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陶昕承居然给我买到了一瓶。
我太开心了,呆会表姐们到了,我就可以在她们面前显摆了。”
看着笑得跟花痴一样的女儿,张婉玉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精心描过的蛾眉都打成了死结。
杜嬷嬷在宫卿还没感觉到异样时,不动声色朝张婉玉轻轻摆了摆头。
张婉玉顿时惊醒,温婉的笑重新染满她保养得宜的脸。
仿佛刚才那仇大恨深的不是她。
花厅里,陶昕承和项楚嫣坐着喝茶。
“刚才那个梅红色少女就是你妹妹?”
项楚嫣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问。
陶昕承学着她的样,端起茶杯,低头吹散浮在上面的黄色茶叶,方浅浅尝了一口。
“嗯。”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那瓶香水。”
想到她开封礼物的那一刻,眼里露出来的真正欢喜,那是骗不了人的。
“可惜她是从那个女人肚里爬孔出来的。
还有她哥,随时想要我的命。”
陶昕承淡淡环视一眼四周,见周围宾客大多聚集在花厅另一边,那边也不知张婉玉是从哪里借来的几百盆竞相开放的梅花。
“这就是豪门啊。”
项楚嫣感叹一句,仰头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茶水。
她这一动作,恰好落入盛装打扮的沈倩眼里。
“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虽然穿得人模狗样,稍不注意就露出了原形。”
她讥讽的话语如数传入陶昕承耳里。
陶昕承大手在宽大的衣袖一翻动,下一刻,沈倩摔了狗啃地。
霎时间,花园里所有人的的各异目光,不约而同全部集聚在沈倩一个人身上。
沈倩狼狈地抬起头,朝身边的四个丫环大喝一声:“都是死人吗?
还不快点扶我起来。”
四个丫环手忙脚乱地扶起沈倩。
沈倩脸上精心化的妆花了,红唇沾满了灰尘,头饰也歪了。
身上价值千金的衣服也破了一个洞。
此刻,她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在丫环们扶她转身的时候,她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无声的嘲笑。
不用看,她就知道。
藏在手袖里的手紧紧攥成拳。
她发誓,今天丢的这个丑无论是人为还是天灾,她今天必须挣回来。
她出丑的消自瞬间传到了玉兰居。
宫卿听罢,只哼哼两声:“庶女就是庶女,永远上不了台面。”
“卿儿,这话你在娘这里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在你哥面前说——”
“我知道,哥会生气的。”
不等张婉玉说完后面的话,宫卿自己说了出来。
“我女儿就是聪明。”
张婉玉喑松一口气。
还是女儿省心。
想到那个沈倩,张婉玉的头又痛了起来。
也不知道她给华了灌了什么迷魂荡,当初非她不娶。
好吧,让他娶,娶进门来三四年,蛋也没下一个。
想想,张婉玉就心累。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紧接着有人禀报:“夫人,小姐,表小姐他们到了。”
闻言,宫卿顿时像一只百灵鸟般,欢快飞了出去。
张婉玉和杜嬷嬷只觉得眼前刮过一阵风,还没反应过来是宫卿,接着她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娘,我去找表姐他们玩了。”
“这孩子!”
说到宫卿,张婉玉满脸慈爱而又无奈。
杜嬷嬷跟着讨好笑:“小姐和表小姐他们感情,自小要好。
这是开心的事。”
“不说了卿了,那个沈倩是怎么回事,走个路都能出丑。
嬷嬷,你说会不会是那个陶昕承使的坏。”
张婉玉寻思道。
杜嬷嬷立刻转身招了下人进来细细询问。
“当时情况是这样的,世子妃带着她屋里的四大丫环,走出来。
然后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摔了一跤。
奴婢当时记得大少爷和那位楚姑娘还在花厅里喝茶水,离世子妃很远。”
“此言当真?”
张婉玉蓦地沉下马脸。
丫环即刻扑通一声下跪在地,双手撑地,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大声喊冤:“夫人,嬷嬷,奴婢所言句句所实。
若夫人和嬷嬷信不过奴婢,还可以再请人进来询问便是。”
说完这句话,丫环身上的衣服全被冷汗打湿了。
默了一瞬,张婉玉沉沉道:“下去吧。”
“谢夫人!”
那丫环退后两步,转身鬼追似的跑了。
杜嬷嬷看见气的半气。
“我又不吃人,用得着跑那么快吗?”
“那个沈倩,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今天是我的卿儿的生辰,千万不能让那个贱人搅乱了。”
张婉玉说完,抬眸望着杜嬷嬷。
一字一顿:“杜嬷嬷,其他的,你知道怎么做。”
“老奴遵命!”
“卿儿,那个黑脸是谁?
还有他身边的漂亮姑娘,我们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难是京城又来了哪位世家小姐?”
宫卿的大表姐张小玉三人坐在另一边的小型花房里,借着梅树,挡住身影,偷看园里的新面孔。
偶然看到如一株空谷幽兰的人儿静坐在花厅里,张小玉的眼睛就沾在项楚嫣身上不动了。
她妹妹张如玉瞧见,顿时急了。
先有些惊慌地朝四周看去,见无人关注她们三人这边,顿时用最小声音劝她:“姐,咱们看看就得了。
咱们今天来为表姐庆生的。”
后面一句提醒了张小玉。
她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项楚嫣身上移开,用惋惜的声音叹:“真可惜了一个大美人,被黑蛤蟆占了。”
“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
见到从小要好的表姐这样说刚送礼物给她的陶昕承,小丫头宫卿顿时不乐意了。
“啊——”
“他竟然就是失散多年的大哥,那二表哥的世子之位岂不是要还给他了。”
张小玉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宫卿却嘟起了嘴巴。
“大表姐,表妹,应该不会吧。”
再说爹爹也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啊。
还有陶昕承,看他这些天,一直老老实实的,也没有发现什么不轨。
猝不及防,宫卿脑门被人袭击了。
一瞧张小玉还没来得争收回去的手,宫卿就知道是她打的。
她瞪圆眼睛,不高兴问:“表姐,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打我?”
我也是有脾气的。
这句她没敢说。
因为——
“说你是天真呢,还是说你太傻。
你不知道他娘是怎么死的吗?
还有姑姑是怎么做上这个国公府夫人的?
这些你都忘了吗?”
情急之下,张小玉差点把自己无意中偷听到的话,给抖了出来。
还好,及时刹住了嘴。
“表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宫卿眼里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