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两点,太阳最烈,村民都在家里睡午觉,放眼望去,地里田里一个人都没有,就算做什么坏事,也不会有人发现。
叶建婷就是这么想的,吃过午饭,她把曹毅带来西林,娇滴滴地蹭进男人的怀里。
大夏天本来就穿得少,这一磨蹭生热,简直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曹毅把人扑到地上,平时一条缝的眼睛徒然睁得老大,就像饿死鬼看到了食物,眸光发亮,口水直流。
他摸到什么柔软的东西,一股强大的电流蹿遍全身,叶建婷环住他的脖子,娇媚地喊着他的名字。
……
云老太抱着云小九在西林外沿转了一圈,已经捉了好几只知了,正要打道回府的时候,云小九拉住云老太,小小声:“奶,里面有人打架。”
云小九万万没想到叶薇说的那个居然是叶建婷跟曹毅打架。
宝贝孙女年纪小不知道,但云老太一把年纪了,一听这啊啊哦哦的声音,立马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儿。
光天化日在林子里偷情,太不要脸了!无耻下流,败坏他们花溪村风气,就该让大伙看看到底是谁!
云老太悄无声息地跑回村子,吆喝一声,乡亲们都从家里出来了。
这边,曹毅跟叶建婷激情过后,你侬我侬,还抱在一起忘情地啃来啃去,可能就是太投入了,以致村民将他们团团包围都没察觉。
云小九一脸天真,指着叶建婷和曹毅问云老太,“奶,他们为什么打架不穿衣服呀?”
软乎乎的小奶音将叶建婷和曹毅拉回现实。
叶建婷一声尖叫,捡起地上的衣服捂在胸口,可是捂了上面管不了下面,妇人们朝她吐口水,“不要脸!还没嫁人就跟男人乱搞,破鞋!”
“曹大哥!”叶建婷崩溃大哭。
正在穿裤子的曹毅自顾不暇,哪有多余的心思管她。
最后还是王淑华从外面挤进来,拿衣服给她盖上大腿,但她不是心疼小姑子,也不管她的名声怎么样,就想叶建婷嫁人的时候,可以多赚点彩礼钱。
“干嘛?干嘛?”王淑华挡在叶建婷前面,“还知不知道害臊了?人家搞对象关你们什么事儿了?”
“叶嫂子,这话应该问你小姑子吧?大白天在林子里乱搞,是想男人想疯了吧?”
村里妇人哪个不会吵架,这时候已经不用云老太出手了,老太太就抱着云小九站在旁边看好戏。
“前两天还阴阳怪气说自己姐姐,没想到有的人就是这么不堪,叶建珍男人失踪了四年多,都还本本分分地守在家里,有的人上杆子睡男人,怎么不去卖呀?!”
“我……”叶建婷一边哭一边穿衣服,还要跟人理论,太忙了,“我跟曹大哥你情我愿,一不违法二不犯罪,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们就过来看个热闹,这是所有人的林子,我们站这儿说话,也不违法也不犯罪,你们叶家就算有个村长,怕是也管不着吧?”
叶建婷被怼得哑口无言,瞪向缩在角落里的曹毅,“曹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我,我……”曹毅涨红着脸,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不知道说什么。”
叶建婷:“……”
“别管他们,这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王淑华将叶建婷扶起来,“再说你们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小两口还不能睡觉了?”
“哎哟,这不是还没结婚吗?就算结婚了,不能在家里睡,非要出来睡,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奶多大?!”
叶建婷破罐子破摔了,挺了挺胸,“就是比你大!就是比你大!”
“你对谁抖呢?不要脸,骚狐狸!”
几个妇人冲上去把叶建婷摁地上扯头发,王淑华躲闪不及,连累遭殃。
惨叫声四起,比树上知了还要热闹。
曹毅不敢上去拉架,就在旁边打转转,“别打了!”
云老太看他一眼,连连摇头,“孬种。”
扯头发的戏码,云老太没多大兴趣,抱着云小九回家去了,晚上几个孩子在堂屋斗知了,大人们在边上唠家常。
“曹家下午就来人了,我路过进去看了眼,曹老太也是不好惹的,劈头盖脸一顿骂,叶建婷哭晕过去好几次。”吴梅说。
“一看曹毅那怂样,就知道他妈多厉害,叶建婷选了好几年,结果还不是跳了个火坑,该!”云老太慢悠悠地摇着蒲扇。
叶建珍倒了两杯水过来,“最后怎么说?曹老太该不会不认账了吧?”
“还能怎么说?我没去都知道,没结婚就睡一块了,还被大伙捉了个现场,名声没了,她要是不嫁曹家,以后谁还敢要她?曹老太肯定逮住这个跟叶家讨价还价呢。”
“听说王淑华原先跟曹家要了三百块钱的彩礼,真是狮子大开口,今天这一闹,曹老太说了只给五十块钱,爱嫁不嫁!王淑华想都没想立马点了头,就怕对方反悔,五十块钱都赚不回来。”
“酒席怎么说?”叶建珍又问。
“酒席也不摆了,让叶建婷自己选个日子搬去曹家。”吴梅摇头,“叶建婷气得直接厥了过去,王淑华拿到了五十块钱,也没有再跟曹老太争什么,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叶建珍叹气,虽然叶建婷是自己妹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也是她自己作的吗?
叶建婷这事一闹,花溪村就很少再说叶建珍,偶尔提上一嘴,也是正面教材,至少人家懂得自爱。
一周后,孩子们的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秦泽考了双百,班上第一名,叶薇第二名。
叶薇似乎真真正正地想通了,一天到晚跟人争宠,还不如好好学习。
秦泽将成绩单送到云小九面前,温软一笑:“小九要的第一名。”
云小九招呼他蹲下身,伸手摸摸他的发顶,笑得甜蜜蜜,“秦泽最乖了。”
云林将自己的脑袋凑过去,“妹妹,我也要夸奖。”
叶建珍摔断了手,这段时间都不能出摊做生意,每天在家帮忙做点力所能及的农活,以及收拾自己窜天猴转世的傻儿子。
揪住他的耳朵,“考了六十分,还想要夸奖?要不要我给你开小灶炒肉吃?”
云林疼得嗷嗷直叫,不忘挥动手里的成绩单,“妈妈,你怎么一点不知足呢?我可是考及格了,下半年就去镇上念初中了,这是一件多么给你争光的事情呀!”
“跟小泽一样考双百,那才是光宗耀祖!”
“妈妈,为什么非要跟秦泽比较呢?他是三年级,我是六年级,考试内容都不一样,我们应该跟小五比才对。”
叶建珍竟然被云林两句话说动,转头看向坐在堂屋门槛上的云鹏。
云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婶婶,老师说我又要留级了。”
叶建珍想要安慰侄子,却又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地松开了云林的耳朵,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算你有进步。”
“五哥哥不哭,”云小九上去哄云鹏,“明年一定可以考上初中。”
云林抖着腿搂过云鹏,嘚瑟,“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谁叫我这么聪明呢,随手一考就及格了,没事儿,下一年不是还有小七跟你一个班吗?”
“你不聪明,”云鹏抽搭着鼻子,看向云小九身后的秦泽,“秦泽太聪明了,刚转学就考了双百,简直不是人。”
云小九小脸认真,“他本来就不是人。”
云鹏:“???”
“你们不知道吗?秦泽过目不忘,不管什么,看一遍就会。”云小九有些骄傲地抬起下巴,“厉害吧?”
云林自然不信,又不好打击妹妹,笑而不语。
云鹏不一样,脑子跟他身上的五花肉一样简单,“过目不忘,难怪随随便便双百,要不我再多读两年小六,等到秦泽跟我一个班,到时候我就可以抄他的作业了。”
众人:“……”
空气中充满了尴尬,云小七牵着云小八从后院跑回来,“妹妹,不好啦,大白鹅不行了。”
云小九拉上秦泽跑去后院,云老太已经在鹅棚里,看到宝贝孙女,招手,“小乖宝快来。”
大白鹅蜷缩在角落里,明明很热的天儿,它却抖得厉害。
云小九蹲到大白鹅跟前,伸手摸摸它的小脑袋。
或是感应到云小九的气息,大白鹅缓缓地睁开了它的黑豆眼睛,有气无力地嘎了一声。
大白鹅跟了云小九四年,无时无刻地守护着她,就算是一只家畜,多少也舍不得。
云小九红了眼睛,张了张小嘴,“嘎~”
算是回应大白鹅。
大白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长脖子,小脑袋蹭了蹭云小九的手背。
白绒绒的小脑袋从云小九的手背上滑下来,砸地上,死了。
云小九怔了两秒,转身扑进云老太怀里,哇地一声哭起来。
云老太心疼地将人抱起来,一边走一边心疼地哄道:“没事儿,大白鹅走得很安详,一点苦都没有受。”
云小九豆大的泪珠儿挂在脸颊上,鼻翼一动一动,“奶,大白鹅为什么走了?它不要小九了吗?”
“大白鹅年纪大了,守了小九这么多年,它可能也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觉休息。”云老太看了眼地上的大白鹅,突然想到了自己,她年纪也大了。
一只畜生没了,宝贝孙女都这么伤心,要是哪天她走了,宝贝孙女可怎么办呀?
云小九似乎也想到了云老太,抱住老太太的脖子,哭得愈发伤心了,到最后话都说不清楚,一遍一遍地念叨:“不要不要不要……”
可把一大家子心疼坏了。
云老太哄了半天才哭着睡过去,云小九又梦到书里面云老太临死前的场景,还好这次她及时醒过来,满头大汗地坐起身。
“小九做噩梦了?”秦泽端了凉白开给她喝,轻轻地擦着她额上的汗,安抚道:“没事了,只是梦而已。”
云小九喝了两口水,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奶呢?”
秦泽还没说什么,外面就传来悲恸无比的嚎哭声,这阵仗云小九见过,就在刚才的梦里,她奶咽气的那一刻,云家的几个孙子哭成一团。
“奶!”云小九跟着哭起来。
云老太闻声赶来,看到再次哭成泪人的宝贝孙女,心疼得要死,将人从床上抱起来,柔声问道:“哎哟哟,奶的小乖宝怎么了?不哭不哭,奶在呢。”
看到老太太好模好样,云小九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奶,小九好想你。”
“奶哪儿都不去,就陪着小乖宝。”云老太轻抚着云小九的后背,不用问都知道宝贝孙女做噩梦了。
云小九圈住云老太的脖子,抽噎了一小会儿,情绪终于缓了过来,哑着声儿问:“小六他们在哭什么?”
云老太无奈地摇头,“你哥脑子不好,时不时抽风,这会儿抽得最厉害。”
说着,将人抱出屋子。
然后,云小九就看到杏树底下跪成一排的云林云鹏云勇,一边嚎哭一边对着一个土堆堆磕头。
云小九:“???”
“大白鹅走了,他们知道你舍不得,决定给大白鹅风光下葬。”要不是看在宝贝孙女的面子,云老太能容他们在院子里“哭丧”。
云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