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白黎捧汀怡,将她从三线炒热度到了近一线,还给她接了部名导的电影女主角,这部电影,是冲着拿奖去的,就等着戏拍完上映,就趁机会让汀怡也可以被提名。
结果汀怡在剧组拍戏时,被记者拍到深夜跑去敲同剧组已婚影帝房间门的视频。
这下白黎辛苦给她塑造的知性优雅娇媚人设瞬间崩塌,网友们无比震惊,这么一个对外有内涵且礼貌的女神会做出这种事?
紧接着又有对家,曝出汀怡早期在剧组拍戏耍大牌的黑料。
一时间白黎是怎么把那些标签贴上去的,网友们就怎么从汀怡身上扒下来。
简直是公开处刑。
白黎这两天不在公司,苏渔很是头疼地说:“先前帮汀怡撕下的代言都被终止了,定下的综艺和签下两部古装剧的意向约的合同都要作废,更重要的是邓康导演那边大发雷霆,现在电影都快拍完了,女主角却曝出丑闻。”
人家拿奖无数的名导是准备用新筹备的电影去继续拿奖的,如果汀怡废了,肯定会不惜代价换角色。
其中成本先忽略不计,也肯定跟盛娱传媒彻底撕破脸皮。
以后在电影圈里,且不说汀怡,但凡是盛娱传媒旗下艺人,怕是都演不了邓康的电影。
苏渔的意思,是想让纪棠出面请邓康吃一顿饭,把这场公关危机尽快解决了。
纪棠问道:“今晚几点?”
“七点半,预定好包厢了。”
苏渔紧接着,又给她递了一套公关部策划出的处理舆论方案。
纪棠坐在椅子上,手都没抬,眼睫更是没往下看。
而是问:“汀怡有没有被冤枉?”
苏渔停顿了两秒,低声说:“汀怡对公司的解释是,同剧组的影帝和他妻子是表面合约夫妻,早就没感情了,因为签下了几个亿的代言没办法解除捆绑,说是承若过等上三年,就会离婚。”
纪棠安安静静地听完这段话,始终没有发脾气。
她当着苏渔的面,将这份公关方案扔在了垃圾桶,淡淡的说:“让她解约。”
这一解约,恐怕公司之前对汀怡的培养都付之东流,损失巨大。
纪棠意已决,抬头看向表情错愕的苏渔,交代下去:“邓康导演那边临时换主角补拍,后期产生的费用让他跟盛娱结算,该赔钱的我们赔,才有下次合作。”
汀怡的口碑只要能救的回来,邓康那边给出足够的诚意都会好商量。
但是纪棠没有按照娱乐圈惯例来做,在办公室待到傍晚,特意换了一身出席酒局正式场合的黛绿色长裙,面料很光滑沿着纤细腰线,一路垂在雪白脚骨,外搭着羊毛宽松的大衣,等抵达会所便脱下扔给了保镖。
纪棠赴这场饭局,只邀请了邓康和剧组副导演几人。
她路上堵车迟了十分钟,进包厢后,发现邓康已经坐在里面了,是个中年偏瘦的男人,性格看上去很温和,并没有摆出前辈的架子。
纪棠在苏渔的介绍下,与他寒暄了起来。
盛娱传媒是来赔钱赔礼的,邓康也给足了面子,在闲谈甚欢的时候,他身边的副导演,不知低声在耳旁说了什么。
纪棠慢悠悠地端起杯,纤长眼睫下的余光扫到。
很快邓康就站起身,找了个借口先离开。
没有任何预兆,十分钟都没有在回来。
苏渔接收到纪棠的眼神,秒懂,故作好奇地问;“隔壁是有邓导的朋友在聚餐吗?”
副导演眼睛有点细,笑起来时像个狐狸:“不是朋友。”
苏渔将他透露出的消息细细分析,不是朋友,那就是大佬就别的了。
否则也没能力让邓康中途搁下筷子。
又过了一会,副导演也找借口暂时先离开。
紧随着的,还有剧组另外两个。
包厢内的门缓缓关上,彻底地隔绝了走廊上服务生路过的动静,暖色灯光明晃晃照下,桌上丰富的菜品近乎都没怎么动筷。
苏渔一边拿出手机找个熟人去问问,一边抬头跟纪棠说:“邓康那边七层以上是妥了,就不知道他中途鸽我们是几个意思……”
这话还没说完整,先被包厢被推开的动静打断。
苏渔以为是人回来了,正扬起笑容要起身迎接。
结果入目的,是宋屿墨,穿着一身裁剪熨帖的纯黑西装缓步走进来,同时还跟着四名保镖,十分规矩地保持着三步远距离。
一进包厢,最后的保镖一手将门给关上了。
那架势,就给电影里演的那种大佬之间关起门算账一样。
苏渔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联想到这块去,手莫名的拿不稳手机,下意识看向身旁。
对于宋屿墨不打招呼闯入,纪棠就跟没事人一样,浓翘的眼睫未抬,指节白皙,拿着筷子品尝着一桌的美味佳肴。
宋屿墨落座后也没说话,金丝边镜框之下的眼睛幽深不明,隔着对面的距离,视线停留在纪棠身上就没有移开过半秒钟,灯光肆意地勾描出他的五官侧脸锋利的轮廓,无形中让人也不敢大声说话。
苏渔琢磨不透这位大佬态度,按理来说都神隐消失了这么久,就不应该来骚扰纪棠了啊。
很快,她也没继续琢磨的机会了。
保镖走过来,不失礼貌地将她请出去。
苏渔又看向纪棠,见她盛了半碗汤喝,没有理会这边。
在资本势力面前,苏渔这样的小人物宛如尘埃般挣扎不起,默默地拉开椅子起来。
她一离开,四名保镖也跟着出去,最后没忘将包厢的门彻底缓缓关上。
绲囊簧,仿佛砸在了人的心脏上。
……
纪棠将桌上的菜都品了一遍,她细嚼慢咽着,顺手将脸颊的几缕垂下来的发丝捋在耳后,吃到中途,又停下来喝酒。
面前半瓶红酒,都是被她一个人喝光。
从头到尾,宋屿墨都没有开口,静坐着不动。
视线平视着,像是看她,又像是在出神。
终于纪棠吃饱,搁下筷子,他才深邃的眸色才有变化,跟着拉开椅子起身。
纪棠拉开包厢的门要出去,宋屿墨的保镖不敢拦,她踩着尖细高跟鞋,黛绿色长裙紧身的缘故,也走得不快,没两步,自己的保镖便将大衣递了过来。
她接过,轻搭在肩膀上,低头间,眼角余光扫到宋屿墨还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己。
而一走出会所,停驶在面前的,是熟悉的商务豪车。
副驾驶座上,宋途下来,灿烂的笑容先扬起:“太太……”
纪棠精致脸蛋上的表情仿佛透明到什么都没有,眼神扫过去,很是冷淡。
离婚了还不改称呼,要被宋家知道,还以为她使什么手段纠缠宋屿墨。
要论起纠缠,分开都分得不干脆的,是她身后逐渐逼近的男人。
纪棠白皙指尖紧拢着大衣,眼角余光扫到路灯下两人近乎重合在一起的剪影,脚下尖细的高跟正想向前移开半寸,便听见耳边,传来宋屿墨判若两人般平稳冷静的嗓音:“纪棠,我们谈谈――”
前有宋途开车堵着,后有宋屿墨的一群保镖。
她就算插翅也难飞,何况自签下离婚协议书起,两人就没有正式谈过。
是该好好坐下来谈一下了。
谈妥了,以后见面就当陌生人,谁也别挨谁。
纪棠在几秒钟,利益权衡之下,没有选择跟宋屿墨玩什么在逃游戏,她缓缓转过身,终于正眼看向他,嫣红的唇吐出了今晚第一个字:“好。”
宋屿墨想谈,并不是在车上。
他提议去附近走走,而这寒冷的天气,夜晚去散步,要换做平时,纪棠肯定是赏个白眼过去,如今不同于往日了,她哪里敢给这个男人白眼。
想到也就这一次了,纪棠犹豫了下还是同意。
夜晚十点多,街道上已经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路上行人不多。
纪棠踩着高跟鞋,尖尖细细着,走不快。
宋屿墨有意配合她,身姿格外挺拔,步伐迈的很稳,在两旁的灯光下,西装依旧是整洁,墨绿的领带将衬衫上领口映得雪白,也间接让他五官轮廓看起来很严谨不好惹。
走了几分钟,纪棠一直在等待他开口,心里想好了怎么应对。
要是她内心没半点感觉是假的,到底在有一段时间里真情实意的跟他同床共枕过,只不过她有意将这一股股不适的感觉压下。
冷风吹过来冷飕飕的,纪棠走了一半,忍不住转头看向格外沉默寡言的男人,漂亮的眉尖皱起:“你不是要谈吗?”
宋屿墨修长有力的指徐徐抄在裤袋上,面对她,脸庞神情很是平静说:“你的衣服首饰还在别墅里,都没拿走。”
纪棠眉尖又是一皱:“你扔了吧。”
她没拿走,是不想回别墅撞见宋屿墨,以免徒增烦恼。
宋屿墨双眼皮特别地深,凝视着她说道:“没空。”
想要扔她那些珠宝首饰高定礼服包包,和瓶瓶罐罐的护肤品,恐怕是个大工程。不过又不要他动手,吩咐一下就有保镖会代替。
纪棠心里这样想着,也说出来。
宋屿墨依旧是那副平静的姿态,拒绝帮她扔这些东西。
“你要是平时没空过来,今晚去别墅拿走。”
“……”
纪棠不太想去,没说话。
她没点头之前,宋屿墨只字不提谈的事,就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走,这次就不顾及她穿着高跟鞋了。
直到纪棠开始站在原地不走,漆黑的眼睛定定看着他背影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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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同意后。
宋屿墨连车都不用她操心,吩咐开车跟在不远处的宋途立刻过来。
这一套一套的,就跟提前安排好似的。
纪棠什么都没说,安静上车。
她许久没回这栋别墅,一踏入,陌生感就油然而生,暖气将从外面带来的寒冷驱除,客厅空荡荡的显得格外冷清,没有一丝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