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愿同那快要死去的皇帝殉葬,就当是这个样子吧!”舒嫔说罢,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可那笑声项楚嫣能听出来带着嘲讽,无奈与对这个世界的毫无留恋。
项楚嫣便没有在说什么,退了下去,独留下舒嫔一人在偌大的宫殿里发出寂寥的笑声。项楚嫣路过正在庆祝的宴会厅,却看见皇上同太后一起商议着什么,项楚嫣将刚刚准备说的话便没有说出口,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每个人的脸上带着官方的笑容,每个人好像就当这皇宫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真是一幅凄凉的场景啊!”项楚嫣情不自禁的发出这么一声感叹。太子在身旁看项楚嫣脸上挂着忧愁,便问了句:“你无事吧,若是不舒服,可以早一点回去休息。”
项楚嫣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可以留下来。项楚嫣自然是知道的,如今的这种大场面,皇上和太后都在,若是她提前离席,怕是会引起更大的轰动,如今这个样子,项楚嫣可不想让自己再次成为瞩目的焦点。
那声叹息,只是有感于对比,刚刚从舒嫔寝宫出来的项楚嫣,还清楚的知道舒嫔的那边的寂寥,可是这些却丝毫不会影响今夜皇宫里最大的庆祝宴会。这之间明明是充满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这么一看,却好像两方从来不再一个地方,不再以条线上。
人心真是凉薄,不会有人寒虚问暖,一切都是要自己冷暖自知,舒嫔怕是被这皇宫里的冷漠与凉薄早已经压垮了,只不过一直为了七皇子在做一个木偶人罢了。这么想想,项楚嫣心里思绪万千,竟然有些不知滋味,没有一个母亲在为自己的儿子做打算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的方式不正确,他们那一刻只是想着,这样便是为自己的儿子谋一条出路。殊不知,在这深宫后院里,人人都城府极深,没有人去关心和在意你的初心,只知道成王败寇。
很快,歌舞停了,宴会罢了,人群散去,项楚嫣准备出宫回府上的时候,却被太后留住了。太后希望项楚嫣能够住下来陪她老人家住一晚,项楚嫣想着第二早回宫也没有什么打紧的事情,便应下了。
可项楚嫣自从和舒嫔交谈后,一直心不在焉,太后看项楚嫣心绪不宁,便说了句:“往后,没有舒嫔这个人,便一切都会好的。”
项楚嫣有些惊讶,但是却不敢直接去问发生了什么。太后指的舒嫔这个人不在,是指她如今被打入冷宫,和后宫无缘,还是她会被太后处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人,项楚嫣无法再去多想,只能期望一切都能向好的方向发展,想着无论如何,皇上应该还是会留舒嫔一命的,毕竟这是陪他打过江山的人,不至于如此残忍。
后来项楚嫣才知道,人心是说不准,猜不出的,更是没有办法拿从前作比较,来衡量的。从太后经过皇上授意将舒嫔处死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是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太后没有直接去寝宫带项楚嫣休息,而是带项楚嫣去看舒嫔。项楚嫣看见躺在地上的舒嫔,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裳,那身红色,应该是大婚时候才穿的,发髻上的金钗是那支摔的有些残缺的金钗,她的嘴角有一丝丝红色流了下来,整个人若不是看见嘴角的血,好像就像睡着了一般。
直觉告诉项楚嫣,舒嫔就是在她出了冷宫被赐死了。项楚嫣突然心里抽了一抽,向后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项楚嫣的心里充满了不解与难过,虽然眼前躺在冰冷的地上的这个人,曾经因为七皇子一度要置他于死地,但是自今夜里的与舒嫔的交谈后,项楚嫣竟然觉得自己这般无事,也便恨不起来舒嫔了。
那根在舒嫔发髻上的金钗,舒嫔虽然将她摔了,但是还是在今夜过后仍然将它戴在了发髻上,那身红色的婚服,应该是她最开始与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大婚的衣裳吧。舒嫔虽然口口声声对皇上充满了责怪,但是这分明是还没有放下她那个心中所恨之人,她怕是恨不起来吧。
那一身的红色与嘴角的血竟让项楚嫣有些恍惚。
“我想回宫休息了。”项楚嫣只这么说了句,便回去休息。烛火摇曳,窗外寒风凛冽,皇上也定是不会去看望这个死去的嫔妃,在他的眼里,舒嫔怕只是个祸国殃民的罪人和教子无方的母亲,但他却忽略了她还有的身份是他的妻子。
他早就忘了。
项楚嫣一夜未眠,在这个时刻,项楚嫣不知道是该去怪罪太后不知人情还是去怪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她谁都无从怪罪,没有资格,没有勇气,只能在这么一个无眠的夜里惊叹于皇上和太后的冷漠无情,遗憾这个皇宫里怎么会有所谓的感情而言,是她奢望了,项楚嫣心里告诉自己。
第二日一大早,项楚嫣便让当值的丫鬟禀告了太后一声,自己便回宫了,一夜未睡,加上最晚亲眼目睹了舒嫔的死状,项楚嫣胃里有些恶心与难受,走路也些许有些踉跄。突然在下太后大殿前的高阶时,没有站稳,不小心栽了个跟头,摔在了地上。
项楚嫣看着手掌心里擦出来的一些鲜血,竟没有觉得多疼,也许人的心过于疼痛的时候,就会忽略其他地方的痛处吧。项楚嫣突然觉得这厮凄凉有些讽刺,也是有些理解那一夜舒嫔最后的笑声,自己也冷笑了一声:“我原也是个贪心之人。”
太子经过看着摔倒在地上的项楚嫣,小跑过去将项楚嫣扶了起来,小声的嗔怪着:“怎么回事,一大早就栽跟头,也自己不看着点。”太子边说边让太医简单的帮项楚嫣处理的伤口。
这一刻的项楚嫣没有什么心思去和太子聊些什么,就作揖行礼,告别了太子回府上了。项楚嫣一回到府上,就病倒在床了,一直昏睡着,最里面一直念叨着一些听不大清楚的话,但是却不见醒来。太子听后便令太医出宫诊治项楚嫣。
太子在一旁着急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项楚嫣脸上没有一丝丝血色,额头上有些汗珠,嘴中一直念叨着什么。太子问道:“她这脸色怎么看起来如此之差?为何还不醒来?不是说上一次诊治过后她的体寒之症好些了吗?”
太子一下子看着这样的项楚嫣有些着急,有些语无伦次但是眼神里都是担心与害怕。上一次的项楚嫣就是如此差点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