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老匹夫,我有什么好怕的,他儿子要不是靠我爹帮忙,说不定现在还在牢里呢。”
“少爷,你别乱说,没有的事。”
钱夫子恨不得伸手捂住这个蠢货的嘴。
该死的,把什么都说出来。
生怕他再说其他不得了的事,钱夫子赶紧朝青山院长等人磕头,边磕边请罪:“院长,周公子所说都是假的,没有的事。
还请院长和各位同仁不要相信。”
“是吗?”
项楚嫣走到钱夫子身边蹲下,目光灼灼盯着他额上混合着湿灰的汗水,笑吟吟反问:“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不如派人去查一查就知道,也要不多少长时间。”
“嫣儿,你又淘气了。”
随着一道熟悉而又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身紫衣的陶昕承和陶景一起出现在项楚嫣身边。
项楚嫣退后两步,跟陶昕承同行,勾头小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要闯惹,所以和我父亲一起赶来了。”
“说得好像你一点也不会闯惹似的。”
项楚嫣白他一眼,便抬头望着已经和陶景打过招呼的青山院长。
“院长,明人不说暗话,我家两位公子是看在青山院长的面子来才来这里读书的,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粒老鼠屎。
院长,你给我一句实在话,书院出了此事,还有仗势欺人的,试问,附近的平民百姓还敢到这里读书吗?
还有比周公子他爹官级低的,是不是每天都要主动交上零花钱,才能逃过周公子手下的欺凌。
唉,想读过书,怎么就那么难呢?
以前我想着做人难,本想着进了书院,多听听夫子们教的处世之道,也许许多问题都能想通。
有些人是穿着人衣,却行恶毒之事,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
我看我还是把我家两位公子领回去,重新再选书院。”
听着项楚嫣长篇大论说完,青山院长面不改色,抬手捋了捋寸长的白须,先看了看项楚嫣,接着又看了看一脸懵逼的李徽和沈理。
最后,目光又回到项楚嫣身上,朗声大笑:“姑娘,放心,老夫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项楚嫣伸手指指鼻孔出气的周强。
“你能帮他纠正不找同学要钱的习惯吗?
他爹可是国公候爷,他姐可是太子妃,说不定以后有机会成为。。。。”
“咳咳!”
不等项楚嫣说完,一旁的陶景突然咳了起来。
项楚嫣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了,乖乖闭嘴。
陶景适时开了口:“嫣儿休得胡言,青山院长曾是国子监的夫子,教过当今太子,还有二皇子,还有三皇子,以两位公主。”
“是宫大人,话虽如此,但我更相信事实。”
项楚嫣目光无所畏惧地扫环一眼青山院长身后那些对横眉冷目的夫子们。
陶昕承见状,眼风如霜地横扫过去,冻得那些夫子们下意识低下了头。
青山院长淡淡扫量陶昕承和项楚嫣一眼,紧接着挥手让夫子和学子们散开,该上课的上课,该回学堂回学堂。
“若几位不弃,请到我蔽舍喝上一杯清茶。”
“小姨,那我和表哥还去上课吗?”
李徽和沈理小声问项楚嫣。
不等项楚嫣回答,青山院长看着两小个家伙笑了。
“李徽,沈理你们去听课吧,钱夫子你就回到你住宿处,等院里的人检查。
至于周强。
“本少爷要回家。”
周强丢下这一句,看也不看青山院长一眼,转过身,带着他的两名身佬高大的书童走了。
目送他们走远,钱夫子好想撞院墙。
可是看到地上那一滩血迹,钱夫子退缩了,认命地回他自己的住宿处,项楚嫣还不放心,怕他跑了,还让冷七去暗处守着。
青山院长和陶景一直冷眼旁观,任由项楚嫣安排这些事。
末了,项楚嫣让陶知秋提着食盒,送李徽和沈理一起去了学堂听课,见两人还有些犹豫,就承诺等他们一起下课放学。
这样,李徽和沈理才一步三回头走了。
项楚嫣在后面朝三人欢快挥手。
“姑娘,请!”
窗明几净的书屋里,青山院长亲自动手,给陶景,陶昕承父子俩,还有项楚嫣三人斟茶。
一人一杯,项楚嫣刚坐下,见状,赶紧起身,双手接过青山院长递过来的白瓷茶杯。
连声说谢谢。
青山院长和陶景有些意外的看了项楚嫣一眼。
这姑娘怎么这么客气。
刚才在院门口,还张牙舞爪的,像只小河虾。
现在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那么安静,青山院长和陶景还有些不习惯。
陶景见状,想笑,但觉得这样不礼貌,便装作低头喝茶。
项楚嫣试着小小喝了一口,顿时一股温热的清香直冲口腔,顺着喉咙流下,暖到心里。
“好茶!”
陶景也喝了一口,顿时眉眼舒展开,不吝称赞。
青山院长笑而不语,静静看着陶昕承,看了片刻,笑看着陶景问:“宫兄,这位可是。
眼中的意思不明而喻。
陶景放下手中的杯子,用力点头。
“真的?”
说话间,青山院张眼中已湿润一片。
项楚嫣和陶昕承交换一个怪异的眼神,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只狐疑而又探究地看着青山院长。
“孩子,你不记得我了吧?”
青山院长目光定定看着陶昕承,神色激动,下下唇更是抖动许久,才颤着声音问了句。
陶昕承下意识摇头。
项楚嫣心里一急,不会是跟陶昕承定了什么娃娃亲吧。
古人最喜欢干这事。
她赶紧竖起双耳听。
没想到,她真相了。
“孩子,是这样的,那里,你还在你娘的肚子里,七八个月大,我儿媳妇也正好怀着七个多月的大肚子,当时我和你爹正下着棋,突然看到你娘和我儿媳妇坐在一起聊家长。
见她们两个女人说得开心,我便笑着跟你爹说,如果我儿媳妇生了女儿,你娘若生的是男儿,那咱们两家就结为亲家。”
“那院长你家的是孙女还是孙子?”
项楚嫣看着青山院长,脱口而出。
“刚好凑成了一个好字。”
项楚嫣垮了小脸。
以至于,青山院长后面都说了些什么,项楚嫣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陶昕承他们起身了,项楚嫣才回过神。
“刚才想什么去了。”
青山院长和陶景两人走在前面,陶昕承和项楚嫣故意掉在后面。
知道瞒不过他,但项楚嫣还是嘴硬道:“没什么,我在想那个钱夫子,拿着工钱,不好好教书,真是白读了一肚子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