐隐作痛的肚子,忍不住羞涩道:“奴才进府十来天了。”
  怪不得主子爷送走齐侧福晋呢,是不是想故意撇开她看中了自己?云氏心里暗暗想道。
  “才十来天,”四阿哥念叨了一声,转头看着福晋道:“一个新进府的格格,才十来天,福晋你猜,她是怎么搭上花园洒扫太监的。”
  苏培盛冲后头一招手,就看着常喜被捆得结结实实带到了福晋面前,嘴里还塞了布头说不出话,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命。
  福晋悄悄转了半个身子,想藏住自己僵硬的神情来,常喜这小子是怎么露出来的?该不会泄露出她来了吧。
  “处心积虑的藏在花园中,光凭这个,云氏就心怀叵测!”四阿哥没说打人的事,而是直接揪出了云氏勾结常喜意图为何。
  说实话,面对着云氏那个鞋印,四阿哥真亏不下心说她是故意摔的,这个理由真的糊弄不了人,干脆就撇开结果谈起因。
  这话一问,福晋连争辩都不敢了,常喜替她传了不少口信,真要细究下去只怕就要带出正院,她替齐悦收尾还来不及,怎么敢继续抓着不放。
  万幸主子爷让人塞了常喜的嘴巴,不然福晋还真怕他喊出什么不该喊的来。
  这会就赶紧点头请罪道:“都是臣妾疏忽,以至于云氏收买了人都不知,还被她欺骗污蔑侧福晋,实在是个毒妇!”
  秦嬷嬷一直盯着云格格呢,见她想挣扎着反驳就忙上前压住了人,趁着没注意的空朝她耳朵边轻声道:“想想您的阿玛额娘。”
  别忘了,你全家都在福晋手里呢,是一个人认错划算,还是一家人认错划算呢。
  云格格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会想到陷害一个侧福晋这种昏招,彻彻底底把自己毁了。想想自己那一家子,低下头咬咬嘴巴,一个字都没多说。
  瞧瞧,福晋这招断尾求生耍得多好,四阿哥就站边上看着她们的表演,合着从头到尾,福晋都是被云格格蒙骗的无辜之人,到末了交出个云格格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福晋以为自己会这么一抬手的过去了?
  四阿哥朝福晋笑笑,温煦的安慰她道:“这不是你的错,只是受奸人蒙蔽罢了,爷不怪你。”
  福晋看着四阿哥温和的脸色总算是松了口气,主子爷恐怕也是护着自己的,没有继续往下查,带着人就想赶紧离开。
  “主子爷,您看这——”苏培盛指了指瘫在地上的那两人,比划着手势问着是不是解决了,他也以为主子爷是打算放福晋一马,没往底下查的意思。
  四阿哥神情始终保持平静,冷淡道:“把人好好审问清楚,拿出你的本事来。”
  当他看不到秦嬷嬷跟云氏的动作吗?之所以放福晋回去还不是怕她毁了痕迹,既然现在舍了云氏,那福晋就松懈多了。
  得嘞!
  苏培盛麻利的点头,心里头幸灾乐祸的看着福晋热闹。
  这回主子爷是真铁了心往下查,我看福晋怕是悬喽。
  他砸吧着嘴,愣是没想明白福晋折腾来折腾去到底是为的什么,好好的把情分给耗干净了,侧福晋再得宠她也不可能成嫡福晋不是,福晋又生了大阿哥,地位稳成这个样了还怕什么?
  非要左一出右一出的闹,要是心狠下死手,他苏培盛还能佩服几下,可你瞧瞧福晋都是些什么小孩子的手段,一个戳侧福晋心里的都没,除了恶心人外什么也派不上用场,难怪主子爷都不耐烦了。
  苏培盛心里嘀咕着,脸上亲亲热热的就朝着常喜走过去,放心吧孩子,你苏爷爷跟福晋不一样,咱们使的手段绝对不虚,个顶个的实在。
  ------
  福晋回到院里的时候心里还打着哆嗦,轰走屋里人就拉着秦嬷嬷担忧,“该不会查出我们吧。”
  秦嬷嬷浑不在意的安慰着福晋,“您怕什么呢,就跟今天云氏攀诬齐氏一样,只要咱们咬定了不松口,谁能信奴才的话而不是主子的呢,福晋您放心,等过了今天奴才就去想法子,管保让他说不出话来。”
  “现如今咱们担心的不是常喜,该是云氏才对,好好的一个人要是这么废了,不是白养这么久了吗?”秦嬷嬷有些可惜,要是能保住她,今后齐氏铁定多一个仇家。
  福晋一听就生气,“快别提她了,这个蠢货,还以为想的什么好主意,被齐氏耍得团团转,简直蠢笨如猪!”
  齐氏!齐氏!秦嬷嬷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眼神里透出凶光道:“依着奴才看,再让齐氏得宠下去只怕府里都没您跟大阿哥的地了,您瞧见今天她那猖狂样了,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再下去活脱脱的一个孝xxx。”
  秦嬷嬷没敢直说后面的话,只是用嘴巴无声的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让福晋惊慌起来,是了,看主子爷都被她哄骗在手中,十有八九是个妖孽。
  看着福晋点头赞同,秦嬷嬷凑到面前轻声道:“主子爷眼看就要南巡了,齐侧福晋不是说自己个身体不好嘛,这常常生病的人一病没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就算爷回来生气,可人死不能复生,您再抱着大阿哥哭一会,还能怎么处置您呢。”
  “不过只是个侧福晋嘛!”秦嬷嬷冷笑了一声,似乎看到了齐氏重病在床不久人世的场景来,到那时候,她一定亲手把耳光给还回去!
  第129章 威胁
  因为花园那档子事情, 小院里的人是一直提着心, 生怕最后又牵扯到侧福晋身上。
  几个丫头一晚上都没睡好, 云莺交班回来的时候好悬没被她们吓一跳, 裹着被子围成一团, 神色凝重得不行。
  “放宽心吧, 主子爷对咱们主子的情分还有假?明摆着福晋跟云格格故意陷害,主子爷心里明镜似的。”云莺安慰着三人,顺手从茶壶里倒出一碗准备醒醒神。
  云雀拧着眉头烦恼,“我倒不担心这个, ”她左右探探,见屋内确实只有自己人才伸出四个指头道:“我只是烦这位,总是寻由头想法子找我们主子的麻烦, 俗话说得好,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屋里几人心下了然, 知道云雀指的是谁, 云莺见状忙上前拍打了她好几下, “要死要死,真个不想活了还提这个。”
  说着就把云鹤云鸥给指使到外面烧热水去了,虽说这两丫头相处渐熟打消了怀疑, 可有些事还是别多透露得好。
  “怕什么,她做得难道我就说不得!”云雀直等到她们离开了屋子,才冷笑一声道,她是外头采买的丫头, 没经过宫里的规矩,行事说话都要比云莺胆大。
  打十来岁就跟着齐悦了,见着齐悦从格格那会受福晋委屈到现在,心里对福晋怎么可能没意见,“自己心虚才怕别人在那说嘴呢,黑了心肝的也不怕报应……”
  “够了,够了,”云莺一巴掌捂住了小姑奶奶的嘴,“我还没怎么拦,你倒是说得更凶了,难道我就不恨她,昨儿差点都想拿头撞过去了,可你也得替咱们主子想想啊。”
  云莺恹恹的坐在床沿上叹着气,“人家是福晋,名正言顺的主子,咱们能拿人家怎么办,眼下主子爷还在府里多少还有个惧怕,等爷出门了你就看着吧,说不定更夸张。”
  她都替齐主子发愁,跟怎么一个乌眼鸡似的福晋住在府里大半年,天晓得会有多少麻烦。
  两人齐齐陷入了愁苦之中,面对福晋的无力感实在是让人叹气,沉默了好一会儿,云雀忍不住冲着云莺抱怨道:“要是病了就好了,像生完大阿哥那会窝在院子里多安生——”
  话还没说完,就听外头王福来跺着脚隔着门帘在那叫人,“云莺姐姐,侧福晋起了吗?”
  “什么事?”云莺招呼让他进来,见人身上还喘着白气呢就顺手倒了一杯茶给他,“急成这样?主子还在睡呢。”
  齐悦的作息其实是属于很规律的那一种,要是跟四阿哥一起睡,第二天就会醒得早一点,然后午觉多睡半个时辰,要是四阿哥有事不回来歇着,那第二天就会起得略晚一些,没人吵她嘛。
  王福来接过茶猛灌了一口,缓过气才道:“我这不是也拿不准主意才来问您嘛,要是您两位都觉得重要,那我才敢叫醒主子不是。”
  他带着一脸看好戏的笑道:“你们两都不知道吧,正院这会乱的哟,苏公公一大早带着人就去把秦嬷嬷给绑了。”
  这可真是大快人心,他连守院都托给了小太监,悄摸跟着王以诚去正院边上看了场热闹,那个老虔婆也有今日,正是天爷有眼。
  云雀听了大喜,忙追着王福来问细节,“真的假的,福晋就没拦着?”
  去正院绑人这个是真打福晋脸,不对,准确来说,是打肿了福晋的脸,秦嬷嬷是福晋的奶娘,最得意的亲信,可现如今却被苏培盛带着人亲手绑了,简直就是把福晋的名头当着后院扔到了恭桶里去,彻底臭了。
  王福来摊开了手,“苏公公领着命来的,谁敢拦?更别说正院的奴才早被高陂那回给吓着了,哪还敢往上凑。”
  云莺脸上畅快了几分,“这可真是得了报应了,看她以后还敢拿规矩压人不成。”她还真想看看福晋当时的表情,一定精彩极了。
  ------
  正院里,福晋黑着脸死死的看着面前的苏培盛,手指头险些把帕子都给攥破了,当着她的面就敢抓她的奶嬷嬷,苏培盛是不想活了吗?
  因为大早上的缘故,福晋还没有洗漱,是被外头秦嬷嬷凄厉的尖叫声惊醒的,慌乱换了衣服就出来了,正好把要带人走的苏培盛撞了个对面。
  苏培盛心里叹着气,怎么还是碰上了面,脸上却挂着笑给福晋请安,膝盖难得的都弯了下去。
  福晋没理苏培盛,指着狼狈不堪被捆起来的秦嬷嬷高声责问道:“苏培盛你简直是放肆,谁准你绑秦嬷嬷的,还不快给我解了!”
  苏培盛压根就不怕福晋吃人的眼神,冲着福晋露出一张苦瓜脸来为难道:“回福晋话,奴才这也是听命行事呀,您是不知道,常喜那小子交代了好些事情,都跟院里的秦嬷嬷有关,奴才只是请嬷嬷过去与常喜对质一二,要是查清楚了与嬷嬷无关,准保给福晋您送回来。”
  话是这么说,可福晋看着被捆结实的秦嬷嬷生着气,都上绳子了还敢说只是请过去对质?明摆着在这哄她。
  福晋铁青着脸不松口,“既然如此,那我陪秦嬷嬷一同过去,省得劳苏公公再送一趟。”
  这可不成。
  苏培盛把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死活就是没答应,“福晋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带人走不过就是问个话的功夫,完事了就给您送回来。”
  一边说,一边赶紧踹了绑人的两个太监,都是糊涂蛋,还不赶紧带着人走!
  小太监机灵的很,见苏培盛在那赔笑拖着福晋,手里使着劲就麻利的把秦嬷嬷抬到了外面,拉着人赶紧走。
  看着黑脸的福晋,苏培盛心里清楚,这位压根就不敢追人,看着气势吓人,实则内里空得很,要不怎么只敢对着他鼻头骂,连提一句主子爷都没有呢。
  福晋是怕了,她面上越气越狠,心里就越怕越怯,秦嬷嬷从小到大陪着她,感情比额娘还要深,如今主子爷派人绑了秦嬷嬷,那种恐慌感比丢了脸面更让福晋害怕。
  必须要保住秦嬷嬷!
  福晋看着苏培盛走远的背影下了决心,那是她的奶嬷嬷,命比其他人都要贵重,更何况她根本就没做什么错事。
  于是乎,等四阿哥下朝回来,就听正院的人前来禀告消息,说福晋病了。
  病了?
  四阿哥还是关心福晋的,叫了正院的人过来就问道:“太医是怎么说的?”
  跪地上的常顺没敢抬头,打着哆嗦把福晋的话如实说了,“回主子爷,请太医瞧了,说福晋这是老毛病,还按之前给开了药方,可福晋说……”
  “说什么?”四阿哥问了一句。
  常顺咬咬牙,到底还是把话说完整了,“福晋说……身边的人伺候都差点意思,要是没个亲近人煮药,恐怕她这病不是那么容易好全的。”
  笑话!
  四阿哥听着都快气笑了,福晋这是在拿话威胁他吗?为了一个奴才?
  “既然生了病,那就好好养着吧,身边伺候的人不好那就换一批,府里还不缺这点人!”四阿哥嘲弄的看着常顺道,只觉得自己刚才的那点子关心实在是可笑。
  “来人,备马,去一趟宫里。”四阿哥吩咐着人,准备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