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快说。”
“别卖官子。”
见因为他的话,其他人一起调转过来视线,沈弢面上的笑容更加绚烂。
第27章 我天
他低声道:“大皇子府上出大事了!今天上午, 大理寺卿带着一票人去了大皇子府,从那里一连带走了十六个敌国探子!据闻全都是证据确凿,我回来的时候听闻圣上大怒, 已经罚大皇子在府上闭门思过呢。”
其他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惊喜道:“当真?”
沈弢点头:“我亲自带人跑过去围观的,绝对是真的!而且, 那十六个敌国探子, 还都是大皇子的床上娇客,现在这事都已经在京城百姓中传疯了。”
“我天!十六个?!”
“全被收用过?!这大皇子可真是……”
“淫奢无度。”
“人面兽心。”
“斯文败类。”
众人一边说着, 一边忍不住疯狂翘起唇角。
关于沈崴之前的职位调动,众人现在都或多或少听说过内情, 现在听闻他们沈家的老对头遭了难, 真是很难让人不幸灾乐祸。
沈精羽晃着手中的烤鱼, 兴奋地和众人嘿嘿笑道:“看来咱们这顿烤鱼,还是提前整的庆贺宴, 这消息来得正正好。”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没错。”
“这就是提前庆祝!”
“真是好兆头。”
大理寺这一出手, 几乎是将最近风光无限的大皇子给一巴掌抽到了泥地里。
大晋正是飞速发展的时期, 由于近些年边疆战士们的嗜血守卫,已经有了隐隐有了跃居到第一大国的趋势,也是因此,最近京都之中各个国家的探子都活跃了起来。
但是, 只大皇子的床上娇客中, 就占了十六人, 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想象。
“大皇子总共有多少床上娇客啊,这才让暗探给占据上十六个?!”
“这个人数也太多了些, 比京兆府抓捕暗探一个月的数量还要多。”
一座宾客满座的茶寮中, 有人率先提出疑问。
“这个我知道, 我知道。”另外一人抢着说,“我小姨子的大伯的三外甥的小舅子,就在大皇子府上当差。听他说,大皇子府上,光是上过他床、且现在还没名没分的娇客就有五十多号,五十多个啊,这若是一天轮一个,也得轮上快两个月啊。”
“一看你就是不会享受,大皇子他还可以夜御七女,这样不用十天,就能轮完一个遍,哈哈哈……”
包厢中,几位饱学之士神态不悦。
“堂堂一国皇子,管理自己的府上竟然如此疏漏,仿似是个筛子一般。就这还是之前声望不弱的皇子,想想真是让人惭愧汗颜。”
“色字头上一把刀,大皇子老夫之前见过,品性确实尚可,学问也是不错,却没想到,竟会栽倒在色字上。”
“古往今来,多少昏君就是栽倒在色上。亏他之前还说,府上并无几个妾室通房,专心等待迎娶越家姑娘,我原还说他擅于克制己身,却不想根本就是伪装,哎。”
“可怜了越大人,之前在被圣上赐婚时,还说了不少大皇子的好话,估计现在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众位大儒学士一番感慨,只觉得大晋如今正在飞快强大,若是不能决出一明智的继任者,那这番强大又能维持到几时?!
大抵就会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很快就要消弭于无形。
毕竟,现存的几位皇子中,他们还真找不出一个拥有乾泰帝那般的铁血手段与魄力的人物,不仅敢与楚国对着干,并且现在眼看着,还就快要干赢了。
偌大江山,若是后继无人,便若无根浮萍,让人忍不住为国家忧虑。
“也罢,除了大皇子,下面还有不少皇子呢。”
“不是还有元后嫡子三皇子吗?我觉得三皇子还是不错的。他除了行事偶尔有些不羁了一些,说话有些直以外,原则上的错误,其实一个也未犯过。”
其他人静默了一瞬,而后相继叹息。
“三皇子是还不错,只是如今继后之子已经长成,之后的事情又哪里好说。”
此时,与这个包厢一墙之隔的包间中,闻胤瑾抬头,看向桌子对面的三皇子。
晋绍陵摆手,示意身边小厮将那处两个包厢中间的气眼封上。
等确认听不到对面的谈话,闻胤瑾才淡淡为自己斟上一杯茶:“看来你的威望,有些一般,处境不算很妙。”
晋绍陵不以为意:“兄弟们都大了,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了,这一点并不奇怪。这几个老家伙的谈话还算比较中肯和正直,本殿记下了。”
闻胤瑾无所谓地颔首,也没有再深入探问,便将这个话题点到为止。
一阵风自窗外吹过,他眉梢轻拧,掏出帕子,又低低地开始咳嗽起来。
晋绍陵担忧地撇他一眼:“你这病都多长时间了,怎地还未好全。又挑食闹脾气没有喝药?”
闻胤瑾咳完,端起面前的温茶往下压了几口,才感觉好些,哑声道:“自然喝了,我现在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经年的亏损,不是短短几年就能补上的。
平日里看着倒是还好,但一旦生病,痊愈的时间就会比正常人多上一些。
闻胤瑾对着窗外姣好的阳光,看着自己苍白的指节轻叹:“你说,我怎么就长不壮呢。”
晋绍陵轻嗤一声:“这说明你本也不是能长壮的体质。你还不如安安心心地吃药,痛痛快快地食补,闲着没事去练什么武,嫌自己身子骨硬朗吗?整天折腾来折腾去。”
闻胤瑾拧了拧眉,认真回答:“没有折腾。虽然看起来,在练武的过程中我好似经常生病,但我却能明显感觉到,我现在的身体比起往年又有了很大改善。”
而且,他眉目缱绻地看向窗外,“等我成亲后,就该能长壮了。”
最后一句声音太轻,晋绍陵没有听太清:“什么?”
“无事。”
晋绍陵也没在意,继续道:“你那武技练得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在掰腕子上,你这身子板指望着正大光明去赢上三场,基本白日做梦。”
这一点闻胤瑾倒是很赞同:“我身子底子差,真与他们比实力,太难。所以,用用小聪明才是上策。”
“比如?”
“比如,逐个击破。”
晋绍陵不知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便祝你好运?”
“必须好运!”
晋绍陵看着闻胤瑾眼底的认真与执拗,不期然地想起他几年前逃命时,偶然进入的闻胤瑾用来放置画作的书房。
画、画、画,触目所及的都是画!
而且这些画,画的还是同一人。
这些年,他是亲眼瞧见闻胤瑾以怎样一种偏执的心态,搜集着江城沈家那位未婚妻的任何一点讯息,这种炙热并狂烈的感情,让他嗤之以鼻,也提不起半点向往。
闻胤瑾也不在乎他在想什么,只是在把玩茶盏时,突然开口:“对了,大皇子身边的探子尚未完全清理干净。”
晋绍陵这下子是彻彻底底地惊了:“什么?!十六个,这都没清干净?!”
闻胤瑾平静点头,清冷的眼底闪过一抹兴味:“还有一点痕迹,只是对方太过谨慎,始终未能揪住尾巴。不过相关证据已经移交给了温大人,接下来就看是我们谁的动作快,能将里面埋头的细作先给揪出来。”
这次整治大皇子,闻胤瑾走的是大理寺卿的路子。
大理寺卿温知厚是个正直人,他在拿到消息并一一查证后,都不用人去催,直接就去了皇宫,将事情捅到了乾泰帝面前,前后办事利落,根本就没给大皇子多少反应时间。
虽说这次大皇子府中,因为手持资料与证据,整个抓捕过程相当顺利,但温知厚却还是痛并快乐着。
自从沈崴接任了京兆尹后,凡是困难的案子,沈崴自觉查不出来,或者查出来也得得罪人的,他就会往上递交了个折子,说此类案件重大,应当转交给大理寺处理。
这短短半年多下来,大理寺已经接收了不少京兆府转交过去的案子。
现在温知厚一锅端了大皇子府上的敌国探子,一边算是正直不阿,一边又算是间接帮沈崴报了仇,估计现在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痛快还是不痛快。
温知厚现在是痛快还是不痛快,他自己不知道,但沈崴现在却是快活极了。
他当天回到府时,就整一个春风满面,直接先去了中和院,拜见了沈母和沈父。
“……老温这次帮了我如此一个大忙,儿子决定以后尽量少坑一些他。”
沈弛也在旁边笑眯眯道:“对,少坑一下他们,父亲之前是以京兆尹地牢已满、那些案子又事关重大的理由,将案子转出去的。但现在,大皇子府这十六个探子一进去,儿子听说大理寺的地牢也差不多满了,咱们之后确实没什么理由将案子转走了。”
沈崴就嘿嘿笑:“没关系,我心情好,最近哪怕再多掉点头发,也决定让大理寺先清闲一阵。”
沈母看着大儿子头顶上那个又小了一号的玉冠,叹息:“现在我们都回来了,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也记得和我们说,别一个人闷在心里。”
京城沈家这边,就是老大和老三。
老三成天一副文人墨客的模样,也不管事,这压力可不都压在老大肩膀上。
沈崴挠头,不小心带下来一根头发,他心疼地抽了抽嘴角:“儿子醒得,劳父亲和母亲费心。只是最近京城各国探子无孔不入,其中最可恶的,就要属楚国。据儿子调查,最近京城多出来不少各种身份的俊男美女,大都是楚国探子,他们想在通过混到晋国高官后宅的方式,为楚国得到讯息。”
“大皇子不过是因为身份太高,好色的特质又太明显,这才被各国探子一起瞄准,使着劲儿地往他身边塞,但是其他地方,却也不代表会少。”
这点沈父也有听说过:“你现在既是京兆尹,那就在其位谋其政,确保京城百姓的安居乐业,争取在任间,不要因为这些细作蠹虫坏了仕途。”
沈崴赞同点头,“儿子之前也未说假话,京兆府这边的地牢确实满了,等我改明就往采石场再送去一批,回来再继续抓。”
沈弛在旁边听着祖父与父亲的谈话,目光微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自这日之后,沈府的几个少爷和小姐就好似有了什么共同的秘密。
白日里,沈精羽就带着一群小姐们在府中,要么是寻了个地方坐着,要么就是一群人在府中走来走去。
而且还都漫无目的,随性而至,是一拍脑门想到哪里,就会去哪里。
昨天一行人刚去下厨闻了一整天的食物鲜香,今日就去花匠处看了一天的热闹。
就连沈弛、沈强几个白日里要去学堂的公子,一下学堂回府,也都往沈精羽的蕙桐院跑,也不知他们都在神神秘秘地忙着什么。
沈大夫人听闻下面人传来的消息后,不以为意:“小姑娘家家,她们愿意怎样就怎样,只都看着些,千万不要让下人冲撞了,或者惹出乱子。”
“是,夫人,老奴早就交代好了。下面人也都小心伺候着,肯定不会出什么乱子。”张婆子连忙开口。
沈大夫人闻言轻展眉梢,这才放了心。
作为京城沈家的主母,沈大夫人的日常很是忙碌。
原先在婆母回京后,沈大夫人还主动将手中权力往上交了交,奈何沈母根本无所谓,直接让她原先怎样打理着,现在就怎样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