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棠在把花瓶砸过来的那瞬间,连高跟鞋也脱了,几步远的距离直接跑过去,连带着自己,将晋又菡给扑倒在了水池里。
倘若是二对一的话,还能有希望把晋又菡给制服。
这种时候沈栀期的战斗力基本为零,她趴在池边半天都没动一下,耳边,传来的是水花四溅的声音,以及,抬起头看到两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下一刻,纪棠瞬间从水里站起身,提起裙摆跑出来。
她想拉起沈栀期逃跑,表情都是寒的:“快走啊,我打不过她。”
话还未落,另一道水声忽然地响起,身后晋又菡满脸是血的站了起来。
她额头被磕碰口子,鲜血流淌下来也没去擦拭,而是将还没走两步的沈栀期给拽了回来,头发被大力撕扯着仿佛是割肉般剧痛,让沈栀期瞬间就双膝跪地,再也起不来。
此刻只有一个悲壮的念头:为什么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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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棠想要转身去救沈栀期已经迟了,她正要有动作,却先一步看见晋又菡拿着水果刀,对准了沈栀期依旧平坦没有一丝赘肉的肚子。
近乎是瞬间,她选择双手投降,呼吸微喘,那身长裙和毛呢外套都沾了水,湿哒哒的滴落下,看起来很是狼狈,白皙的脚也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你想我摆什么姿势,说了我才能照做吧。”
晋又菡眼底掠过极浓的愤怒,没想到纪棠还敢反扑,到底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她怒极攻心,先是狠狠地扇了沈栀期一巴掌,实打实的,将那张保养精致的年轻脸蛋都打得瞬间红肿的不堪入目。
纪棠表情管理失控,仿佛是自己被打,疼得一皱眉。
晋又菡怒扇了沈栀期整整四个耳光,这才稍微消气,冷声道:“我需要一笔钱和你亲自送我去机场出国。”
她耽误了太多时间,拍照这事可以在车上逼纪棠做。
纪棠很痛快的答应给钱给车,包括护送她:“晋又菡,我现在立刻就给你转账,你先让沈栀期平躺在地上,她快呼吸不过来了。”
“纪棠你又想什么歪心思?”
“沈栀期要是死了,你觉得能逃得出北城吗?别说沈家……我大哥第一个就不放过你。”纪棠企图跟她讲道理,脸色也同样很苍白,房间里没有开暖气,特别是衣服被淋死后,丝丝的寒气都从外面透露进来。
她脖侧,依稀都能看清一根根发绿的细细血管,就别说沈栀期的身体能不能抗的住。
说话间,纪棠一再强调:“我不会跑。”
晋又菡冷笑道:“纪棠,你这幅惜命的模样倒是和你妈一点也不像。”
纪棠指节发白,没说话。
“当年你母亲把自己溺死的时候,可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是最完美的艺术品,偏偏生了你这个身体里残留着男人肮脏血脉这个残缺品……纪棠,你怎么不学你母亲进行完美的自杀呢,你不配做她的女儿!”
晋又菡说道最后,声音是越发的尖锐起来。
纪棠淡淡的反驳,勾唇道:“你以为我想做她的女儿吗?”
“你不想做赵音离的女儿?”
在晋又菡的眼里,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如赵音离一根头发丝。
纪棠眼睛平静的看着晋又菡提起赵音离时,似乎情绪是异常的敏感激动,她顿了几秒,说:“我从未叫过赵音离一声妈,她也从未养育过我,我为什么要学她崇拜她?你们奉她为无可替代的女神,而她对我来说,只是给予我生命的陌生人。”
晋又菡被这番话刺激到,连手都在剧烈的抖着。
而纪棠的每一句话每个字,都在挑战她的精神底线:“李琢琢是不是被你折磨死的?因为她开始变得不像你心目中的赵音离了,所以你就开始折磨李琢琢对吗?”
“不!我没有杀李琢琢。”
“那你有没有想过……无论是赵音离还是李琢琢,她们情愿死也不想跟你这种变态在一起?你才是凭什么活下去的呢?”
纪棠红唇轻吐的声音极轻,在说完这话,晋又菡再也听不下去,眼中冰冷又带着狂乱朝她扑来:“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第88章 (夫人,宋总绝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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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是过去一个世纪那么久, 在客厅里,沈栀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趴在水池台边缘没有动弹一下,待终于缓过来那口气后, 呼吸突然急促两秒,又深深地吐气。
沈栀期的意识逐渐地恢复了,细密的眼睫毛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稍微一颤, 就垂落了下来, 朦胧的视线扫到了面前的场景。
晋又菡被两名保镖死死扣在了地板上,一旁, 宋途还在打电话叫救护车。
而沙发处,纪棠早已经男人收拢在了怀里, 从明晃晃的灯光下可以看清宋屿墨半张侧脸的神色寒凉无比,当投放在纪棠身上时, 眼神又是那么的浓烈深情。
他给纪棠喂水,为她揉着发凉的指尖,将大衣脱下严严实实地抱着她。
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不曾想过给旁人。
倘若是问沈栀期是什么时候对宋屿墨心灰意冷的, 就是这刻吧。
在她遇到生命威胁的时候, 都全然不关心的男人, 爱不起了。
还是一旁的宋途挂断电话后,好心地上前关怀道:“沈小姐, 你还好吗?”
沈栀期脸颊红肿,唇角也被打的撕裂出血了,状态很是糟糕, 小脸的肤色是呈现出了那种罕见的惨白,需要靠宋途扶才勉强地从地上起来, 还摇摇欲坠着,呼吸快断气般问:“警察快来了是吗?”
宋途:“嗯,救护车也来了,等会就送沈小姐你去医院。”
沈栀期不再问,长发下的眼睛还有些隐隐泛红,当看见晋又菡这个死变态的时候,更是一股愤怒直冲心头,她恢复了点体力,没让宋途继续扶,而是走过去,扬手一巴掌直接还给了晋又菡。
巴掌的力气很小,晋又菡只是脸微微侧了下,反而勾起了阴寒冷笑。
“这样很好玩吗?”沈栀期将这句话一字不漏地还给晋又菡,以及那四巴掌,她手指骨都在发疼,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直到一一还清了。
“把她往水池里摁,没有三分钟别让她起来……”
沈栀期的话,是对宋途说,漆黑黑的眼神却是看向纪棠这个惹祸精。
这份罪,都是拜她所赐!
纪棠扬起漂亮精致的脸,却好意思说:“我们也两清了,宋屿墨救了我们。”
这是哪门子两清?
沈栀期活生生被气得笑出声,走到对面沙发处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指尖死死的扣着面料,她身为沈家独女,自小就娇生惯养备受宠爱,别说被扇巴掌踩脚底下作践,连轻骂一句都不曾有。
二十几年没受的罪,今天都补上了!
宋屿墨眼底的阴霾逐渐淡去,语调沉静到极致道:“沈小姐,这次算我宋家欠你一个人情。”
沈栀期心中略有委屈,咬着发白泛青的唇角:“屿墨哥哥,我不用你还人情。”
纪棠欠下的,宋家来还人情。
她听到这话,仿佛是有股不知名的寒意一直透到了心尖上。
……
半个小时后。
救护车还没来,反而迎来了另一位大人物。
看到纪商鹤西装笔挺地出现,纪棠整个人都瞬间在宋屿墨的怀里坐不住了,就跟有针刺她般,白皙的手指笼着黑色大衣,想将自己默不作声地藏起来。
她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瞪宋屿墨,肯定是他通知来的!
纪商鹤这会到没空去搭理还能活蹦乱跳的纪棠,他先是看了下安然无恙的沈栀期,语调沉沉的:“怎么回事。”
宋途立刻跳出来将事情简述了一遍,晋又菡自从身败名裂后,牵扯到了背后的资本势力,还拉下了一个女大佬翻车,于是惨遭资本圈抛弃,也在内娱混不下去了。
所以走极端来绑架了当初帮纪棠收购公司的――沈栀期。
沈栀期这个病弱的美人毫无还手之力,到底是吃了点苦头。
而被纪商鹤觉得安然无恙的沈栀期正坐在沙发处,安安静静的,就跟透明人般,除了头发散乱湿漉漉的滴着水,脸蛋白的没有血色,还敷着冰块,身姿看起来纤细到一折就断外,并没有什么大事。
以至于纪商鹤没有很热情的去送温暖,甚至是没有分给她任何多余的感情。
纪商鹤视线在沈栀期那张尖尖的脸蛋停留半秒,面无表情地对身后的保镖说:“她那只手打的,都废了。”
废完,便可以交给警察处理。
晋又菡用阴狠毒辣的眼神死死盯着纪棠,想说话,但是宋屿墨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更是轻轻捂住纪棠的耳朵,用最温柔的语气对她说:“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先前在宋屿墨赶到之前,晋又菡整个人就像是发疯了般,用最恶毒的话攻击纪棠。说她不该出生,说她是赵音离完美人生中的污点,甚至是提到赵音离是如传言的那样,有隐性的家族遗传精神病。
宋屿墨当场就让保镖将晋又菡的嘴巴给堵住,不停地安抚着纪棠。
纪棠面上情绪不显,唇角轻轻扯了扯:“我知道,她是想让我担惊受怕,有病的是她。”
宋屿墨手掌握着她的肩膀,微微用力,眸色专注地盯着她的表情许久,最后低下头,薄唇带着温度,在她的眉心温柔似水的吻着。
纪棠很快就恢复冷静,在宋途清场后,四周也没了闲杂人等。
纪商鹤带着沈栀期先去医院检查身体,临走时,极淡的扫了一下纪棠。
那眼神,让纪棠瞬间有躲进了宋屿墨的怀里,闭着眼睛说:“我大哥瞪我!”
宋屿墨手臂抱着她,声音低沉沙哑:“大哥是在关心你。”
“不!你不懂……他是在瞪我,差点还他断子绝孙!”
纪棠越发的往宋屿墨的怀里躲,身子还在瑟瑟发抖,心想还是这里安全。
――
楼下。
沈栀期坐上纪商鹤的车不到三秒,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的往下砸下来。
她胸口仿佛堵压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哭到眼前的世界晕晕晃晃,很少这样失态过,上次还是酒后发现自己跟纪商鹤一夜乱情了才哭得失去意识。
车内的灯光偏暗,将纪商鹤的脸部轮廓衬得像是雕像剪影,待他深深皱起眉头,抬手触碰到沈栀期的肩膀时,指腹才发现很凉,于是顿了下,破天荒的将身上的西装外套给她盖上。
从头盖到尾,瞬间沈栀期的哭声减弱,是被他衣服给盖住了。
沈栀期冷静了少许时间情绪,等重新地将大衣从头上拉下后,泪眼朦胧的看到是纪商鹤,这个长着一副英俊孤寡相,性格刻薄又古板无趣的男人!
突然间沈栀期红了眼,也想通了。
她为何要死心眼痴迷着都离过婚的宋屿墨,放着同样优秀且财力雄厚的纪商鹤不看呢。
白月光到底是用来死的,眼前人才是要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