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笑呵呵地接待了项楚嫣几人。
瞧着他一身的福态,还典着脾酒肚,走路像圆规一样。
他请项楚嫣几个坐下,亲自给每个人都沏了茶水。
又亲自端给每个人。
陶知秋要上去帮忙。
那老板抬手制住了。
“这点小事,我来就好。”
说话间,他已经用托盘把装满茶水的白瓷杯一一放到每个人面前。
当给到项楚嫣面前时,项楚嫣接过,笑着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说实在,要不是老家有事,我还不想转让这个铺子。
这是寄托我希望的地方。”
给人分好茶水后,那老板走到空位上坐了下来。
不给项楚嫣几人说话的机会,他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听了几句,项楚嫣依着他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明白他现在需要一个倾听者。
而项楚嫣几个人要做的就是听他说话,偶尔配合简单提问几句,引导他继续说下去。
陶昕承抱着李徽有些不明白项楚嫣的用意,遂用眼神在空中跟项楚嫣交流。
项楚嫣只朝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陶昕承瞧见,便不再说话。
只安静地喝茶。
不明白的还有沈暖暖和冷七,还有陶知秋,他们三个一头雾水地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
目光困惑地环视一圈几人,见那老板还在滔滔不绝说他的发家史。
说得那个吐沫横飞,面红脖子粗的,项楚嫣还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入迷模样。
而他身边的陶昕承呢,一边抱着李徽悠闲喝茶,一边聆听那老板说话。
沈暖暖只好把快到嘴边的话,默默用力咽回肚子里。
一直是那老板一个人在说,所以项楚嫣很贴心的在他每次杯里的茶水快喝干的时候,为他续满。
连续几次,直到一大壶茶水都倒完了,那老板才惊觉自己的废话,说得太多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项楚嫣笑,双手放在桌边轻轻搓着。
项楚嫣知道他这是自责的表现。
遂回他一个真诚的笑脸,认真道:“很开心听老板您分享您的创业故事,还有你努力拼搏的故事。
您的精神激励了我。
谢谢像今天把你宝贵的成功经验告诉了我,它会是我前进道路上的指明灯。
非常感谢!”
那老板一听完项楚嫣的话,顿时高兴得像个得了老师表扬的小孩子。
“真的?”
那老板的眼睛腾地焕发异样的光彩,像个打了胜仗得胜将军一样,神采飞扬。
“我还以为没有人故意听我说我的故事呢。
我媳妇和儿子都嫌我唠叨,每当我说第一句,第三个字时,他们就一脸嫌弃地走开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胡汉五,愿意跟你交朋友。”
说完,他目光灼热地盯着项楚嫣的脸。
“好,小女项楚嫣乐意至极。”
“以后你叫我胡五叔就好。我也叫你项楚嫣,我决定了,这个胭脂铺子全权交给你打理。”
随着胡汉五的话落,在桌的人都瞪直了眼珠子。
项楚嫣也太好运了吧。
要知道京城的地寸土寸金。
这个胭脂铺子少说也值两三万现银。
这还是最保守估价。
“胡五叔,你要把这个铺子全权交给我打理?”
这个惊喜来得太意外,项楚嫣的声音都飘了起来。
胡汉五用斩钉截铁的声音答:“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项楚嫣,你只需要交一年的租金给我,铺子里的现货随你卖。
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两间住房,加一个小厨房。”
说到这里,他声音陡然变得愉悦起来:“本来我打算卖掉这铺子,等了大半个月,也没有碰到合心意的人。
更没想到,我快要放弃了,还能碰到一个懂我的人。
这胭脂铺年租你给我一万二就成。”
“五叔,我不能占你便宜。”
“项楚嫣,你跟你叔我说这话就见外了,我儿子要娶儿媳妇,我要回老家呆上三年五载。
到时等我回来,你再把这铺子还给我就好。”
“这怎么好意思呢?”
项楚嫣没想到自己一个善意的举动,竟为自己换来了一个好铺子,还结郊一个好朋友。
虽说吧,这个朋友年龄都可以做他父亲了,但相交无障碍,年龄不是问题。
胡汉五没想到自己会在离开京城时交到一个可以做他女儿的小朋友。
她没有像他媳妇和儿子一样,嫌他话多,喜欢唠叨,认真听他说话,还时不时补上两句。
这让他感动又庆幸,自己的坚守,总算找到了对的人,把自己的铺子给托付了出去。
这下,他终于可以安心离开京城,回老家住上三五年。
两人当着陶昕承等人的面,交结好所有必需的手续。
末了,项楚嫣跟他说了,如果他在老家遇到困难,有事可以去美人坊打当家掌柜,只要报她上的名字即可。
胡汉五再次刷新了对项楚嫣的认知。
“你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就当了美人坊的东家之一。
太让我敬佩了。”
说着,胡汉五瞬间变成了谦虚的学生,一本正经朝项楚嫣作揖行礼。
项楚嫣连忙避开了。
下一刻,她收敛脸上的笑容,用生气的口吻对他说:“五叔,你这样就是把我当外人了。”
见两人相谈甚欢,陶昕承趁机请胡汉五到一品香吃饭,顺便为他饯行。
不想,胡汉五推掉了。
他面向项楚嫣几人,朗爽一笑:“不瞒你们,我下午的马车,跟镖局事先都约好了的。
多谢你们的盛情。
这顿饭,等我再回京城时,你们再一起补上吧。”
项楚嫣只好答应,转身吩咐冷七回去包上一些她自制的花露水,洗发水,沐浴露,衣皂等等。
冷七再回来,背上已经多了一个大包袱。
他从肩上取下包袱,抱在手里,无视胡汉五眼中的讶异,将大包袱一把推到他面前。
平静道:“胡先生,这是我家姑娘的一点小小心意。
希望你能收下。”
“这里面是?”
胡汉五受宠若惊。
没有立即打开包袱看,而是用手掂了一包袱的重量,嗯,有些重。
刚才他的手好像触碰到了类似瓶子的东西。
想了想,他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都是一些生活用品,你可以打开看看。”
见他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李徽咯咯咯地笑开了。
胡汉五顿时闹了大红脸。
在收到自家娘亲警告的眼神后,李徽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
然而,那双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
亲自送走胡汉五,项楚嫣几人转身回到了这爱美人胭脂铺。
“小姨,这名字太俗气了,还美人胭脂铺。
要是我,还不如叫美人阁好听。”
李徽从陶昕承身上溜了下来,在铺子后院的空地上,来回跑着玩。
陶知秋在一边小心守着,以防他摔倒受伤。
项楚嫣听见李徽的话后,眼睛腾地一下亮了。
她明眸流转地看着独自玩得欢快的李徽,夸赞道:“我们的俊儿说得对,美人阁这名字好听。”
“真的”
项楚嫣话音还没有落,李徽欢呼雀跃的声音立马响了起来。
紧接着,他一阵风似的刮过来,直扑项楚嫣怀里。
抬着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项楚嫣。
项楚嫣腾出一只手来,曲起食指,用力刮了一下他的鼻尖。
“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哇,小姨真懂我。”
随即,李徽夸张地大哇一声,他眸光闪了闪。
眼神示意项楚嫣低下头,他有悄悄要跟她说。
在低下头前,项楚嫣飞快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慌乱且紧张的沈暖暖一眼。
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后,项楚嫣把耳朵对准了他俊的水润的嘴唇。
“小姨,我想我爹爹了,我可以写信给他吗?”
不等项楚嫣回答,李徽又用仅两人能听的声音说着:“我知道爹爹一直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去想爹爹。
平时我努力认字,写字,在学堂里积极回答夫子提的问题,考试用心考,得了高分,就想拿给爹爹看。
就是为了爹爹能夸我一句。
不用像夸庶弟庶妹那样多,我只要一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