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厅金碧辉煌的,温婉眼中却只剩一片萧索悲凉。
她的胸骨龟裂一般的疼,紧紧抓住盛祁舟的胳膊,胃里涌出熟悉的恶心感,她不仅站不稳,还想呕吐。
“温律师,你怎么了?”盛祁舟温润的声音把温婉从病痛的漩涡里拉出来。
她抬手按住心口,咬紧的唇上泛出不正常的白色,“没什么。晚上没有吃东西,现在有点饿了,胃不舒服。”
盛祁舟注意到温婉放在心口位置上的手,抬眸往穆郁修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点着头说:“好,我带你去那边吃点心。”
他跟朋友打过招呼,便半搂半抱着额头冒着冷汗的温婉往点心区走去,到达点心区后他问温婉:“你喜欢吃什么?”
酒会没有设座席,备有汤、烤物、炸物、生鱼片、煮物的摊,这些食品都放在木制小船模型,柳条编的器物和其他艺术性造型的器物内。
有的食品还用牙签串好,摆得整整齐齐,琳琅满目、丰富多彩,有的还配上松枝、绿叶、鲜花,别具一格。
温婉看到这么美好的食物,渐渐有了精神,只是一时间也不知道吃什么。
盛祁舟在一旁建议,“喝点汤吧,对胃也好。”,说着便端过来。
温婉接过汤喝一小口,忍不住赞道:“味道不错。”
盛祁舟见她第一次没有再对他冷言冷语的,看到她的眉眼弯下来,他那颗向来波澜不惊的心,就那样泛起一丝的涟漪。
他很自然地抬手把她耳边的发别开,柔声说:“好喝就多喝点,索性酒会也很随意,你不用紧张。”
“嗯。”温婉不动声色地歪了下头,躲开盛祁舟快要触碰到她脸颊上的手指,看在别人眼中却是害羞的表现,
她这边正喝着汤,又有人过来跟盛祁舟打招呼。
这次盛祁舟很郑重地介绍对方,“顾氏的总裁顾景年,和我们盛氏多年都是合作关系。”
温婉连忙放下碗,弯腰伸出手去握住对方的手,“温婉,盛氏事务部的律师。”
“百闻不如一见。”顾景年细长的凤眸一挑,意味深长地看向盛祁舟。
温婉愣了一下。
她竟然这么出名了,连在房地产业和盛氏不相伯仲的顾氏总裁都听说她了吗?
温婉抬起头来,看到顾景年那张俊逸优美的脸,她的眼中不由得露出惊艳之色。
顾景年身边同样依偎着一个女人,很漂亮,但看起来更像花瓶,顾景年并没有介绍,温婉估摸着也只是顾景年随便带来逢场作戏的女伴而已。
盛祁舟和顾景年说着话,温婉从两人的言行举止上看出他们交情不错,互相调侃过几句,便当着她的面谈起生意上的事。
温婉退到一边,继续选东西吃,正想尝尝生鱼片的味道怎么样,她突然再次感到脊背上一阵寒意,紧接着便是这样一句,“你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我不饿。二弟在前面,我去跟他打声招呼。”
温婉收回手,并没有转身,直起身子后挺直脊背,也没有去看几步走到盛祁舟身边的穆郁修。
穆郁修象征性地跟盛祁舟和顾景年打过招呼后,温婉觉察到穆郁修瞟过来一眼,转而对盛祁舟说:“怎么,二弟既然交了女朋友,不打算给我这个大哥介绍吗?”
“我正想等她吃点东西后,再亲自带过去见大哥,没想到大哥按捺不住,自己倒先过来了。”盛祁舟这样说着,便走过来揽住温婉的肩膀。
他觉察到温婉的僵硬和抗拒,在她耳边低语,“我这个大哥很了不起,你以后在生意上总会跟他打交道,我现在给你介绍,免得日后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这样说着,温婉垂下的眼眸里就看到穆郁修那双锃亮的皮鞋。
她咬了咬唇。
盛祁舟向刚刚那样介绍,“温婉,盛氏事务部的律师。”
“你好。”穆郁修伸出手来。
温婉看到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指,想起往日每个夜晚,再听着他陌生的问候,她恍惚了一下,到底还是伸出手去。
她象征性地碰了碰他的手指,刚想收回来,他却突然一把紧紧抓住她,猛地用力捏住她的手。
“唔……”温婉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捏断了,疼得她差点叫出声来,眼中浮起水汽,却又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反击,只能咬牙忍住。
“温律师真是好本事。”穆郁修的手下还在用力,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盯着始终低眉敛目的女人,他的一双眼眸阴鸷到极点,声音却是他面对旁人时一贯的轻蔑,“都能入了我二弟的眼,要知道他对女人可是从来不感兴趣的。”
温婉低眉谦虚道:“谢谢穆先生的夸奖。真正说起来,还是多亏了那份策划方案。”
不是说她勾盛祁舟吗?
可如果没有他做的那份策划方案,她怎么会在商场里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她就是在暗讽他穆郁修把他自己的女人,间接地送给了他的弟弟。
温婉说这话时,抬起那张精美漂亮的脸,灯光倾泻在她乌黑的眼眸里,那里头含了丝丝笑意,美眸流转间仿佛璀璨的碎钻,随着眼睫的眨动,闪着细碎的光芒。
穆郁修手下再度一紧,淬毒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她的唇原本是淡粉色的,此刻用了和她的礼服同色的口红,便越加显出她冷艳高贵的一面来,被他手下的力道捏得疼了,她咬破了唇角,有血珠子冒出来,却无端地多了一分妖异。
想吻她!
任何时候都没有此刻那么想狠狠地吻她的嘴唇。
这个妖精,他怎么舍得放她走?
可她却那样欺骗他,他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和谎言。
温婉看到穆郁修眼眸里跃起明灭不定的火焰,她知道他还喜欢她,更知道他此刻对她的渴望,像是狼一样,随时都会扑上来将她拆吃入腹。
穆郁修松开她的手指,但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手下微微用力。
温婉脚下没有站稳,被他这样突然一拽,她毫无预兆地跌入他的怀里,紧接着一双大手握住她的肩。
他戏谑却无比阴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温律师你要站稳点,既然是我二弟的女人,就不要随便对其他男人投怀送抱。”
这个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温婉咬牙,尚未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他已经扣住她细软的腰,扬眸问盛祁舟:“二弟,我可以和温律师跳一支舞吗?”
温婉挣扎,冷冰冰却又不失礼仪地婉拒,“很抱歉,我不会跳舞。”
“没有关系。”开口说话的却是盛祁舟,“难得我大哥看得起你,总归以后是要相处的,现在先熟悉了也好。大哥的舞技不错,温律师不会跳的话,大哥会带你。”
果然,盛祁舟并不喜欢自己,不然肯定会借此机会要求跟她跳舞,二来盛祁舟显然不知道自己和穆郁修的关系,如果她太过反常,怕是会引起盛祁舟的怀疑。
温婉的脸还贴在穆郁修的胸膛上,她死死瞪着他衬衣上的水晶钮扣时,他跟盛祁舟打过招呼,拖着她的手走向供宾客跳舞的场地。
温婉的礼服在地毯上如流水般拖曳开来,随着她步伐的移动,如一朵缓慢盛开的花朵,曼妙优美。
而牵着她手的男人则是一身简单的深黑色西装,体格健硕精炼、身量挺拔颀长,宽肩窄腰,在灯光的照耀下,给人一种遗世独立风华不二的感觉。
两人光是从背影看上去,就像这世间最般配的一对璧人。
向来淡然的郑玉容眼中蕴了笑,对身侧的池北辙说:“阿修找对了人。”
池北辙拧起长眉,半晌才表情复杂地“嗯”了一声。
这边的两人乐见其成,那边乔菲敏则捏着杯子冷声问盛祁舟:“阿舟,你难道不知道穆郁修喜欢她吗?你为什么还同意他们两人跳舞?好不容易让他们分了手,若是再和好了,我们所做的一切不都前功尽弃了吗?”
盛祁舟收回目光,转向乔菲敏那双涂着红色丹寇的手,衬着晶莹剔透的水晶高脚杯,好看是好看,他的眼眸中却全是冷然和威慑,“嫂子,你喜欢大哥是你自己的事。我不管你怎么做,请你不要在背后,尤其是我的面前妄加议论指责我的下属。”
乔菲敏看到盛祁舟抬手抚着袖口,黑色的宝石扣子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目奢华的光芒,她这才惊觉自己惹怒了盛祁舟。
连身为盛祁舟亲生父母的盛世昌和邵曼珠都对这个儿子礼让三分,她刚刚用那种质问的语气和盛祁舟说话,她根本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盛家二少的权威,根本不是她能挑战的。
乔菲敏连忙笑起来,低垂眉眼,姿态恰到好处,“谢谢阿舟的提醒,以后我会注意。”
盛祁舟英挺的眉宇弯下来,唇角噙着一抹优雅温润的笑意,“我可以邀请嫂子陪我跳一支舞吗?”
乔菲敏放下酒杯,把那双细腻葱白的手递到盛祁舟的手上,“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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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郁修和温婉两人,与其说是在跳舞,倒不如说都是穆郁修一个在掌控局面,而且他这人占有欲太强,更不会在这种场合让温婉摇曳的身姿落入其他男人的眼中。
进入舞场后,他只是保持着把一只手搭在温婉的肩上,一只手搂着她腰的姿势,给外人造成一种两人在跳舞的错觉,看似亲昵,实际上却一点点用力掐着温婉的腰,附在她耳边怒恨低语,“那天不是告诉我周末要加班吗?穿成这样和别的男人来参加酒会,你这班加的真好,酒会结束之后呢?是不是还要在男人的身下通宵?温婉,你到底骗了我多少?是不是包括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