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宇嘴角强烈抽了抽,盛怒难掩地上了岸,坐在一棵大树下面,捡起树枝狠狠地抽着脚边的野草。
抽了半天,没人哄他,气鼓鼓地自己回去继续捉鱼,他一定要赢得云小九的亲吻,羡慕死云家那几个臭小子和秦泽。
一群人有说有笑,时间很快过去了,就是云林他们一条鱼没捉上来,只有童宇和叶薇分别斩获两条小鲫鱼。
不愧是原文男主和女主,运气果然比炮灰好。
童宇又爱炫耀,一会儿冒出一句能把人气死,云林几个身心疲惫,陆续爬上岸躺尸。
最后云家孩子就剩下云小九还在坚持,见哥哥们没太关注她了,心里默念:鱼摆摆快来咯。
“哗啦~”两声,溅起水花无数,六月的太阳烈,泛出刺眼的白光。
云家哥哥们第一反应就是妹妹掉水里了,翻身爬起来,百米冲刺飞奔过去。
近了,看清楚,所有人都惊呆了。
云小九坐在一块很大的鹅卵石上面,屁股打湿了一点点,不打紧,哥哥们大舒一口气的同时,嘴巴越张越大,因为看到妹妹怀里抱着两条肥嫩的鲤鱼,她人小小的一只,被鲤鱼挡得严严实实。
笨拙地抬起小脑袋,忽闪着大眼睛,小奶音跟哥哥们报喜:“小九捉到鱼摆摆了,晚上吃鱼摆摆了。”
云勇和云鹏连忙将鲤鱼抱去水桶里,云林一把将云小九抱到岸上,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在确认妹妹没事后,他一屁股瘫在地上,“祖宗保佑,妹妹没伤着。”
云小九:“……”
她又不是陶瓷娃娃,一碰就碎。
“妹妹太厉害了,一出手就捉到两条这么肥嫩的鲤鱼。”云鹏将两个水桶都提过去,“这样放一块看的话,童宇就是逮了两只小虾米嘛。”
童宇脸上挂不住,哼道:“又不是你们捉的鱼,有什么好得意?”
“小九是我们妹妹,她捉的鱼不就是我们捉的鱼吗?”云鹏笑呵呵地蹲下身,问云小九,“是吧?妹妹。”
“五哥哥说得对。”童宇是大坏蛋,云鹏是亲哥哥,云小九当然无条件站后者。
“既然这样的话,小九快亲哥哥一口。”云林把脸凑过去。
“我也要我也要。”其他哥哥有样学样将云小九围在中间。
捉了半下午的鱼,男孩们一张脸晒得黑红,甚至泛着油光,身上带着异味,云小九缩着脖子往后退。
“还是小九自己决定吧。”秦泽站出来将云小九护在身后。
“那行啊,反正就我一个亲哥哥,妹妹不亲我还能亲谁?”云林迷之自信地将兄弟们一把推开,“你们都看好了,不要太羡慕我。”
结果,话音未落,就眼睁睁地看着云小九拉了拉秦泽的衣服,“就决定是你了。”
云林:“……”
秦泽抿了抿唇,弯下腰。
云小九踮起脚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可是把其他人嫉妒坏了。
“妹妹,你偏心!”云林不乐意地说闲话,“为什么亲秦泽?我才是你亲哥呀。”
云小九捏着小鼻子,瓮声瓮气,“你们身上臭臭,快去洗洗。”
云林提起手臂闻了闻自己的胳肢窝,皱眉,但嘴硬,“男人味知不知道?”
“走吧,真的很臭,早就跟你说过了,就你自己不信。”云鹏和云勇拖着云林往小溪上游走,那里水要深一些,可以欢快地狗刨。
“秦泽,你也去玩会儿吧。”云小九心疼秦泽,每天除了上学就守着她,都没有自己的时间。
实际上秦泽只想时时刻刻地守着她,不过云小九的话,他不敢不听。
秦泽前脚一走,童宇后脚追上去,自来熟地搭上他的肩膀,“你会游泳吗?要不我教你?我游泳特别厉害……”
话没说完,对上秦泽那双深处裹着冷气的狐狸眼睛,跟刚才那个温顺的小男孩简直是判若两人。
童宇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乖乖地将手收了回去。
男孩子们走后,连空气都变得安静了许多,云小九她们躺在草坪上,谁也不说话,时不时一阵微风过,树叶沙沙作响,就像不成调的摇篮曲,听得人昏昏欲睡。
叶欢性子养得野,根本坐不住,忍了一会儿,翻身爬起来,伸长脖子往上游瞄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拉住叶薇激动地说道:“姐,你快看那个大裤衩好搞笑哦。”
叶薇和云小九转头看去。
大石头上堆了好多衣服,其中最惹眼就是那条大红裤衩。
“童宇的裤衩。”叶薇没多大兴趣,收回视线,重新闭上眼睛。
一听是童宇的裤衩,叶欢跟云小九刷地看向对方,只是一个眼神,就已经知道彼此的想法。
叶欢蹑手蹑脚地往小溪上游挪去,云小九小声地给她加油打气。
男孩们洗完澡,爬上岸穿衣服,只有童宇一脸懵,“我的四角裤呢?”
云林眼尖,第一个发现挂在树上的大红裤衩,“童宇,你的四角裤上天了!”
“不仅上天了,它还迎风招展呢,”云鹏站直身子,“突然好想唱国歌怎么回事?”
云林一巴掌拍他背上,“别侮辱国歌行吗?”
“哎,有人要光屁股回家了,小雀雀要展翅高飞了。”云勇穿好衣服起哄喊道。
“闭嘴!”童宇恼羞成怒,指着云勇命令道,“你爬上去给我拿下来。”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云勇说完,撒丫子跑开了,“妹妹,我们回家吃鱼摆摆了。”
其他人追上去,最后就剩下童宇蹲在地上跟树上的大红裤衩干瞪眼。
本事没多大,还死要面子,就这样蹲到叶建民闻讯赶来,上树给他把裤衩拿下来,童宇才肯回叶家。
当天晚上,秦泽亲自下厨给云小九做了她心心念念的糖醋鲤鱼,剩下一条煲汤给叶建珍下奶喝。
一家子吃得美滋滋,除了云小六,出门前没看黄历,也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一群人就他一个回来就病倒了,中暑。
吃了药,躺在床上哎呦连天,云小九心急如焚地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喝着鱼汤。
云林夸张地伸出手,在半空中胡乱地抓了两下,“妹妹,妹妹……哥哥是不是要死了呀?”
云小九喝完鱼汤,把碗放到柜子上,哄他,“小六不怕,奶说了只是中暑,吃了药,睡一觉,明天就活蹦乱跳。”
“妹妹,哥哥真的不行了,你快点亲亲哥哥吧。”云林嚎哭道。
云小九:“……”
“就你没个正行,妹妹的便宜都占,死了算了。”云国明从外屋进来,关上门,凶云林,“小妹妹刚睡着,你要是把她吵醒了,我马上成全你,送你去见你爷爷。”
云林委屈,“爸爸,儿子真的难受。”
“没事儿,老爸有招,一会儿就好了。”云国明坐上床,将云林捞到腿上趴好,掀开他的上衣,露出他锃亮的后背,很有仪式感地拍了拍。
云林虽然不知道他爸想要干嘛,但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挣扎要躺回床上。
云国明将人摁死了,挑眉跟云小九说:“小九看好了,爸爸给你露一手。”
云小九不明所以,但捧场必须跟上,小手拍起来:“爸爸加油。”
云国明更来劲儿了,将袖子撸到最底,挤出一小坨肱二头肌,还让云小九戳了戳。
云小九非常配合:“爸爸厉害!”
云国明在女儿崇拜的眼神里有点飘,“爸爸揪痧一把手,你一定要看仔细了,学会就能给人治病,知道吗?”
云小九懵懵懂懂地点头,“好。”
云林一听云国明要给他揪痧,一张脸顿时吓得惨白,“爸爸,您的儿子不难受了,他神奇地病好了,要不他给您表演个转圈圈吧?”
云国明哪会给他机会,直接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食指和中指掐住一块肉,然后用力地一拧,同一个地方揪它好几次。
疼得云林叫比杀猪还要惨。
云国明反应贼快,捡起枕巾塞他嘴里,“小点声儿,别把小妹妹吵醒了。”
“呜呜呜……”云林眼角划过一滴眼泪,小妹妹没醒,我就疼死了。
云国明安慰他,“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挨过去病就好了。”
然后接着揪痧,一定要把那块肉表层渗出大量黑红的血丝为止。
太残忍,云小九有点不敢看,小手挡住眼睛,又想到老爸说这是绝活,学会还能给别人治病,便透过指缝偷偷地看。
原以为揪一块就完事,没想还是她太年轻太天真了,背上和脖子四周都不能放过,最后没有一块好肉,一排排被大面积揪红。
云林嚎到没声,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就像被人生生地剥了皮一样。
“爸爸,哥哥好像死了?”云小九刚刚被吓坏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她老爸揪的不是猪皮,而是她亲哥,心疼得眼泪流了出来。
“小九别哭,你哥没事。”云国明为了给女儿证明,又在云林背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云林嗷一声,诈尸似的,从云国明腿上弹起来,拔出嘴里的毛巾,满脸眼泪地瞧着他老爹,痛彻心扉地哭喊道:“我就知道,就知道我不是亲生的。”
“知道就好,”云国明下了床,俯身抱起云小九,温柔地给她擦了擦脸,有些得意,“小九看到了吧?爸爸是不是很厉害?哥哥揪完痧就活蹦乱跳了。”
云小九偏着脑袋看了看云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爸爸最厉害了。”
云国明大为满足,抱着云小九出了房间,“我们去看小妹妹醒了没有?”
云林心中爆满委屈和怒气,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这个仇他一定要报回去,他就不信老爸一辈子没个感冒发烧的时候。
虽说揪痧这个法子折磨人,但效果确实不错,云林第二天就下床乱蹦了,只是他看他云国明的眼神不大对劲,阴恻恻的,好像在谋划着什么。
云国明不当真,就不信老子还收拾不过儿子?
下午,云家几个哥哥出去玩了,就剩下云小九和秦泽,童宇拉着叶薇来找云小九,云小九不搭理他,童宇气恼地蹲在边上。
云老太把云小十抱出来,放到老杏树下的摇篮里,童宇闲得无聊凑过去看了一眼。
没想到刚出生的小奶娃长得还挺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跟云小九很像,忍不住逗她:“小十妹妹,我是童宇哥哥。”
云小十眼巴巴地盯着他,看得认真,也不知道在打量什么。
云老太给云小十摇着蒲扇,笑眯眯地道:“小十喜欢童宇哥哥对不对?”
云小十一声不吭。
“童宇哥哥也喜欢小十妹妹,”套路千千条,童宇一成不变,从兜里拿出两颗奶糖,“给小十妹妹吃糖。”
云小十奋力地伸出小手,一把抓住童宇手里的糖,生怕别人会跟她抢似的,死死地攥在手里。
“小十妹妹这么喜欢吃糖吗?是因为童宇哥哥给的糖对不对?”童宇高兴坏了。
“妹妹那么小,不能吃糖,”云小九跑过去,一脸严肃地跟童宇说道,“不然拉肚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