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低头看着穆郁修的手,这双手也曾经牵过袁浅的手吧?
或许他们昨晚睡的那张床,他和袁浅也睡过,扇玻璃窗,也有他和袁浅的痕迹。
所以他带她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她察觉到这些,就是为了羞辱她,报复她吗?
可笑!
她怎么会在乎!
她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然而她分明这样想着,眼眶里却慢慢积聚起泪水,袁浅无辜吗?可笑的是她,竟然会为了袁浅而对穆郁修妥协。
温婉突然大力甩开穆郁修的手,“我不要你牵,我自己会走。”
穆郁修的脸色倏地阴下来,紧锁着温婉冷漠纤细的背影,手指一捏便发出骨节碎裂的声响。
他不是愿意俯就别人的性子,她不想搭理他,他也不屑跟她说话,几步超过她走在前面。
温婉坐在车上,再也无心欣赏沿途的美景,紧紧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手指揪住座椅,真皮座椅传来的腥檀味道让她头晕目眩,胃里恶心难受得又想吐。
“就在前面那个路口停下。”回到市区,温婉没有让穆郁修直接送她回沈度的别墅,面无表情地盯着车窗外说。
穆郁修黑着脸把车子停下来,在温婉解开安全带转身下车时,突然伸手拉住温婉的手腕。
温婉蹙着眉回头,冷冰冰地说:“穆先生这是不舍得我吗?”
穆郁修拧眉紧锁着温婉通红的眼睛,目光微微凝滞,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温婉,我们住在一起吧。”
温婉下意识地想回绝,却看到穆郁修隐在黑发下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残红,她的脑海里蓦地浮现出昨晚他被噩梦缠身时,那深深攒在一起的眉,痛苦的神色以及苍白干裂的唇。
她的心抖地一疼,他是不是时常做恶梦,梦见他去世的母亲,惊醒后会突然失去理智般地扼住人的脖子?
这样的话,他晚上是不是总休息不好?
温婉凑近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最漂亮,如墨玉熠熠生辉,再加上让人惊艳的脸,所以很容易就会忽视他眼下淡淡的乌青,但温婉还是看到了。
“怎么?”温婉正想说话,下巴被穆郁修抬起,他眯眸一笑,“又对着爷的脸流口水呢?你搬过来一起住,不仅可以每天看到爷的脸,还可以看到爷的身。”
温婉一怔,一颗心顿时冷了大半。
她还以为他在晚上会变得脆弱,需要她陪他,但实际上这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心疼。
他这么强势霸道的男人,怎么会脆弱?
温婉冷冷地拍掉穆郁修的手,转身就要下车,“不感兴趣。”
穆郁修伸出手臂从身后抓住温婉的腰,狠力扯到怀里,一只大手从她的裙子里钻进去,“那我现在就让你对我有兴趣。”
“你给我几天的考虑时间!”温婉一遇到这种事就没有了气势,吓得面容苍白,睁大的眼睛死死盯着车窗外来往的人,她也不敢动,就怕穆郁修真在车上做什么。
他显然不满意她的敷衍,“几天?”
“一个星期。”
穆郁修抱紧温婉,“太久了。”
“三天?”
“真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呢,自作多情。”穆大爷似乎逗弄够了宠物猫,不给温婉选择的余地,直接对她下达命令,“明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你,如果不想让我拜访拜访你那个所谓的哥哥,你最好提前收拾好你的行李。”
温婉骂了一声,“有病”,在穆郁修发怒前跳下车,拦过一辆出租车回去别墅。
温婉打开门后,迎面就是一股刺鼻的烟味。
她蹙眉,忍不住咳了一声,背对着她的沈度听到响动后立即回过头。
在看到那抹纤细的人影时,沈度布满尘埃的眼睛如夜空中乍然绽放的烟花,倏忽一亮。
他腾地站起身,大步走过去,猛地用力抱住温婉,焦躁中却又一下子轻松下来,“你去了哪里?手机也关机,我等了你一夜。”
温婉被沈度紧紧抱在胸膛,听到他激烈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浓烈的烟草气息,突然间没有那么反感这个气味了,反而鼻子止不住发酸,深吸一口气说:“袁浅生病了,我昨晚在医院陪她,手机没有电了。对不起沈度……”
沈度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手指穿过温婉的头发,“你没事就好。昨晚没有休息是不是?去楼上泡个热水澡补觉。”
沈度这个拥抱突然把她原本的小委屈无数倍放大,温婉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外面被欺负的孩子,有人彻夜不眠地等着她关心她,刚刚被穆郁修羞辱到那种程度都没有哭,现在只想在沈度温暖的怀抱里大哭一场。
可她不能。
她不能让沈度知道自己和穆郁修之间的交易,哪怕她一个人扛不住了,她还是要咬牙承受这一切。
坚强,在这些年里已经成了她的本能。
温婉在自己的情绪崩塌前推开沈度,疾步往楼上走,经过茶几时注意到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她眼眶里积满的泪水差点滚落出来。
“温婉,等一下。”
听到沈度的声音,温婉僵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回头,“还有事吗?”
沈度走到温婉身后,距离近了,便清楚地看到温婉后颈上的暗红痕迹,她的皮肤白,更显得艳红。
这是……吻痕吧?
沈度只觉得眼前一黑,挺拔的身形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满脑子都是男人亲吻温婉的画面,刺激得他的胸腔里像是着了一把火,又燥又痛。
她有男朋友了,并且两人还发生了关系。
不对!
这不可能。
他知道温婉喜欢的男人是穆郁修,不会把自己给除了穆郁修以外的男人,这也是他没有对她说出自己心意的原因之一,可穆郁修恨她,根本不可能再接受她。
这一定是个误会。
沈度握起拳头。
温婉半天没有听到回应,转头看到沈度目光发暗地盯着她,眸底的情绪千变万化。
她一惊,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沈度已经恢复如常,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发,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没什么,就是上次跟你说做我的助理那件事。如果你没有问题的话,明天是星期一,跟我一起去办案子。”
“好。”温婉很信任沈度,并没有多想,打过招呼便上了楼。
沈度皱紧眉头盯着温婉进去卧室,松开握紧的拳头。
他把电话打给认识的几个医生,“你们帮我查查,最近两天是不是有个叫袁浅的人在你们工作的医院里住院。”